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力具有聚集性，少量的魔力或许并不会显现出来，但足量的魔力却会因为聚集性而自我压缩。魔力之海之中庞大的魔力之间互相吸引牵制，才使得整个魔力之海的魔力浓度基本趋于一个稳定的平均值。随着魔力浓度的逐步升高，原本无形无质如同气体一般的魔力就会变成具有实形的液体状魔力丝带，再到最后，就会变为固体状的魔力结晶。”

掏出那颗实体魔力结晶放在手心，拜恩斯操纵无妄从这颗晶莹的双色珠子里采集魔力汇入其中。

“人体本身其实根本没办法吸收魔力，是魔力之海在流经人体时缓缓浸入，这些魔力呈特液滴状聚集，也就是透过感知所看到的亮光火团。这些魔力在最初进入人体内时是无法被人所使用的，必须经过人体在一段时间内的转化，将其从自然魔力转化为带有个人气息的独有魔力后才可以被使用。”

采集结束，拜恩斯轻轻翻动戴着无妄的那只手，继续说道。

“魔法学界普遍认为这是人体的自然本能，但我父亲却给出了另一种解释——他觉得是生物本身将来自自然的本源魔力污染了，才会导致原本的术式法阵不可能发挥出本源魔力的真正威力。”

“任何一种生物，都只能使用被自己气息污染的魔力，任何魔力进入他们的身体里时都会被吸收同化一部分。在自然界中，因为魔力的自我坍缩和魔力之海的紊乱，会产生天然形成的魔力结晶，这些魔力结晶会因为魔力坍缩出现的元素乱流凸显不同的属性，甚至在一块结晶里显现不同的属性。这些魔力结晶可以作为法阵的原材料，也可以作为魔力的来源，但只要是人类想要使用其本源的魔力都必须经由自我感染才行。”

待到言语讲完，拜恩斯举手凌空一指，从他食指指尖之上，魔力催动风暴法阵引动整个房间的空气快速转动起来，扬动三人的头发衣角飘扬。

“我父亲尝试了无数次，他彻底摒弃了魔力必须经由人体储存使用这一理念，通过上万种素材的组合尝试，造出了一种特殊金属——它是活着的金属，具有一些类生命性质，只要吸取一点血液便可以活过来，吸收自然界的魔力储存其中转化使用，但它本质上并不是生命，所以并不会对魔力产生任何干扰感染。”

“无妄便是由这种金属打造的，当使用者的血液被他采集之后，他就会变成人体的一部分供给使用者操纵，使用者可以用其聚集魔力，储存魔力，释放魔力。且在这一过程中，魔力的本源性质不会发生任何改变，免去了需要感染的步骤，甚至可以让先天性魔力缺陷者都可以释放出极强的魔法爆裂。”

轻轻拨动手指，风暴法阵任由拜恩斯随心所欲控制输出，席卷整个房间的风随之变化急缓交替，仿佛一首美丽的钢琴独奏曲，经由拜恩斯的手指绝美地演奏出来。

“而聚集魔力的这一过程，也正是模拟自然界之中天然魔力结晶自我形成的过程，对其进行加速演化，但这一切却需要使用者承担急速魔力冲击的压迫，也就是原本你自己使用魔力所需要承担的压力。”

“原来如此。”同时开启无妄缓缓采集魔力的梵洛咧开嘴笑了笑“怪不得第一次使用这家伙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原来是因为这样啊！”

“不仅如此，无妄本身就是法器，使用者本人储存起来的魔力也可以输入其中，这也就意味着，你能充分利用自身的独特体质，在无妄者采集魔力同时自己也为其灌输魔力，你便可以创造出无人能及的恐怖效率！”

“也就是你父亲所说的，最完美的实验个体！”

两人四目相对，眼中都闪烁着狂热的光芒，自拜恩斯尝试着向梵洛透露部分他父亲的研究开始，他们之间的共同语言就变得无穷无尽起来。出乎拜恩斯意料的是，梵洛不仅对自己父亲的研究极度的推崇狂热，他本身的理解能力也超乎常人，学习效率恐怖到不可思议的地步，越是这样，拜恩斯就越愿意倾尽全力教授于他。

两人就这样一边黏在一起交流攀谈，一边用风暴魔法做着各种各样的操控实验，独留署岚一人坐在门口，一头的乱发朝着四面八方张狂地飘荡，凌乱得不像个人形。

“无妄无疑是最适合你的法器，他可以减轻你使用魔力时需要的压力，也可以将你能使用的魔力威力上限大大提高，但是仅凭你现在的能力，使用他还是有点太过勉强了。”

“确实……聚集魔力对我来说并不困难……但我却没法好好使用魔法。”轻轻点头，梵洛吃力地操纵着自己聚集在无妄里的魔力，只是释放一个基础的法术，对他来说困难程度不亚于拉动几十公斤重的重物。

“你也好，安瑞克也好，都有着致命的缺陷。”停止施法，拜恩斯的面色变得稍稍沮丧起来“你们都不曾好好使用过魔法，魔力在人体内是处于魔力丝带的液体形式存在的，要想从这份聚集性极高的魔力中分出每次释放法术需要的魔力，本身就是一个极大的难题。你和安瑞克因为身体素质的原因，聚集魔力都十分简单，但也正因为你们缺少经验，你们只能将聚集起来的这一团庞大魔力整个释放出去，不能随心所欲自由掌控。做到将液体状魔力抽丝剥茧，我花了十几年，至今仍需要不断地练习才能更加熟练。每一个法师毕生精力都要投入到这样一项精细的活计之中，而你们在戴上无妄之前却从未使用过魔法，这对你们来说的难度实在太大了。”

“是啊……用汗水时光堆砌起来的成就不是我这种人短短几天就能学会的。”拆下无妄，梵洛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这只黑色的镯子，沉迷于其陶瓷般诱人的光泽。

“所以我才要求你频繁努力的练习，只有这样你才能更好的使用无妄。”拜恩斯微笑着，同样将自己手腕上的无妄递给梵洛。

“你的父亲，真的是一位无比伟大的法师。”借着灯光，梵洛仔细端详着潜藏在无妄光滑外表之下的细小纹路“我真的很难想象，究竟什么样的天才能具有如此远见与智慧，敢于打破世界设下的枷锁，向着其本质发起疑问。”

“这份无畏，这份纯粹的求知欲，本应该是这个世界的一笔无上财富才对……却就这样被无端葬送了。”

轻轻叹气，梵洛看了看拜恩斯悲伤的神情，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

“你应该感到骄傲，你继承了这笔财富，没有让它蒙羞。放心吧，我会一直帮助你，直到安华阁下毕生心血绽放出它应有的极致光彩。”

“嗯。我相信，你会有这样的能力。”

“好了！拜恩斯老师~”舒展腰肢，梵洛从背包里掏出自己的记事本翻开到中间“今天咱们学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