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同志，我真是冤枉的，那人不是我杀的。”老王就差跪地磕头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康姐将沾了老王唾液的棉签放进试管，冲阮清甜点了点头后便离开了审讯室。

阮清甜这才冷声道：“既然你是冤枉的，看见警察跑什么？”

“我……”老王语塞，饱经风霜的脸紧皱在一起，轻声呢喃道：“还不是怕你们冤枉我。”

“你没杀人没人会冤枉你。”阮清甜眼底的神色又冷了几分：“你才是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人对不对？”

话音未落，老王浑身明显一僵。

其实阮清甜一直很纳闷，凶手杀完人后都会尽量掩盖现场延长案发时间，但仓库老板却说，他早上来的时候发现仓库门是打开的。

凶手肯定不会蠢到打开门故意引人去发现张猛的尸体，那唯一可以解释的通的，就是凌晨开始工作的环卫工老王贪图仓库里的纸箱子，发现仓库没上锁或者说锁是开的，于是就想顺手牵羊，却意外碰到了张猛尸体破坏了尸僵。

老王担心警方怀疑他杀人，于是仓皇离开，连门都来不及重新关上。

一直到仓库老板发现异样报警，警方为了保护现场重新关上了门，但其实那个时候的现场已经被破坏了。

面对阮清甜理智清晰的分析，老王终于点头承认：“人不是我杀的，我就是想偷几个纸箱子回去卖钱，早知道我就不进去了！”

阮清甜静静的观察着老王的一举一动，两分钟后叹了口气冲一旁的警员道：“把人放了吧。”

尸检中心，顾少宁嫌弃的撇了厉钦一眼又一眼，最后终于忍不住出声道：“不是说好了清甜来看尸检的吗？怎么你来了呢？”

厉钦戴着白手套的双手撑在解刨台上，目光打量着张猛的尸体，头也不抬的冷声回道：“清甜有其他事做。”

顿了顿，厉钦冰冷的目光忽然射向顾少宁：“顾医生这是反悔了？”

先前在办公室，顾少宁亲口说把阮清甜交给厉钦的话，厉钦可还记忆犹新。

顾少宁脸色顿时一红，目光下意识避开厉钦看向尸体道：“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清甜喜欢你我愿意成全她，但只要你敢伤害她，我一定跟你竞争到底。”

厉钦轻笑出声，语气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王者气势：“你没有出场机会。”

顾少宁握着解剖刀的手一顿，白了厉钦一眼：“最好是，要不然我下一个解刨的就是你。”

顾少宁用酒精清洗了尸体颈部和腹腔表面的血迹，颈部虽然被血迹完全覆盖且皮开肉绽，但检查后发现，张猛同样是被一刀割断颈动脉毙命。

至于腹腔……

“创口边缘大部分位置都有生活反映。”顾少宁微微蹙眉：“他死前一定遭受了极大痛苦。”

“威逼伤。”厉钦冷冷出声，不是疑问，是肯定。

顾少宁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很明显。死者双腕关节皮下组织和肌肉有轻微的条状出血，应该是软质绳索捆绑造成的。”

厉钦眉心微皱。

尸体上有明显的约束伤、威逼伤却没有反抗伤。

“腹腔腐烂的原因是什么？”厉钦冷声问道。

尸体死亡时间不超过六个小时，就算凶手曾威逼过死者，照理来说腹腔的皮肤组织也不该衰败腐烂到这种程度。

顾少宁没有立刻回答厉钦，可是用止血钳将尸体腹腔的残留肌肉组织夹出来一小块儿，放在鼻息间闻了闻，一秒钟后脸色突变低咒出声：“真特么的禽兽！”

傍晚，康姐拿着法证科报告走进了特勤组办公室。

宋晗也正好进门。

阮清甜急忙放下手里的桶面迎了上去：“怎么样康姐？”

“结果出来了。”康姐把两份报告递给了阮清甜：“在仓库发现的粘性液体和在尸体腹腔软组织上提取到的物质都是蜂蜜。”

“蜂蜜怎么会腐蚀呢？”阮清甜不解。

康姐笑笑：“确切来说不是腐蚀，是腐烂。”

康姐话音未落，顾少宁脸色发黑的走了进来，同时带来的还有尸检报告，接过话茬道：“我将死者的腹腔又重新检查了一遍，发现残留软组织边缘有数道利刃割过的痕迹，我猜测凶手应该是先用刀划开死者的腹部，随后在伤口里倒入蜂蜜，引来蚂蚁和昆虫啃噬，才会导致尸体腹腔腐烂严重。”

“变态吧？”宋晗皱眉道。

“也许就是变态呢。”顾少宁看向厉钦：“死者腹腔被啃噬部位没有生活反映，死者是死后才被划破肚子倒入蜂蜜的。”

厉钦目光一沉，猛然抬头回看向顾少宁。

宋晗不解道：“这又能说明什么？”

“你笨啊？”阮清甜白了宋晗一眼，出声道：“张立强是被一击致命。于萌萌、郭凤死前虽都有威逼过程，但凶手将她们杀害后便立即离开了现场，可到了张猛这儿却变了。凶手不但割断了他的颈动脉，还在他死后毁尸，这不是太奇怪了吗？一般会有这种行为的都是有巨大仇恨的，可凶手的目标只是账本。”

“除非凶手憎恨张猛。”厉钦看向宋晗冷声道：“排查张猛社会关系。”

“知道了。”宋晗点点头转身快步离开。

厉钦则转身走到白板前，在张亚的名字周围添上了继母郭凤、姐弟张猛。

写张宝的名字时，厉钦犹豫了片刻，随后将张宝的名字写在了郭凤的名字下方。

小小年纪的张宝只是被郭凤连累。

距离局长规定的三天时限只剩下一天，但目前除了有嫌疑人的DNA外，案件没有丝毫进展。

一筹莫展时，方乾快步从外面走了进来：“老大，有人说曾见过弯武新村村民江万宇拿过一把日本武士刀。”顿了顿继续道：“江万宇是个无业游民，平日总在村里闲晃，但这两天一直没人见过他。”

厉钦面色一沉：“申请搜查令，咱们去江万宇家里看看。”

两个小时后，越野车开进了弯武新村。

方乾已经提前打听了江万宇家的位置，拐过两个弯停在了一个破旧木门前。

阮清甜忽然呢喃道：“怎么这个江万宇家里也这么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