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雨欣呼吸有些急促，转动轮椅，缓缓朝楼梯间靠近。
敲击声越来越近，张雨欣脸色苍白，手颤抖着朝门把手伸了过去。
‘吱嘎’
幽长的声音响起，门被缓缓推开。
门后没人，楼道里静悄悄的，敲击声竟然也莫名停止了。
难道是自己刚才眼花了？
张雨欣伸长了脖子朝楼上看了看，没人，心刚刚安下，楼下却突然再次传来敲击声，同时响起的还有女人咯咯的笑声。
那笑声阴森诡异，张雨欣只觉得后脊梁突然一阵冷风吹过，猛地回头看，却又什么都没有。
双手猛地握紧了轮椅扶手。
鼓足了勇气大吼出声：“谁，谁在楼下？”
‘呵呵，呵呵……’
回应张雨欣的只有尖尖细细的笑声，仿若来自地狱，冰冷刺骨。
“我警告你，别想装神弄鬼，我什么都不怕！”嘴上这么说着，但张雨欣明显全身都在发抖。
笑声和木鱼声冲击着张雨欣的听觉神经，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那笑声十分熟悉。
是谁来着？她在哪儿听过来着？
对了！是张亚！是张亚那个死丫头！
她明明有个烂赌的爸！明明什么都不如她！凭什么所有的男人都喜欢她？凭什么只要她一出现，就会夺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她不甘心！她张雨欣不甘心！
张雨欣忽然就笑了，脸色惨白的大笑着：“我知道了，你是想知道当年那件事儿的真相吧？没错，那件事儿我就是故意的，又怎么样？你已经死了，你能把我怎么样？哈哈哈哈……”
木鱼声和阴森的笑声在张雨欣的喊叫声下戛然而止，一阵阴风吹过，张雨欣猛然瞪大了双眼看着楼下拐角处的阴影。
一张腐烂、爬满蛆虫的脸，一双充满恨意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她，伸出的手同样是腐烂的，手腕上系着一根红绳，异常刺眼。
“呕——”
胃口翻涌，张雨欣扶着轮椅，偏着头哇哇吐了。
身后的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尚微神色焦急的跑了过来：“张姐，你这是怎么了张姐？”
“那儿，那儿。”张雨欣伸手指了指楼梯阴影处，声音发颤的说道。
尚微顺着张雨欣指的方向看过去，猛然尖叫出声：“啊——”
刑警总队，方乾将一摞资料摆在了厉钦的办公桌上，看了看旁边的阮清甜又看向厉钦激动道：“有线索了，这是范继仁跟梦微凉的聊天记录，他们是两个月前通过一相亲APP认识的，两人都觉得对方条件不错，就加了qq好友，约定今天晚上在江旧市一家酒吧见面。”
“梦微凉的身份查到了吗？”阮清甜咬着笔帽问道。
“查到了。”方乾点点头，拉出块儿白板在上面写了个名字：“梦微凉本名徐梦薇，30岁，就是江旧市本地人。电气工程师，有个五岁的儿子。她在案发一周前跟丈夫刚刚离婚。”
“不是，你等会儿。”阮清甜看着自己笔记本上的记录，吐掉笔帽，笑道：“你不是说徐梦薇跟范继仁是在相亲APP上认识的吗？怎么徐梦薇才跟他老公离婚呢？”
“很正常啊。”方乾双手一摊：“徐梦薇跟范继仁聊天时说她跟她老公已经没感情了，一直想离婚，她老公不同意，所以她干脆注册了相亲APP，打算只要找到合适下家，就一起去逼她老公离婚。但不知道为什么，案发一周前他们突然就离了。”
阮清甜吐吐舌头：“真狗血。”
方乾笑笑道：“通过聊天记录我查到范继仁生前以各种理由跟徐梦薇借了三万块钱，并且一直没还，也是在案发一周前，两人彻底闹僵，徐梦薇还留言威胁范继仁，说如果他再不还钱就找人杀了他。
而案发两天前，徐梦薇购买了来卞城的车票，在案发的一号晚上乘坐十点十五分的火车又返回了江旧。
案发后，徐梦薇的QQ号就再也没登录过。我追踪到了徐梦薇的IP，发现她注册了新的账号。”
“厉队，你还记得咱们在市医院调监控的时候，那个保安说的话吗？”阮清甜扭头看向厉钦道：“徐梦薇是电气工程师，想破坏一个发电机很容易吧？”
厉钦点头，抬眸看向方乾：“方乾，你今晚去一趟江旧市，先把人带回来。”
“好，我这就去。”
方乾前脚刚走，接警座机便急促的响了起来。
皇城小区有命案，局长让重案特勤组的人马上过去。
“不会吧？”阮清甜忍不住哀嚎出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别废话了，通知法医，马上去现场。”
刺耳的警笛声在公路上疾驰而过，半个小时后，皇城小区六号楼的楼栋前停了三辆警车将入口围堵，两名警员守在入口两边，众多闻声赶来的居民隔着警车朝楼栋口里张望着。
孙柔和助理一人拎着一个工具箱快步进了楼栋，厉钦带着阮清甜几人紧跟在后。
案发现场在四楼通往五楼的楼梯拐角处，拐角正上方有个二十乘二十的正方形小窗口，窗外有一棵桑树，树尖的位置正好到窗口下沿。
厉钦和阮清甜首先观察了现场，从拐角通往五楼的楼梯上有明显拖拽过的痕迹，墙面上有稍许血迹和皮屑残留，应该是在拖拽过程中，尸体蹭在墙面上留下的。
痕检科同事着重检查了楼梯上的痕迹，二十分钟后走到厉钦跟前，脸色沉重的说道：“楼梯上不同足迹多达几十个，扶手上指纹更多，提取价值不大。”
厉钦锐利的眸子扫了一眼楼上台阶，冷声道：“被灰尘覆盖的指纹和脚印没用。”
痕检科同事闻言先是一愣，紧接着反应过来连连点头道：“明白了。”
随后十几名痕检员开始提取工作。
脚印和手印虽多，但只需要提取跟拖拽痕迹形成时间相等的即可。
阮清甜则走到孙柔身边，声音低沉问道：“孙医生，情况怎么样？”
孙柔正在查看死者眼睑，脸色同样很难看，轻声道：“死者年纪在十岁至十五岁之间，女孩儿，全身皮肤溃烂面积高达百分之七十，眼球外翻，死因暂时不能确定，要回去做尸检。”
“禽兽！这么小的孩子也不放过！”阮清甜眼眶通红，手指关节握的咯咯作响。
钢镚儿被厉钦叫了回来，排查嫌疑人的重担就落在了宋晗一个人身上。
看见阮清甜这幅模样，钢镚儿忍不住想劝两句，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眼下没有什么比抓到凶手更能安慰她的了。
厉钦站在五楼通往六楼的楼梯上，拧眉俯视着这个小小的案发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