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东部群岛的大部分海域在清晨都会出现神秘的大雾,持续的时间非常长,往往临近正午的时候才会消散,这令海盗们叫苦不迭,往年都不这样,见天这么大的雾,他们根本无法远航,因为回来的时候无法分辨方向,难免不会触礁沉船,亦或者补给告急。最关键的是,这种天气他们无法出去劫掠。
在东部群岛最古老的部落中,祖巫巴巴力正在与先祖交流。前去迎接海巫女的船队已经过了好长时间没有消息,巴巴力对此感到苦恼不已。先祖们向海灵求问,海灵们向巴巴力传送了当天的情况。混乱,绝望的情绪在海域间传播,灼热的气浪四处溢散,一切的源头难以看见。鲜血染红了周围的海域,祖巫巴巴力有些受不了了,他的头剧烈的疼痛着,仿佛是有人在用滚烫的火焰灼烧他的神经。
呃!
祖巫巴巴力一声闷哼,浑身的力量仿佛被抽干,他无力的倒在地上。在旁边的族人赶紧上前扶住,可他却将族人们推开,他还没有看清海子的下落,这比他的命更加重要。在稍事调整之后,祖巫巴巴力再次开始与先祖们沟通。
恐怖的感觉再度袭来,这次祖巫巴巴力有了准备,他全力抵抗着那些纷乱情绪的侵袭。海域间所有的生物都成了他的眼睛。慢慢的,那团火焰,令人胆颤的火焰,他接近了,焚烧着一切!
只是看见,巴巴力就已经到极限了。
想要继续看下去,他就要去感受那些死者的生前的经历。不能放弃,一定要坚持下去!巴巴力站起来张开双手,白色的生命能量正在从他的七窍中涌出,他借此向先祖们换取更多的力量。
年老的巴巴力生命能量本身就不多,只是短短几分钟,他本身就年迈的身躯仿佛经受了数十年时光的冲刷,整个人迅速的干涸,他的时间不多了。
最后,他再次倒下来,族人们赶紧上前,他抓住部落首领的手说道:“小心,他来了。”话音刚落看,最后一丝生命能量就飘向了空中,巴巴力在消耗完自己最后的生命之后回归先祖的怀抱,留给自己的族人们一个谜题,与无尽的悲痛。
此时,在浓雾之中,一艘海盗船正在匀速行驶。单心拿着别里科夫的罗盘,看着准确指向东的位置,旁边是一把尺和一支笔。在浓雾中,他利用罗盘不断的修正航线,按照现在的速度,只要两个小时之后,他们就可以来到海盗口中称之为天堂岛的地方。
听玛丽说,天堂岛是东部群岛最大的岛屿,是整个东部群岛海盗们的集散中心。平日里下贱的海盗们在劫掠之后,会直接去天堂岛分销赃物,香料和女人是最受欢迎的货物,上边的硬通货是黄金,海盗们只以黄金的重量为标准进行贸易。
单心让雷森在航行的途中用木头削了个泰戈仑家族的家徽,家徽下有个玫瑰底座,这时单心将这枚象征泰戈仑家族和荆棘玫瑰玛丽联合的棋子放在这地图上,嘴角露出微笑。
“我的主人,为何您会突然对这些野蛮人聚集的海岛感兴趣?”雷森在旁边不解的问道。
“雷森,那个少女迟早会在这些野蛮人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既然我们费了这么大工夫将他们送回来,拿一点报酬,又有什么不好呢。”
雷森对单心的想法不置可否,总之单心是主任,他说啥是啥。
刚刚放上棋子没多久,单心的瞳孔突然红光闪烁了一下。他顿时望向了船舱的一角,雷森立刻挡在了单心的身前。不过单心只是微笑了一下,紧接着又转过头来。
“有人在试图窥视我们。”少年对单心说。
单心点点头,让雷森吧翻译叫了进来。
那翻译走路的时候十分别扭,毕竟前段时间经历过那种惨烈的事故,现在能够走路已经十分不易了。
“这段时间在船上,我发现你的龙州官话是说得最标准的。你应该不是土生土长的东部海民吧。”单心问道。
翻译犹豫了一下,说:“我在龙州的时候犯了点事,不得已跑到了海上,被海盗们抓了之后当做奴隶,几经辗转被我的女主人买到了船上。”
“嗯,经历挺惨的,过一会到了你们口中的天堂岛上,还得靠你了。”
“好的,好的。”翻译诚惶诚恐的点头道。
单心摆摆手让翻译出去,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既然你以前是龙州国的人,将你的名字告诉我吧。”
“小人姓李,叫李溧阳。”
“嗯……”单心突然觉得名字像在哪听过,便随口接着问道:“你爹是不是开客栈的?”
李溧阳顿时身体就僵住了,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战战兢兢的问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嗯,实锤了。
单心说:“你们家客栈是在萨拉利和龙州的交界吧,家附近有股土匪。”
李溧阳听着这话,身子慢慢的向后退着,似乎是准备择路而逃。刚退没几步,雷森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不多不少,正好把门堵死。
“我就问一句,是或者不是。”单心说。
李溧阳内心像是做着极其激烈的心理斗争,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化三次,感觉从里到外都是戏。
“是!怎么着吧!”顿时脸别向一边,不再看单心,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雷森。”
啪!
李溧阳被雷森一巴掌抽得在空中旋转七百二十度摔倒在地上。接着被雷森抓起衣襟提起来。
“小子嘴挺硬的嘛,又不是要把你怎样,态度好点不行吗?”
“呸!我都已经逃了这么远,你们还是不放过我,你们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停手!”
雷森又是一巴掌。
“疼不疼啊?”单心问道,李溧阳不说话,雷森又是一巴掌。“说话。”单心又问,雷森又是一巴掌。“你说啊。”
“停!我说,我什么都说!爸爸不打就行!”李溧阳被扇得眼泪汪汪的,边哭便说道。
原来这小子当初脑子一热说出去闯荡,结果误入窑子,逛一圈之后一分钱拿不出来,被妓院的人扒光了游街,而且还被强制性的借了一堆高利贷。自觉在龙州混不下去的李溧阳只好趁着夜色跑路,半路听人说在往返雪国的航线上走一回便可以一夜暴富。心里怀揣着财富梦想的李溧阳便踏上了货船的路,结果发现这是在海盗和龙州之间往返的走私船。
创业未半,李溧阳又再次进了窑子,不过这次不同,他是卖的。自此之后就过上了令人感到社会如斯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