楼道空置，平时很少有人行走，如果死者是在楼道里遇害，惨叫的回声一定很大，不可能没有人听到。

看来死者被拖到楼道拐角的时候就已经死亡了。

目光落在孙柔身前的尸体上，小女孩儿就侧躺在阴暗的角落里，瞪大的双眼仿佛死不瞑目。

五楼楼梯间门口处，一个警员拿着笔本正在给张雨欣和尚微做笔录。

“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死者的？”

阮清甜和钢镚儿闻声同时朝声源处看去，张雨欣坐在轮椅上，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尚微脸色苍白的站在她旁边，双手交叠在腹部，不住的发抖，看样子吓得不轻。

“我，我们买完菜回来，大概五点多的时候。”尚微声音发颤的说道。

警员记录完瞄了一眼张雨欣的轮椅，疑惑问道：“你们应该是坐电梯上楼的吧？为什么会来楼梯间？”

“我们回来的时候，我发现钥匙落在车里了，我就下楼去找，回来的时候，我看见张姐在楼梯间，就跟过来了，然后就，就看见……”说到这儿，尚微忍不住捂着嘴干呕，再也说不下去了。

“那你来楼梯间干什么？”警员将视线移到了张雨欣身上。

张雨欣呆了两秒后声音淡淡道：“我听见楼梯间里有声音。”

“什么声音？”警员紧接着问道。

不等张雨欣出声，大楼里不知从哪儿突然传来敲击声，一下又一下，有条不紊，将案发现场更加渲染上了一层诡异的气氛。

众人纷纷变了脸色，停下手上的动作，四处张望着判断声源。

张雨欣突然嘿嘿一笑，看着警员，食指指了指头顶道：“你听，就是这个声音。”

十几秒后，阮清甜和厉钦同时出声道：“在楼上！”

皇城小区都是六层的楼，阮清甜和厉钦一前一后冲上楼推开楼梯间的门，钢镚儿和几个警员紧随其后。

拖拽痕迹到六楼楼梯间门口处便消失了，楼道里明显清扫过，地面很干净。

“嘘！”阮清甜食指放在唇上冲着众人比划了一下，闭上眼睛仔细听着。

片刻后，阮清甜和厉钦同时看向了601的房门。

钢镚儿快步上前敲了敲门，没人回应，趴在门上听了听，声音确实是从屋子里发出的。

阮清甜靠近601的房门，忽而皱起了眉头，轻声道：“你们闻到了吗？”

“什么？”钢镚儿不解的看向她。

厉钦也偏头看着阮清甜，脸色紧绷的开口道：“很浓的血腥味儿。”

警员很快找来了物业，再次确认屋内无人后采取了破门。

钢镚儿将阮清甜护在身后，厉钦将门刚轻轻拉开一条缝，顿时好几百只苍蝇嗡嗡的飞了出来，站在门后的人慌忙低头躲避。

浓重的腐烂味儿混杂着血腥味儿从屋里散发出来，物业大哥捂着嘴直接缩到角落哇哇吐开了。

厉钦扭头冲着身后的警员道：“送他回去。”

警员点点头，扶着物业大哥离开。

虽然还没进门，但经验丰富的厉钦和敏锐的阮清甜也猜到屋里发生过什么。

厉钦头也不回的说道：“钢镚儿，去把孙医生叫上来吧。”

将门彻底打开，血腥的一幕令门外的警员瞬间变了脸色。

四周原本白皙的墙壁全是喷溅形血迹，爬满了苍蝇。

客厅正中央的地板上摆放着被切成大小不一的数十块尸块儿，却不见头颅。

尸块儿被摆成了一个巨型‘十字架’，而一个硕大的音响就摆在十字架的顶端，还在响着，整个现场看上去异常血腥恐怖。

一名痕检科同事正要进门却被眼尖的阮清甜一把拽住，递了双一次性鞋套过去：“小心破坏了现场。”

“对不起对不起。”痕检科同事一边道歉一边动作麻利的穿上鞋套，心里暗道一时心急，差点犯了大错。

等痕检科同事穿好鞋套进去后，阮清甜才冲身后的警员说道：“除了痕检科和法证科同事外其他人暂时不要进入，拉警戒线，保护现场。”

厉钦戴着手套关了音响，忽而扭头看向阮清甜轻声道：“有没有觉得这音响很眼熟？”

闻言，阮清甜先是一愣，接着惊呼出声：“跟张雨欣家里的那个一模一样！”

这是个三室一厅的房子，装修豪华，现场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首先排除了抢劫杀人的可能性。

房门和窗户也没有被撬过的痕迹，说明死者有可能认识凶手，或者说，凶手本身就有这个房屋的钥匙。

阮清甜走进其中一间以淡蓝色和浅粉色系为主的房间，单人床上摆满了洋娃娃，看上去是个小姑娘的房间。

阮清甜率先想到了楼道里的那个死者。

走到小梳妆台前，阮清甜从木梳上捡了几根头发装进物证袋交给了法证科康姐，脸色阴沉的轻声道：“麻烦你了康姐，我想这里应该就是第一案发现场了。”

“嗯。”康姐看着物证袋里的头发，轻点了下头。

让厉钦和阮清甜都稍微松了口气的是，现场并没有发现白玫瑰。

检查完三个卧室，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落在了地面的尸块儿上，从尸块儿数量、皮肤光滑度和胸部尸块儿来看，这是一具女性尸体。

尸块儿边缘平整，没有凸起，分尸工具应该十分锋利。

厉钦脑海里迅速略过所有有可能的凶器，最终画面定格在菜刀上。

起身快步走进厨房，阮清甜则朝卫生间走去。

虽然客厅里血迹遍布，但三个卧室和厨房都很干净，刀架也好好的放在台子上。

戴着手套的手轻轻搬动刀架，果然发现刀架有一个放刀口是空的，从大小程度来看，就是菜刀。

将橱柜和碗柜都翻找了一遍，没找到菜刀。

厉钦的手指缓缓划过刀架旁边，台面上空置的一块儿大约面积在0.24平方米的地方。

四周有些许的油渍痕迹，大概是先前放在这里的东西时间过长，油渍堆积清理不掉。

“厉队，你快来看！”

卫生间里突然传来阮清甜的喊声，厉钦脸色猛然一沉，快步走了过去。

马桶里，竟然扔着一颗人头，人头表面还粘附着大量黄色物体，阵阵恶臭加上强烈的视觉冲击，让一向接受力超强的阮清甜都不禁变了脸色捂上了嘴：“厉队，我想出去透透气。”

“嗯！”厉钦头也不回的轻应了一声，弯腰细看着马桶里的人头，长发，眉毛有纹过的痕迹，做过DNA比对就可以确认跟屋内的尸体是否是同一人了。

阮清甜得到应允，一秒也不愿多留的跑出了601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