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利泌这段时日,算得上是春风得意,萧重烨日日来她这的举动,已经表露出一个很明确的信息,那就是这后宫之中的风向变了。
而她,才是这里最得宠的女人。
夜林,也就是慕容嫣派来的那位宫女见状,不由得小声提醒:“还请婕妤早些为娘娘除去贤妃,也算是报答了对娘娘的恩情。”
野利泌挑眉,整理一下衣袍,想起这两天听到的,关于贵妃的消息,她眼中笑意更多。
“本宫这段时日有些太忙,倒是疏忽了贵妃娘娘,也不知道贵妃娘娘近来可还安好?”
最后那句,说的实在是意味深长。
夜林闻言,亦是想起春麟的哭诉,还有她身上那狰狞的伤口,心下不由得微叹,面上却不动声色。
“贵妃娘娘如今只是染了些小病而已,没什么要紧,劳烦婕妤挂心了,婕妤有时间操心这个,不如想想,如何办成答应过的事。”
被宫女这样不轻不重的给刺了一句,野利泌面上的笑容依旧未变,眼中却划过冷光,一甩袖袍,她坐下,冷笑一声,不再言语。
贵妃如今不知得了什么怪病,几乎都快要毁容,那女人自认为瞒的很好,可后宫上下,谁没有几个眼线?该知道的人,可都知道了这事。
一个毁容的女人而已,到时候,能和她争什么?指不定哪天陛下看到那张丑陋的脸,就将贵妃给发落了。
野利泌嗤笑一声,眼中光华流转。
还是得把贤妃先给解决才是。
脑中刚冒出这个念头,门口处却传来了动静,小夏跑进来提醒:“娘娘,贤妃娘娘来了。”
野利泌一惊:“哦?她可是平日不轻易出殿门的,如今怎么有兴致来本宫这里?”
这却是明知故问了,她这两天动作频繁,大大小小的事情,无论什么,遇见机会就特意给贤妃那儿添堵。
宴凉词要是真能够压制怒火,一直都不找上门,那也只是个包子性格,无需忌惮。
小夏自然知道主子的所思所想,闻言,亦是笑的得意。
“还不就是看娘娘您如今得了她的宠爱,如今急了,哼!不过一个麻衣军出身的女人而已,就算是梁统领是她弟弟,也改不了这低贱的身份,她怎么敢和娘娘您争?”
这两天陛下可是没有表达出一点点对贤妃的思念,一颗心都挂在了她家娘娘身上,贤妃失是已经成为必然。
作为跟着野利泌鸡犬升天的那只鸡犬,小夏这几日,可是被各路的牛鬼蛇神奉承了不少,吹的那颗心都飘了起来。
野利泌很是赞同的点头,嘴里却如同春风拂面一般,口不对心的斥责。
“怎么说话的?本宫这是没教你礼仪?你如今是本宫的人,怎么能够和那些低贱身份的人一样说话?小夏,你且得注意身份才是。”
这却是指桑骂槐了。
小夏吐吐舌头,很敷衍的道:“奴婢知晓了,奴婢哪里敢丢娘娘的脸啊?”
主仆二人明里暗里的讽刺过一遭,这才终于想起来宴凉词还在外面等着似的,野利泌眉眼带笑,吩咐了小夏去让人进来。
小夏自认为如今也是宠妃身边的第一人,得了脸面,故意拖拖踏踏的,过了一盏茶功夫,这才慢吞吞的到了宫殿外头。
行一个并不怎么像样的礼,小夏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敷衍道:“我们家娘娘有请,贤妃娘娘请进吧。”
宴凉词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身后的红絮却是气的快要爆炸。
经历过被当众夺食的事情,红絮对于在野利泌身后,那爪牙一般的小夏,记忆可是尤为深刻。
正想要发作,替自家娘娘夺回脸面,红絮却感觉到自己的袖子被轻拉了拉,这才想起来她们今天来的目的,忍了下来。
宴凉词只当是只狗在对自己叫唤了,毕竟狗咬了她一口,她总不可能咬回来,淡然一笑,她抬脚进门。
野利泌心里不屑,面上却是十足的客套:“贤妃娘娘一向无事不登三宝殿,如今却怎么有空来本宫这小地待着了?是有什么事想和本宫说的?”
宴凉词微微一笑,坐下,一双如水般清澈的眼眸静静的看着野利泌,虽然说并不是什么饶有深意的眼神,却看的野利泌十分不自在。
“贤妃有事,就直接说吧,如今这样看着本宫,倒是个什么事呀?”
野利泌僵硬的笑,一双眼睛试探性的在宴凉词身上来回扫视,见实在是瞧不出什么,心下不免有些不安。
宴凉词抿唇一笑,像是随口的感叹:“婕妤如今得了宠,倒是连姐姐也不唤了。”
一句不轻不重的敲打,听的野利泌变了脸色,似乎是回忆起自己以前无宠又无权的日子来,她眸色暗沉。
宴凉词轻笑一声:“婕妤不必多心,本宫今天来,不过是觉得上次婕妤给的那膏不错,涂抹在脸上,的确润肤,想来再讨要几瓶,亦是会用同等的东西来换。”
原来是这个。
野利泌松了口气,又不知为何得意起来。
之前宴凉词得宠,什么好膏没有?犯得着来她这里要?如今怕是内务府和太医院不愿意给她,这才眼巴巴的跑到这里来讨。
轻抬下巴,野利泌神情有些轻慢,她眯起眼睛:“贤妃娘娘,不是本宫不给你,只不过那膏材料珍惜,实在是太过难得,本宫也只有一点啊。”
小夏在一旁插话:“贤妃娘娘又不见陛下,如今擦什么膏呢?不如省下来给我们婕妤用。”
她这段时日是真飘了,暗地里说也就算了,如今还掂量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明面上讽刺宴凉词失宠。
野利泌到底不是个傻的,知道这话在何时何地不能说,几乎是立刻就变了脸色:“小夏!你如今是愈发的胆大了,等会去领罚。”
严厉的斥责,却没说具体罚哪里,明晃晃的偏袒,倒是一点不把宴凉词放在眼里。
小夏缩了缩脖子,倒是一点没怕的迹象。
宴凉词轻笑:“原来这倒是本宫的不对了,罢了,本宫还是去和陛下说说吧,也许陛下还能当成趣事开心开心。”
说着,就要起身走人。
这几日萧重烨虽然一直来她宫中,态度却是不冷不热的,野利泌心里没底,哪里会愿意让宴凉词和萧重烨见面?连忙劝。
“贤妃姐姐莫恼,小夏也只是心直口快而已,本宫这里其实还有些存货,你且拿去,至于交换的东西?便不必再多说,只当妹妹送你的。”
宴凉词这才停住脚步,眼神示意红絮去取,又和野利泌说笑起来,说话时主动示好,且没在意位分的高低,言语恭敬。
野利泌诧异又爽快,知道这是对方向自己表达顺从的意思,笑容倒是多了些,心中却还在盘算如何要了宴凉词的性命,让这位美人彻底成为陛下记忆中的游魂。
二人各怀心思,气氛倒居然诡异的融洽。
聊了半天,宴凉词瞧了眼外面的天色,这才起身,抱歉一笑:“没想到居然不知不觉间耽误了婕妤这样久的时间,本宫先走了。”
“慢走。”
野利泌点头,复而又加了一句:“这几日荷花池水倒是有化的迹象,里面的锦鲤肥硕,有趣的紧,贤妃娘娘有空可以去那里闲逛。”
“自然。”宴凉词点头,离开。
见人走了,野利泌脸上的笑瞬间消失,偏头,她盯着小夏:“找个可信的,身手好些的,在荷花池那里守着,若是贤妃来了……”
小夏了然,亦是低声的回:“这天冷路滑的,贤妃娘娘贪玩到了池水边上,一个不小心摔了,也是正常,到时候,有个三长两短的,可和娘娘没有关系。”
野利泌满意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