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胡阿在那个巨大身影出现在视线中时,哪怕他再勇敢、再无畏,也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即使相隔一两百米的距离,戴胡阿也能感觉到,一股恐怖而渊深的气势,正在从那个‘存在’身上传出!
“竟然……是真的。”
戴胡阿很快就看清了溃军口中的神灵,正如他们描述中的那样,那十米高的巨人漂浮在空中,他的皮肤如石般质地,有着深沉的蓝色,他的双眼中闪着红色的光,周身笼罩着一个巨大的蓝彩色护罩。
戴胡阿可以肯定,眼前这个巨人,并没有真的动手杀戮,它只是悠闲的漂浮在半空中,驱赶着溃军进入内营。
那模样……就像是在将一群蚂蚁赶回巢穴,然后猛然倾倒开水,将所有蚂蚁一起烫死!
“凡人们,我来了——亦如你们所想。”
那一刻,神灵般的巨人,内营前一百米左右的位置停了下来,他的身体从高处落下,漂浮在离地六七米的位置上,俯视身前四五万鲜卑士卒,毫无表情。
“你是谁,为什么会来这?”
戴胡阿强忍着心中的恐惧,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他握着手中的剑刃,强行维持着自己的战意。
“我的到来,是因为你们的罪孽。无需我的提醒,你们亦不必辩驳,因为……你们明白。”
“我们!何来罪孽!我们有什么错!孱弱的汉朝人,占据着最肥美的土地,他们想要的一切应有尽有!而我们!生在苦寒之地,忍受着饥饿与战争!为了活下去,我们来到这里,有什么错!”
戴胡阿仿佛是一面旗帜般,他的怒吼,聚拢了很多鲜卑士卒的勇气,可这是都是因为怨气而愤怒,并不能成为对抗神灵的意志。
“自人类诞生,地域分割出了不同的氏族与部落,古老的英雄们带领着自己的同胞披荆斩棘,模仿、记录、流传……知识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你们之所以没有改变,是因为——你们相信的,是力量。”
“我们相信力量,有什么错!没有力量,我们根本无法活下去!”
戴胡阿从一个马奴,成长为现在的大将军,他经历了多少的痛苦与磨难,没人清楚,他不相信神,甚至怨恨神灵,因为……这个世界,对他不公。
“凡人,信奉力量从没有错,可是……拥有力量,成为强者,却只知道蹂躏弱者,践踏生命,这便是最大的错!我为创世的魔神,我拥有远超你们的力量,这是不是代表着,我可以尽情的虐杀你们,讲你们所有人化为我恢复源力的食量?你们觉得……这对吗?”
那一刻,巨人的目光审视着戴胡阿,没有恶意、也没有善意,只是单纯地注视着他,就像在看一个有背景设定的手板。
“可是你是神,我们是凡人!我们之间差得太多了!”
戴胡阿被巨人注视着,只感觉承受着莫大的压力,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不,强者与弱者的共存,从不因差异而改变其意义。凡人,你们的原罪……不在于信奉力量,也不在于崇尚野蛮而征服。”
“你们最大的罪孽是,在成为‘王’之后,只是享受着王的资源,却无法承担王的责任!你们的堕落是如此的迅速和彻底!自大、无知,愚蠢至极!”
“我曾面见未来,你们渴求的一切,终有一天会得到,可是——你们这些人,却连自己赖以生存的准则都忘了!唯有力量,可成王!知识是力量,人民是力量,学习也是力量!你们抛弃了这一切,所以你们……必将被时代所抛弃。”
仿佛是在说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情,巨人脸上第一次有了稍微的波动,他仿佛是想起了什么,可也正因为想起了那些事情,他变得更加愤怒。
“和你们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来吧,用尽你们的全力吧,对抗我、取悦我、臣服我!”
巨人这时候已然放弃了对话的欲望,他双手抬起,无形的精神力在他周围鼓荡,须臾间便将他周围营地化为了一片废墟——
“我!即是末日的开端!蔽日的阴影!毁灭的丧钟!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这个时刻!见证痛苦与绝望吧,凡人!”
“……”
戴胡阿紧咬着牙关,牙龈甚至因为过大的压力而流血,赤红的源力在戴胡阿周身流溢着,他双手握着长刀,却怎么也斩不出去。
戴胡阿的理智告诉他,只要他向前,就必定会死,眼前的巨人,绝不是他所能对抗的!
然而——戴胡阿心中却有着无法言喻的不甘,他从一无所有走到现在,根本不靠任何人,就算是神灵,又有什么资格审判他!
“杀!!!!!!”
带着这种无尽的愤怒,戴胡阿从营门跳下,奔行在旷野上的狼王一般,向着巨人冲去!
“愚不可及。”
那一刻,神灵般的巨人右手一握,奔行中的戴胡阿仿佛撞上一堵无形的墙壁般,瞬间停止了冲锋,察觉到自己被精神力困住的戴胡阿果断聚拢源力,以极其凌厉的一刀,直接劈碎了身前的无形墙壁!
“作为奖励——【煞星幻象E】!”
“!!!”
戴胡阿看到巨人抬手的动作,还以为又是精神力墙壁,但是还没等他出刀,一张如网、如胶、如幻想般地能量团将他包裹了起来,戴胡阿尝试着用刀劈开能量团,但是却发现毫无效果。
能量团仿佛啃噬着源力一般,让戴胡阿周身的源力流霭迅速稀薄,戴胡阿不断补充着源力,总算稳住了情况。
然而——巨人仿佛就是在等待着戴胡阿无法移动的时刻,他双手合十,仿佛召唤着什么一般喊了出来!
“【虚空召唤Q】!”
那一刻,戴胡阿只看到自己身体两侧出现了两个巨大的石制面具,零点五秒后,两个面具各喷出了一道巨大的能量波动,戴胡阿本就稀薄的源力流霭瞬间溃散,戴胡阿整个人被巨大的源力对流击碎,瞬间化为了一阵血雾!
“真是……不错的消遣。凡人们,是时候了,迎接你们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