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破获的第27份密电，消息都来自重庆。”

这是武汉日军的情报基站，1938年武汉会战沦陷后被日军作为总控华南、华北的战略要地，这里延伸下去是长沙、南昌、宜昌的主战场。而这里守住信息大关的情报基站的是日军特高课另一位重量级特工——上川猛夫。

上川猛夫玉面小生模样，30来岁出头看面容还20来岁的样子，窄型国字脸正是那个时代最有明星范的脸蛋，微微隆起的鼻子、两道眉毛犹如两湾下弦月平挂着，见面就有故人感。这洋有颜的人却也智商超群，桌子上摆放着破获过来的密电，想把事情串在一起找出动机。

“这是破获的第31份密电，消息也是自重庆发出。”

“放这儿”上川猛夫手指了桌角还余下的空白位置，扫了一眼知道还是类似，问了下送密电的军官“关于电文里重庆方面提出的：‘满州问题’、‘战区通货膨胀问题’、‘军阀混乱和战后生产恢复’等这方面你有什么想说的，我很想知道你的想法。”

这可让送电文军官既惊又喜还怕，上川长官从来都独来独往，非常傲气的人，几乎不会听他人意见。被这么一问先是楞了下，还是很官方的回答了“小的对这么有战略意义的问题看不明白，长官这次破译重庆方面的许多密电定又是一件了不起的功劳。”

上川猛夫知道是在打官腔，站起来走过去，微笑过去拍拍他肩膀。“我们都同事，级别是有高下，这里也就我们几个人，不要走官场那一套。这次破获如此多的密电，我已经是看的有些眩晕，只是单纯想听听你的想法，再说这也是对敌人没有任何设计我军荣誉的，所以还请告诉我。”说完30度鞠躬这个姿势就停留在那里。

日本人重礼节早有听闻，这时候的鞠躬瞬间暖化了送电文的军官，赶紧以60度鞠躬，“上川长官，这使不得。您说的这些问题我认为是敌人内忧外患的表现，战争人民已经深受战火蔓延使得他们后方没了充足支援...”

上川猛夫见目的达到，也扶起那送电文军官。“说的很有见解，你去看看还有没有破获的电文，一并送过来。”

待送电文军官出去后，便想了想。战争时期这些问题都是公众的问题，战争需要的耗材和经费开支是非常巨额的，这里提到‘满州问题’、‘战区通货膨胀问题’、‘军阀混乱和战后生产恢复’等问题也都是公众问题，而这些问题对应的结果也都一目了然，需要密电交流吗？而且还是这么多密电？而送电文军官说内忧外患、后方支援等现象也都是作战面临的问题，没有特别机密可言！还有疑问就是为何只有重庆单方面的密电被破解到，虽然这其中还有关于福田闲二在香港的消息（福田闲二在香港也是有公开露面，也不是机密），没有截获一份来自共方的回电，这事情真不是那么简单啊。

原来谦卑姿态询问送电文的军官并不是征求意见，是在排除疑问！这种判断方法叫“鞋童理论”，在华尔街最先被说出来的现象，（JosephKennedy是华尔街的一位投资大师，在1929年华尔街大崩盘前，有一天，他请一位鞋童帮他擦鞋。这位鞋童一边擦鞋，一边对股票侃侃而谈。老肯尼迪发现连鞋童都对股市这么热衷了，这正是市场过热的信号。于是他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卖出手中的全部股票，从而躲过了那场世纪股灾。此后，“鞋童定律”被奉为经典，意思是当人人都高谈阔论买股票之时，正是沽货离场之日；而当人人都对市场没有信心的时候，恰恰是入场布局之时。）

“这是破获的第34份密电，消息是自重庆发出。”

“这是破获的第37份密电，消息还是自重庆发出。”

......

看着满桌子的截获电文，上川猛夫意识到这不是密电，这是被故意加密过的第二天要出报的新闻，只是他们早一天看见而已。“混蛋，让我们倾尽情报基站所有资源拦截这些信息。”正想把所有的资料推到桌下泄愤，手又收回来整理发型带好军帽，嘴角有了浅浅的笑意。

“空袭、空袭”，“空袭、空袭”防空警报拉响（鸣响6秒，停6秒，反复15遍为一个周期，时间3分钟）长沙、衡阳、重庆、宜昌、南昌各地都出现日军飞机，这次飞机飞很高，射炮距离之外，敌机也没投弹。在恐慌后民众走出防空洞、走出工事发现街上很多的纸张，全是大大的汉字写下的，原来日军飞机是在上空洒了大把的纸张下来。

这日军洒落地面的纸张不是其他的，正是重庆发密电被武汉日军情报基站截获拍照的电文。每张截获电文拍照下来，再作一个标题类似：“**后方没有供给粮食，物价疯涨，钱论斤买白菜。”后配图截获的通货膨胀问题的密电；“地方军阀扰乱民众，强占房屋和抢夺粮食女子。”后配图截获军阀混乱的密电；“难民几日无粮水被迫离家迁徙，中部最大城市已经沦陷！”后配图难民迁移的密电......

有很多地方民智未开，很多民众也不识字，聚在一起后有人读着这些空降的新闻，个个都恐慌起来。军队里士兵读到这些也产生了恐慌情绪，上头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收缴军队所有的空降报纸并销毁，再安排部队分成小队收缴街上能看得见的空降报纸，并用红纸写下安民告示与街上显眼出粘贴展示，虽然这样还是引起了很多地方的骚动，一些原居民的逃离。

101属现下情况有点乱，陈克难随记账秘书急匆匆出了大楼乘车出去。委员长在陈可难一进门就发飙了。“娘希匹...”说罢一堆的空降报纸甩出去，白白的纸张迅速分离张张滑落。隔着被撒开的纸张陈可难把所有文件交给记账秘书说了句“在外面等我，今天不是谈事的时机。”记账秘书抱着文件就出了去。

待气愤消解后，见满屋子的纸张和站在门口的陈克难。委员长手扶着椅子坐下，胸口还在起伏，显然是深呼吸在控制情绪，缓过后说“陈科长，为什么半夜总有夜猫叫，这春天、夏天都过了，秋天也已经去了大半光景！”

陈克难被叫职位，知道这是要例行公事了，不过还是不打趣的说：“显然猫没有怀春，怀有的是悲伤！”

“那这次公关危机你有什么安排”

陈克难移一步手指敲了敲门，记账秘书抱着文件进来。“这是我们拟定的密电计划，档案都密封处理还没有拆过，现在事情的发展方向还是原来发展，这是文件，请...”

“收回去，我不知军密不过问军密事宜。战争中的人心都脆的跟玻璃一样，防民之口，甚于防川。101属不要再发展成为新闻属就是我的基本态度，这中尺度把握好。”

回来的路上陈克难把文件拿了过来，记账秘书和司机都是他信得过的人，也没再说关于此事的任何话语，倒是感叹的说了句：“现在社会谈论焦点的事情和现象，都不会在未来主流台阶出现，随众就是淘汰的开始。”弄的两人云里雾里，回程再无话。

回到住所，陈克难拉起所有窗帘，关紧房门。拿出那份文件拆开，都是白纸，一张张引火烧成灰烬。他深知上头的脾气，这局反被上川猛夫将军已经是死局，无计策可破。这密封的空白文件也是不得不使用的权衡计策，上安将心下安军心。

这些截获的密电，消息都来自重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