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胡阿常年征战，他几乎只是简单的思考一下，就得出了眼前战事的走向——

虽然戴胡阿也无法相信，为什么一万勇士，竟然如此快得惨败了，但是刨去这些无法相信，单单谈论眼前的局势。戴胡阿可以确定，正面攻击的汉军正在像猫玩弄老鼠一般——驱赶着溃军，让他们冲击友军的营地，随后，溃军被放进营地，恐慌就会迅速在营地中蔓延！

“首领，汉军是不是有支援了，否则，凭他们那些人，怎么可能如此嚣张！”

“不，戴胡阿，你相信神吗？

黑夜中，骑在马匹上的步度根转过头，目光复杂地看着戴胡阿，显然——对于刚刚属下的报告，步度根也无法相信，可是被带过来的溃军将领，却如疯子般重复着神的旨意。

——烧毁你所见到的一切，将整个大营化为白地，杀死渎神者步度根，赎清自己的罪孽！

很可笑的是，那个革巴尔，竟然真的是来杀他的，可惜他只是个Ⅱ黑铁阶境武者，费尽心思靠近他，也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

“神？”

戴胡阿有些惊异地看着步度根，却终究没有从他的首领身上得到回答。

很快，戴胡阿和步度根两人，到达了内营的营口，几名亲卫跑过来，为他们牵着马匹，开始报告已知情况……

在建造大营时，步度根就带上了私心，二十万士卒的大营，其实一共分成了内外两层，外围住的都是那些小部落，就算死光了也不会对他的位置有所影响，所以这些人，就变成了某种程度上的‘诱饵’。

而步度根自己的军队，和几个大型的部落，则驻扎在营地的内层。外层的大营就是正常的营地，但是整个内层营地，步度根建造的非常扎实，就算有人袭营，面对内层营地的防御设施，几乎和进攻一座县城差不多。

正因为内层营寨给了步度根十足的安全感，他才能在受到袭营的情况下，如此的淡定，可是步度根万万没有想到，外层的军队会败的如此快、如此惨！

听完报告之后，步度根甚至有种错觉，汉军袭营的军队，好像没怎么杀人，就像赶猪一样把溃军往营地里赶。

最初是最外围营地中的五千溃军，然后是外营里侧的一万溃军，最后是他派过去剿灭汉军的一万精锐士卒，现在也被击溃了，不过刚刚逃回来五千多人，还有五千在后面呢——溃逃的路上，先头部队跑得太快，直接后军变前军，就是死命的跑！

很可笑……两万多的溃军，统计一下，三个部队被打溃了，但总体损失的基本上没有五千，还多是溃逃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这仗怎么打的？怎么输的？怎么会全都成溃军，堆在这里！”

步度根感觉自己疯了，从来没有打过这么离谱的仗，他一向骄傲的勇士都怎么了，为什么全都一脸恐惧的缩在地上，嘴里叫喊着神！

“戴胡阿，你相信神吗？”

步度根这个时候，也不得不承认，情况绝对不正常，一个人是造谣，一片人是谣传，可是两万多人，异口同声的说神来惩罚他们了，那还能是假的吗？

“我……我不知道。”

戴胡阿也已经了解了情况，他之前可以信誓旦旦地说是假的，都是汉军的计谋、谣传。

但是——当戴胡阿问了数十个士卒，他们口中的‘神’形象完全一样，甚至攻击手段都全部一致。

戴胡阿就不得不承认，可能那个十米高、漂浮在空中的巨人，真的存在！

“首领，准备好后路吧。”

戴胡阿向前探了一下身体，小声的对步度根说了一声，随后，这位鲜卑将军转身走向了营寨的瞭望塔。

此时正值深夜，天空一片黑沉，远处依稀可以见到一堆堆的溃军正跑过来，他们武器早就不知道丢在哪里了，只是一脸恐惧的狂奔着。

当溃军跑近时，他们口中说着混乱的话语，整个人仿佛疯了一般，根本无法冷静，在验证是鲜卑人之后，士卒就会被放进内营，然后专门待在一个区域。

这些溃军对此并没有意见，他们像是着魔一般待在一起，嘴里嘟哝着神灵来了，来惩罚他们了。

“神灵……真的存在吗？”

戴胡阿曾经作为一个Ⅳ白银阶巅峰境武者，他杀死过很多荒兽，那些体型庞大，有十多米、二十多米、甚至五十多米的荒兽，在无知的同族之间，就是‘神灵’。

很可笑不是吗。

然而，戴胡阿知道，这一次，跟过去不同了，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荒兽’，有着完全的人形，还有十米多高，虽然说着无从知晓的语音，却能够让人类‘听懂’。

最重要的是，对方显然是拥有智慧，还懂得军事，否则，对方早就大开杀戒了——而不是现在这样，将这些彻底失去斗志和战意的溃军赶入营地，让整个鲜卑军的士气一降再降。

本来没见过神，还保有战斗意志的军队，此时也渐渐失去了斗志，开始相信其他人口中的‘神’就要来了。

“不管你是什么，过来吧，让我看看——什么是神灵！”

戴胡阿作为一名无畏的鲜卑将军，他从不会畏惧战斗，也不会畏惧敌人，他不知道有没有神，但他不信神，也不惧怕神。

任何人，无论人和神，只要想杀死他，那就必须要付出足够的代价！

“他来了！神灵来了！他要审判我们的罪孽！快跪倒！请求他的宽恕！”

这个时候，溃军之中，忽然有一名擅长感知的境武者发出了喊声，两万多名溃军，一个个恐惧得浑身颤抖，他们像是被支配一般，自然而然地跪倒在地，向着神灵的方向跪拜，始终不敢起身。

“神灵……”

戴胡阿转头看了眼发出提醒的人，他认识他，那是一个小部落的头领，是一个Ⅲ蓝钢阶境武者，最擅长感知。

“来了吗。”

戴胡阿眯起眼睛，仿佛想透过黑暗，看到远处被以讹传讹的神灵，但是很可惜，戴胡阿看了近十分钟，都没看到‘神灵’，反而看到了一群群正在溃逃的兵卒，加起来少说有四五千人。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