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野利傲虽然年纪不大,但十分得人心的消息是真的。”
宴凉词若有所思。
一个对大夏野心勃勃,并且在辽国十分得人心的储君,对他们来说,算是一个很危险的存在了。
萧重烨这次来,却一直都没有听到他的动静,按理来说,如果只是想要到辽国打探消息,不应该一直都没有动作才对。
……不会是和野利傲有关系吧?
“你们都围在这里干什么?”
突然,男子不耐烦的叫喊声打断了宴凉词的思绪,她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认出了对方。
是到宴林阁过来闹事的那个男人。
和在宴林阁的嚣张不同,林轩现在一副焦头烂额的模样,虽然身后有着官兵护着,让他不至于被闹事的人群给殴打,可眉头却是紧锁,看起来,郁郁寡欢。
“你们这些丧良心的,我们花银子到你们的酒楼来吃喝,你们却在菜里面下毒啊!我的儿啊!他今年才20出头,正是风华正茂的好年纪啊!”
“你让他的爹娘怎么办,你让我这把老骨头又怎么活?”老妇人哭闹的声音突然跟着响起。
为了不被没有在见到人之前就被赶出去,所以,老妇人之前暗自蛰伏,现如今见到了林轩,自然是好一阵的撒泼打滚。
林轩被那老妇人闹的头疼,嘴里想劝着什么,可话每每到了嘴边,到底还是咽了回去,欲言又止的模样。
那老妇人见状,认定他是心虚,一时间伙同其他受害人家的家属,哭闹得更加厉害。
旁边看好戏的人,仿佛终于得偿所愿,几乎每一个都聚精会神的看着眼前的闹剧,好等到事情完了,和别人闲聊时,有着谈资。
林轩抬腿就想要走,那些家属不依不饶的扑上来,他的脚步被无奈的拦下,又不愿意自己被平白无故的殴打,只能和那几人纠缠不休。
林轩身后的官兵也在劝,其中一个大叫道:“别动手,我们现在已经掌握了证据,客人的死亡和好味楼没有关系,不要乱打了好人。”
“和好味楼没有关系?这怎么可能,难道我的儿子,是自己把自己给毒死了?”
老妇人大骂:“你们这一群泼皮无赖,与官府勾结的匪徒,想平白无故的让我儿白死?我告诉你们,想都不要想。”
官兵们被她们纠缠的实在无人无可忍,几人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会儿,其中一个这才站出来。
“人的确是在好味楼死的,这不假,但那烧菜的厨子却是好味楼在宴林阁聘请的,那厨子没来两天就闹出了这样的事,想必事情另有隐情。”
这句话直接让那个老妇人懵了。
“宴林阁?”
她嘴里喃喃,片刻后,情绪又激动起来:“我不管到底是谁,你们必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那官兵像是早有准备,闻言,循循善诱。
“我们定然会把这个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不过,这宴林阁乃是大夏人办的,有句话不是叫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所以,这事我们大人觉得……”
“你们大人?是大理寺卿许大人?”
“是,我们许大人一向为官清廉,几十年来,这也是有目共睹的事情,他都说了,这宴林阁啊,它……唉!如今它可是城中一霸,我一个小兵,不敢说啊。”
那官兵没有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只不过,脸上做出的表情,还有神态,都在暗示着什么。
“不过是外族人而已,居然如此嚣张!”
有人的情绪被调动,愤愤不平的喊:“必须得让他们滚出去,不然,大夏人在辽国作威作福,那成什么体统?”
“我们得把大夏人都赶出去才行!赶出去!”
剩下的人也跟着附和,一时间,场面热闹无比。
原本的一场事故纠纷,居然经过那官兵的嘴一说,逐渐演变成了排外的大型活动。
看来,大夏和辽国两国之间的邦交,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擦出了危险的火花。
毕竟,邻国那优质的资源如同巨大的蛋糕,几乎每一个君王,都会想狠狠的咬上那么一口。
宴凉词挑眉,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想起秋凉和她举例的数字。
如果说,之前的那些数据只能够表示这是辽国人,一次次的无聊又无脑的陷害,想让宴林阁倒闭的小打小闹。
可如今看来,倒是像有人利用了这事,一步一步地埋下导火索,而后,等到一个合适的时间,一举引爆。
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不同寻常,如今,果然闹出了幺蛾子。
她抿唇,手指习惯性的轻轻敲击,眼睛却一直在注意林轩的表情,见他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一起喊着那具有煽动性的口号。
宴凉词眯起了眼睛。
“这件事情迷雾重重,我一个老人家,不清楚里面的弯弯绕绕,可我只知道一件事,我儿不能够白死!”
那老妇人对着那故意煽动情绪的官兵说道,她显然是这些人里面领头者一样的人物,她一开口,剩下的人便不在说话。
“我不相信你的话,我要亲自问许大人,他为官多年,做事最是刚正不阿,我们只有亲自看过他,才愿意相信。”
官兵闻言,倒也并不迟疑,落落大方的点头:“行,如果许大人不忙的话,我们一定安排你们见他。”
几个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宴凉词却没有心思再放在那官民之间的对话上,敏感的注意到林轩在听见“许大人”三个字后,突然露出了一个不屑的表情。
不过,不知为何,林轩显然有些想要隐瞒这种情绪,下一秒,便已经僵硬的收敛,转换为面无表情。
宴凉词注意到这个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小细节,玩味一笑。
看起来,这事里面的水很深啊。
耳边,百姓们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响,萧楚騰几人不耐烦的皱眉,萧炎然抓住宴凉词的手撒娇。
“母亲,我不想听他们说的那些话,我们回去吧?”
宴凉词迟疑片刻,点头同意,习惯性的回头看看,本来是想再看林轩,却发现那本不应该有人的好味楼上,栏杆处,有一个男子。
那男子并没有发现宴凉词的注视,此时正低头看着楼下,男子一身玄黑色服装,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精神。
因为距离的缘故,瞧不清楚模样。
好味楼都已经发生了这样的事,身为好味楼掌柜的林轩,都被拖住了脚步不能上去。
那男子是谁?为何在这样一个风口浪尖上,态度如此从容的看好戏?
宴凉词脚步顿住,狐疑想要再看,可不过是一转身的功夫,那男子就已经消失无踪,映入眼帘的,是空荡荡的栏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