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废话真多。”额头暴起数条青筋，面对乌维坎慷慨激昂的说词，梵洛面色不善地展露自己的不屑一顾，极不耐烦地打断了乌维坎的话语。

“我在这里的时间实在有限，我没可能将我信念的一切细节向你娓娓道来，我还得抽出时间去对付其他几个家伙。但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梵洛。在这生死存亡的危机眼前，你应该有所觉悟地走到正确的道路上，你应该明白依靠谁的力量才能让自己存活下去。”

“毕竟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资格谈论选择和信仰。”

面对梵洛的轻蔑和不屑，乌维坎依然保持着十足的耐心，抱着对信仰的一腔执念孤独地行走了数十年，乌维坎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招纳贤才的机会，他坚信自己的道义是真正正确的，是能够折服所有强者的矜持和骄傲的。

“生死存亡之际？”偏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寒骨峰，梵洛咧开嘴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如果说这头畜生的降临是一场天灾，倒还能称得上是危机；而经由你手创造出来的人祸，恐怕还不至于有你所谓的那么险峻！”

“只要你用的还是魔法，只要你还画下了法阵，就有将其彻底摧毁的办法。再不济，先把你干掉再去对付那头大家伙也不迟！”

左臂稍稍用力，梵洛将雷伦的身子往上稍抬了几分，借力让雷伦的双脚踏踏实实地踩在地板上，悄悄两根手指在雷伦腰间有节奏地敲打着，悄悄给他传递暗语。

“为了今天的战略计划，我策划了几个月，或者可以说，我准备了十几年。你居然天真地以为仅凭你能击溃我？”乌维坎微微皱眉，眉宇中透露出一股看幼稚小孩一般的神色，梵洛的小动作他尽收眼底，但他却并没有多在意。

“那你还真是白白浪费了十几年啊，如果你真的准备的足够充分，又怎么会急着要除掉你口中的“变数”？”

听到梵洛尖锐的回话，乌维坎的眉毛猛地跳了好几下，他强忍住自己脸上若隐若现的愠色，放下了抱在怀里的双手。

“除尽变数是为了让事情能够完全按照我预想的方式发展！除掉你们本来就是我的计划之一。”

“变数招致而来的可是全盘的崩溃，既然以蚁穴之祸便能摧堤毁坝，凭借我的能力击溃你那白白浪费的十几年又算得了什么难事？”看出乌维坎略显不爽的神色，梵洛的表情更加放肆，他最擅长的就是唇齿之间的心理博弈，争辩之中，只要被梵洛抓到一丝丝机会破绽，他就会用极其尖锐恶毒的方式疯狂攻击敌方的软肋，摧毁敌人的冷静镇定。

“……我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承口舌之利只是在浪费时间！”乌维坎显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梵洛反复强调“白白浪费的十年”，对乌维坎来说是最大的诋毁和侮辱。而一眼望去，梵洛那双褐色的眸子里写满了对自己的敌意和不屑一顾，那桀骜不驯的神色是最难降服的一类傲骨。从一开始就站在其对立面的乌维坎仅凭话语根本不可能让他产生动摇。

“废话说得有点多，不过时间倒是没怎么浪费。”梵洛向后拉扯右脚，弓步撑住自己的身体，慢慢放开双臂的力量，让雷伦和自己的身体不再紧密地黏在一起。

“这叫拖延时间！”

话音未落，浑然的气爆声彷如掷地有声，滚滚气浪牵动梵洛的长发肆意，巨大的冲击力使得他的腰肢足足扭转了九十多度。一直恢复自身伤势的雷伦如同一颗炮弹一般从梵洛怀中爆射而出，所引动的强大反冲力不偏不倚正好灌满了梵洛的正前面身。

攻势来的太过迅猛，乌维坎依靠金色右眼的应激反应，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起了写着瞬发魔法的手臂，将三层护盾横在自己的面前，迎面撞上雷伦横甩过来的一记鞭腿。

已经开裂的第一层屏障在接触到雷伦右腿的一瞬间就碎成飞灰，第二层更坚固的护盾勉强接受到了乌维坎的魔力供给，在“噼啪”的碎裂声中泛起一圈又一圈的龟裂碎纹，在彻底崩溃的底钱边缘，把雷伦的进攻完全抵消。

和护盾一起撕碎的，还有雷伦的整只右脚，为了达到自己速度的极限，能够应梵洛的指挥打乌维坎个措手不及，他彻底放弃了装甲化，牺牲自己的右脚发起迅猛一击。

这种进攻需要的代价，其实远远不止一只脚碎成肉泥那么简单，相当大的一部分冲击力被梵洛稳稳吃下，也正因为梵洛的推波助澜，才能帮助雷伦在极短时间里加速到极致。

正面吃下冲击的梵洛猛吸一口气含在喉头里，左脚尖重点在地，借着冲劲划开一道圆弧拉至自己右腿后侧踩碎了地面，撑住自己倾斜的身躯。紧接着一阵怒喝，将全身的力量灌入腰肢和虚脱的左臂，抬起右前臂横在胸前，对着左臂的朝向一记猛推，整个身子随着横推在空中猛然一颤，左臂朝着身后楼梯口的方向悍然出拳，将飘散在身体中的巨大冲击力推搡至自己的身后，再掀起一阵震天般的炸裂声，从身体四面八方喷射出肉眼可见的气浪，在他脚下，两片巨大的裂纹张牙舞爪地篆刻在指挥中心的地。

缓缓呼出稳住心神的浊气，梵洛吐出的气息中隐隐掺杂着淡淡的血雾，而梵洛那双精致的褐色双眼中，也攀附上了丝丝猩红的血意。

“身体的刚性要比以前强得太多，无数次魔力冲刷血肉，痛不欲生的肉体锻铸开始有成效了。”脸上的笑容愈发凶恶，梵洛转身看向被雷伦一脚踢退数米的乌维坎，抬起自己的右臂大幅度转动起来，发出“咔吧咔吧”的声响。

“一些小的变数就像孤零的蚁巢一般，脆弱无力毫无威胁，但足够数量的白蚁就足以摧毁一座城市，足够繁琐的变数就能够打乱全部的阵脚。”

“我刚刚三岁时，就开始学习掌控变数的能力了，居然会觉得我毫无威胁，真正天真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