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应声倒地,激起一阵尘土,在空荡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
秦酒酒踩着碎成两半的木门出来,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古朴的院子没有半点光,天上的明月被遮挡,只能感受到无尽的寂寥。
秦酒酒将助理的房间拉开,里面空无一人,空气中蔓延着沉重的尘土味,根本感受不到一点人气。
她踏进来,青石地板上的灰尘飞扬。
地上只有她一个人的脚印,除此之外全是尘土。
秦酒酒退出来,一个一个房间打开,大多的屋子里跟之前的房间一样,灰尘积地跟活化石一样。
不止助理不见了,就连那个男人,跟老太太也不见了。
整个院子里,只有她的脚步声。
秦酒酒到前院,这里过于诡异,她不打算硬碰硬,三百六十计走为上计。
前院。
一面石砖墙前,是陷入沉默的秦酒酒。
之前的院门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就是面前结结实实的墙,说实话她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鬼打墙居然也来了,就在她思考要不要试试翻墙出去时。
身后突然响起戏腔。
“近睹分明似俨然,远观自在若飞仙,他年得傍蟾宫客,不在梅边在柳边……”
独特的腔调在院子里回荡,跟空寂的环境配合着,空灵诡异,直叫人心里打颤。
秦酒酒挠挠脸,实在不想去凑这个热闹,她踢上墙借力,飞上墙头。
外面的场景让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她揉揉眼睛,认为自己可能看错了。
在墙外,之前的树木已经不见影,周围是浓厚到不可见的迷雾。
秦酒酒蹲在墙头,思考了一会儿,最后起身跳了回去。
外面也是鬼打墙,简直比俄罗斯套娃还套娃。
她落地时,那戏曲仍旧不停,甚至声音更大,好像生怕她听不到一样。
秦酒酒纠结了下,还是抬脚往后院走。
还能怎么办,出又出不去,只能认命了。
随着她接近,戏曲的词句越来越清晰,唱的正是牡丹亭。
后院处。
秦酒酒停下脚步,面前一人背对着她,穿着粉衣白水袖的戏服,头发一丝不苟地盘起来,步子虚浮,身子摇摆嘴里唱着戏词。
秦酒酒对于这种装神弄鬼的,一点不惯着,直接上前。
就在她快要靠近时,那人猛的向后转头,干瘪的煞白的脸出现在眼前,乍一看相当吓人。
秦酒酒安抚下自己的小心脏后开口。
“您这大晚上的在干什么?”
“……”
回复她的是寂静,还有老人如同枯木僵硬地挪动,她近乎痴迷地盯着秦酒酒白皙柔软的肌肤。
“你这衣服真好看。”
沙哑的声音如麻布撕裂。
说着老夫人干枯的手,就要触碰秦酒酒的手臂,被她快速躲过。
老夫人扭着僵硬的脖子看她,木讷的眼中是疑惑。
秦酒酒搓着手臂,“我不喜欢别人碰我,还有,你儿子和那个助理那?”
老夫人忽地笑了起来,干瘪满是皱纹的嘴,里面有几颗牙。
“他们就在这啊,你看不见吗?”
说完她就自顾自‘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在四周回荡,一时周围全是老太太尖利的怪笑。
秦酒酒扯扯嘴角,“可能是我眼瞎吧。”
她确实没看到。
“……”
老夫人可能没想到她是这种回答,止住了笑,扯着破锣嗓子。
“既然你都来了,我也看中了你这身衣服,不然你就把它给我怎么样?”
秦酒酒抱着手臂看着面前老人含笑向往的样子。
“你自己的衣服就挺好看的。”
她没扒瞎,老太太身上穿的这套戏服,上面的刺绣精致,布料也是上等的丝绸,只不过款式跟普通的戏服不一样。
有一种微妙的违和……
“呵呵,你这小丫头挺会说话的嘛。”
老夫人明显被她这句话逗开心了,那张像是枯木的老脸此时乐开了花。
笑够了后,皱在一起的眼神变得狠辣。
“可是,我就是喜欢你身上的。”
话音刚落地,一股杀意袭来,尖锐的指甲向秦酒酒划来,在空气中残留几道锋利的划痕。
秦酒酒往后侧身堪堪躲过,还没来得及大喘气,又一道杀机袭来。
她掏出桃木剑抵住,桃木剑将老夫人弹开。
她此时已经变了副模样,上挑占据大半张脸的红眼,那层老人皮已经被她褪去,干瘦露骨的脊背上伸出似鱼鳍的尖刺,手指伸出极长的红色指甲,嘴笑起来,几乎可以裂到后脑勺。
长得活像是苍蝇和人,还有某种鱼类的结合体,那层皮脱掉后,秦酒酒清晰地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败味道传来。
“你的皮快给我……”
比之前还难听的声音,活像无数只虫子的嗡嗡声集结在一起。
秦酒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搓了搓手。
“你说的衣服,就是我的皮吧。”
“少废话,你的皮早晚是我的,这种老太太的皮,我早就用腻了。”
“你这么爱扒皮,之前那些道士那?”
秦酒酒将视线转移到后院,助理不让她看得紧。
这里的老夫人是这种东西,那些来看风水的道士结局可想而知。
“呵呵,他们的皮哪能跟你的比啊,他们只是开胃小菜而已。”
老夫人伸出黑紫色的舌头,舔了舔并不存在的嘴唇。
面前这种看着水灵,听说修为又高的,一看就是大补的。
“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们这样顶风作案真的好吗?我要是失踪了,被上门调查到时候你不是活人的事不暴露了吗?”
秦酒酒此时活像个好奇宝宝,如果无视她眼睛一直不在老夫人身上对焦的话。
无独有偶,她长得实在有碍观瞻。
“这些事不是你该关心的吧。”
老夫人动动脖子,没有那层老皮的束缚,她动得轻松很多。
“这我都要死了,你们总要让我死得明白点是不是。”
秦酒酒笑着说,那表情实在看不出来,马上就要离开美好世界。
老夫人觉得诡异,但现在这小姑娘在她眼里就是案板上的鱼肉,对她废话点,就当是对食物谈心了。
“我们平时自然不会这么早下手,但是要怪只怪你的‘衣服’是我近几年看过最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