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娇从偏殿回来后心情不大好,草草地吃了些东西便听细梅回来说陛下今夜奏折太多不来留宿了。
月娇点点头,细竹便端着一盆泡脚水进来。
“娘娘,小安公公送了糕点,晚膳也没吃多少,要不吃些糕点再睡?听说这是小安公公新做的,娘娘之前可没尝过呢”
月娇笑道:“本宫没尝过?他的东西我哪些没尝过?端过来看看”
细竹对细梅她们打了个眼神,待她们都出去了,她便端着糕点到一旁的桌子上,拿一个放到月娇手里。
月娇轻咬一口,软软甜甜的,入口即化。却是没吃过的:“他这骗子骗了这么多次人,这一回倒是没有骗了”
细竹见月娇笑了,松了口气道:“他骗人骗的多了,却从未骗过娘娘啊”
“那是他偏心!”月娇打趣道:“干嘛人人都骗,就不骗我?”
“啊?”细竹蒙了。
娘娘到底是希望小安公公骗她呢?还是不骗呢?
“傻丫头”月娇摸到细竹的头一拍,笑道:“我在说笑呢”
细竹撇撇嘴:“娘娘学坏了,肯定是跟陛下学的。只是娘娘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同意君良人住在长乐宫,您就不怕她得寸进尺?下次她再跟您提要求您还满足她?这岂不是乱了尊卑,寒霜姑姑也觉得您这么做不妥”
月娇摸起床铺旁放着的箛,握在手里:“这世上的女人大多可怜,大多孤独,还好我有陛下,我想做人应该知足,能帮就帮吧”
“娘娘……”细竹不忍道:“娘娘有了陛下,不会再孤单一个人了,从前的日子再也不会回来的”
月娇摸着箛浅笑:“我知道,所以从前的都过去了,今后有今后的路要走。这世上也不会有第二个君良人,只此一次”
细竹安心,替月娇擦干脚伺候她睡下便出去了。
外头守夜的两个宫女提着灯笼打着哈欠,左边瘦小一些的一掌拍在腿上,甩甩袖子道:“真讨厌,这么多蚊子”
右边的道:“快别乱动,若是让娘娘见着要受罚的”
左边的哼笑道:“她见得着吗?”
右边的连忙伸手捂住她的嘴:“你忘了常姑姑叫我们来时说了什么吗?”
常姑姑是帝太后身边的贴身姑姑。
“没忘没忘,不就是她还做一天皇后我们就得守着她一天吗?呵,可她能做的了多久?我跟你打赌绝不会超过一年,你信不信?信不信?”
右边的“哎呀”一声:“我信我信,可你别说出口呀。叫人听见了,可这么好?”
“放心吧,黑灯瞎火的除了我们俩还会有谁,我方才瞧着细梅她们出去了的,就算是寒霜姑姑听见了也没什么,左右她也是太后娘娘身边出来的,算起来和我们才是一路人,不过是个临时的你怕什么?”
“这位娘娘也是可怜,好好的美人这么久眼睛瞎了呢,若是不瞎想来也能一直做娘娘吧”
“你是不是傻呀,若是她不瞎更当不上皇后了”
“为什么?”右边的一愣,不解道。
“她是姜家的人,就这么简单。姜家有个国相了,再有个皇后岂不是权倾朝野?纵容陛下愿意,太后娘娘和太妃能愿意吗?说起来还是这位娘娘眼瞎的缘故才因祸得福叫她能平安活到今天,我们跟着太后娘娘身边许久了,她们是什么样的手段,你我该很明白的”
右边的猛的点头:“掖庭宫里的那位,如今疯癫不成人样了。阿采你别说了,我都起鸡皮疙瘩了”
阿采扭头望向头顶,上面赫然的三个大金字“椒房殿”龙飞凤舞,身材卓然:“等着吧,不出一年,这里的主人又是另一个。”
许久两人都不在说话了,再过了许久,原本站在的两人都坐在地上憨憨入睡,一旁灯笼里的烛火燃尽了也不知道,呼噜声透过高大的门、透过屏风穿了进去。
朦胧的月光下一切都模糊不清,光不是纯白的光,黑却是浓郁的深不见底的黑。
黑暗的深处藏着一个人,她缩在角落里捂着嘴,眼泪悄无声息地落下,浑身颤抖。她的旁边放在一碟少了一块的糕点。
“陛下?”月娇醒来时觉得被子鼓起来,往前一抹竟然是个人,先是一惊又缓过来。
刘岸还没睡醒,捂着眼睛,光照在他的脸上,睁不开眼。他不会像月娇那样用眼睛对着阳光,他不瞎,那样会很难受。
“醒的这么早?莫不是我昨晚吵着你了?”刘岸转身将月娇搂在怀里,低头闻着月娇的发香道。
月娇摇头,额头蹭到了刘岸的唇顿时一阵脸红,低声如蚊道:“夫君没有吵到月娇”
“你叫我什么?”刘岸捧着月娇的脸,惊喜道。
“……”月娇羞得将头埋进被子里:“夫君”
刘岸乐了,从被子里把月娇的头又捧出来额头贴着额头,热气喷到她的脸上:“再叫一次”
月娇笑道:“夫君,夫君,夫君”
刘岸将月娇搂在怀里,笑得发抖。月娇在他的怀里跟着他一起抖。
“你笑什么,不许你笑!不许笑!”月娇挣扎着伸出手来找刘岸的脸,找他的唇要捂住,却捂住了他的眼睛。
刘岸一把搂住她的腰,吻上她的唇……
直到晌午月娇才被细竹从被子里捞出来,洗漱打扮。
“早前娘娘还吵着要给太后娘娘请安,如今怎么忘了个干净?”细竹笑骂道。
月娇闹了个大红脸,她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今日就不去了,明日再去吧。是了,我的箛呢?”月娇摸索一番没有找到。
细梅从床沿拿来放到月娇手里,她才安心。
“细竹姐姐,你眼睛怎么这么肿,没睡好么?”细兰问道。
几人齐齐望向细竹,细竹轻拍细兰,骂道:“你这小妮子,平日做活不见这般仔细,瞧我倒是细致。好好给娘娘梳洗吧”
“细竹”月娇关切道:“怎么啦?”
细竹浅笑:“娘娘别听她浑说,不过是昨夜睡前多喝了半杯水,想是把胃泡着了,过一会儿便没事”
月娇点头,打了个哈欠,她实在是困了,又不好意思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