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一道触目惊心的银白色闪电劈下!
远远看去,整个虎灵谷自那微小的村庄为核心,尘土卷着碎石扬起,化作了一朵巨大而骇人的圆形尘云,滚滚往四方席卷而去。
轰!——
第二道闪电劈下,仿若天罚,将远远隔着老远的三人脸色映成雪白。
冥冥中似乎响起一阵叹息,带着无尽的痛苦与沉重。
听到这道声音,虎灵小脸一白,变得面无血色,拔腿便往村子里跑去,口中道:
“爷爷!是爷爷的声音!爷爷还在村里!”
秋月伸手按住他,道:“别去,现在村里有危险。”
“我不管!我就要去!”
虎灵刚想反抗,秋月沉着脸一按,银光闪烁,虎灵软倒在地,已然失去了意识。
……
就如同故事即将落幕,虞吏此时也如同油尽灯枯的夕阳。
他面容憔悴,像极了俗世里吃不饱穿不暖的可怜老人,孤独一人坐在椅子上,捧着玉简不断发呆。
若是有人见了这一幕,心中升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
——这老人家丢魂儿了。
此时天虎等人已经就绪,当然不止他们,其它包括千符道人和颜子渊等人,都站在不远处凝视着他,杀意盎然。
就像天虎之前所说,想要斩杀虎魔的,不仅仅是自己,更有道家儒家山神庙所有人。
之所以布封魔阵,怕的就是他临死反扑。
一个小先天四重的妖魔临死反扑,谁也不知道会怎么个翻天覆地法,故而越到此时,一众人便越是小心谨慎。
轰!——
第三道雷霆落下,这道银白色闪电将方圆数里都照得明亮,直直落在虎灵谷中,将其中的所有生灵事物都碾成了齑粉,变成空气中不断飘飞的尘烟。
不远处千符道人与颜子渊并肩而立,道:“这降魔阵有八道天雷,最后一道劫雷,能不发动便最好不要发动,不然……”
颜子渊望了他一眼:
“不然怎么?”
千符道人叹了口气:“不然这玉桓山上的无辜生灵……也要殃及池鱼了。”
颜子渊皱了皱眉:
“那就不要催动最后一道劫雷,最后的斩首之事由我来!”
千符道人叹了口气道:“师兄何必冒此风险,那虎魔可是四重小先天,拼起命来,你我都有可能身陨之此。”
颜子渊却道:
“不是还有前七道天雷么,他实力再强,撑过七道天雷,还能有几成实力?”
千符叹息,总感觉心中有一股不安,却也不知从何而来。
……
雷,为天之刑器。
天要惩你,你无法反击,只能受之,这是天经地义。
接连三道天雷劈下,虎灵谷早已变成一片废墟,空中细密的尘埃,漆黑的色调,灰暗的景致,似乎整个虎灵谷已经成了一座刑场。
一座老天爷的刑场!
天公行刑,万物肃穆!
轰隆隆闷雷滚动,就仿佛是乌云中矗立着百万天兵天将,冷冷注视着万物众生。
强大如千符和颜子渊,弱小到玉桓山上的一只瓢虫,此刻皆不分彼此,因为此时的他们,在苍天眼中都是蝼蚁。
正所谓,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而虞吏,则是一个触怒了老天,正在接受行刑的罪人。
一道道天雷轰下,诡异的是,虞吏虽然是受刑人,也不见他抵挡,但他整个人却是毫发无伤。
这一幕看得所有人都心惊胆颤。
怎么会这样?
这虎魔莫非修为已经突破小先天,到达灵桥境界了?
不过即使如此,在场的所有人也不敢高声说话。
又是一道银色闪电劈下,虞吏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滚滚雷霆落到他的周身十步内,似乎巨石沉入了水中,不能伤之分毫,同样也引不起他的一丝注意。
所以一眼望去此时的景象就是,偌大的虎灵谷已化作一片死地,这里寸草不生,生机断绝,每一寸土地上都散发着浓浓的焦味,冒着徐徐的青烟。
只有虞吏的坐着的地方,却仍是一块块干净的青石,他周身十步之内,家具完好,干净利落。
泛着香气的茶壶,排列有序的桌椅,桌上的糕点,床头换洗的衣裳……
这一幕,简直太过古怪!
……
此时燕白柳等人也挤在人群中,有些惊疑不定地望着虞吏:
“他竟然能扛过四道天雷而毫发无伤,这怎么可能!难道他就真的死不了么?”
就连颜子渊二人也对视一眼,眼中露出浓浓的难以置信。
连降魔阵都不能伤其分毫,难道真要鲁公亲自率兵打上来?
天虎眼中露出一丝猜测,道:
“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想……是因为他失去了某些东西,所以雷罚才对其无效。搞清楚!不是雷罚伤不了他,是雷罚对其无效!无效!”
刘自在望了他一眼:
“是什么东西,竟然让天雷都对他无效?”
天虎想了想,凝声道:
“你应知道,苍天大地,世间万物,一花一木,一男一女……万事万物,都有阴阳之分。同样的,只要是修炼之辈,无论是人是妖也都有阴阳之分。虞吏虽然强大,也是如此。”
燕白柳眯了眯眼:
“什么意思?”
“修炼之人的阴阳,并非性别,而是指善恶好坏。他虽然是妖,却早已修炼成人,通了人性。而人性之中的阴阳,则是对应了恶和善、邪和正!九天雷霆乃天公行刑,自然不可能分错善恶和正邪。”
天虎嘴角露出一丝肯定的笑容:
“我若猜的不错,他体内的邪念和罪恶已经消失了,体内只有善念和正义,所以才不会受到雷罚。——因为他根本就不是虎魔!他体内的邪念已经消失了,老天公道,他不是魔,所以雷罚自然对其无效!”
天虎说着,缓缓起身。
旁边一直沉默的黑骨脸色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惊骇道:
“天虎!你要做什么!”
天虎脸上沉声道:
“想要逃出生天,只有那么做。”
他缓缓朝虞吏走去,雷霆仍在凝聚,似乎不久便要劈下来,谁也不敢乱动,但他却不畏生死般前进着。
此时虞吏正浑浑噩噩坐在椅子上,他的内心发生了翻江倒海的变化,他开始分不清自己是谁,分不清这个世界是真是假,仿佛陷入了心魔,又或是无间地狱,沉入了苦海。
忽然感觉有人走来,他缓慢地抬起头,眼中露出混沌之色,直到看见天虎,眼中才露出一丝丝的清明:
“你怎么来了?”
说完,脸上露出激怒之色,冷笑道:
“老夫宽宏大量放你们一马,你们竟敢还出现在我面前!真不怕老夫杀了你吗?”
天虎微微一笑:
“那您请杀了我吧。”
虞吏暴怒,须发飞舞,恐怖的灵气开始汹涌,但却不知为何,似乎丢了什么东西,竟然抬不起手来。
他感觉自己似乎被桎梏住了,自己明明一掌就能打死他,却怎么也抬不起手……
他浑身颤抖,似乎陷入了一种自我矛盾。
天虎继续微笑,伸出手道:
“我这次来,是因为您的东西落在我这儿了,我也有东西落在您那里了。”
虞吏闻言,如落水的人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猛然抬起头,颤声道:
“对对对!我也感觉我丢了什么东西……我丢了那个东西……便感觉我已经不是我了……我好痛苦……我好焦虑……我好绝望……”
他说着,像是失忆症患者突然想起了什么般,立刻道:“你拿走了我的什么!快……快还给我!你只要还给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天虎勾了勾手,却道:
“还是您先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