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枭的计划,无疑就是舍弃整个岚星旋臂上大多数的舰队,或者说,大多数的星云境之下的生命。
提前开启银河舰队和虫族之间的决战,而有着老人血河老祖以及血殿殿下的银河一方,必然能够以无数舰队遭遇千万倍的虫潮进攻的同时大范围的屠戮虫兽。
梦境无法挡住星云境的目光,不管它们怎么躲,只要出现在了决战的战场,无疑就是集中起来被几位星云境屠杀的命运。
如果梦魔触须不加以阻止,那么这场战争就是银河舰队的惨胜,到时候梦境破碎,它们的所有算盘都会落空。
而现在梦魔触须都在维持这大梦以及梦中梦两道梦境,它们连阻止血殿的力量都需要好一会才能反应过来,自然不可能在这一层梦境拦住几位星云。
那么它们唯一能够阻止星云境屠戮虫潮的手段,就只有把所有超越恒星境的人类都拉进梦中梦了。
哪怕它们担心血殿的实力,也不得不如此。
这是阳谋,虫族只有一个选择,而银河人族这边所付出的代价就是现在不知道多少各自为战的舰队会在短时间内遭遇海量的虫兽。
他们将不会有任何支援,因为上面的通讯频道已经瘫痪。
他们也不会有任何撤退逃跑的方向,因为这是一场梦境,他们深陷其中。
没有支援,没有退路,面对数量必然多余自己千百倍的虫潮,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一切力量去杀光面前能够看到的所有虫子。
双方最后,只会有一个活下来的。
无论哪一边获胜,都将会是惨胜。
这是夜枭的提议,老人看了他许久,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反驳的余地。
梦境之中还有梦中梦,还有谁都没想到的刀锋主宰,银河这半数的星云境,绝对不能出事,更不能被堕梦触须转化成和它们一样的存在。
平衡的天平两端,开始朝着星云倾斜,他们的重要性已经彻底压过了这岚星旋臂上的全部舰队。
“希望你是对的,也希望我是对的。”老人沉默许久后说了一句。
夜枭给出了一个几乎绝户的计划,而他也选择了这样的结果。
星云境的力量不再横向扩散了,而是笔直插进了岚星旋臂与幽夜旋臂之间的寂静黑暗。
无边虫潮恐惧于这星云境的力量,梦魔触须的阻止迟迟到来,但老人脸上的狠厉却是告诉了对方答桉。
无边庞大的星云态摧毁了这梦境中数万星辰,直接碾碎了梦魔触须的抵抗,在后者没有更强的力量到来之前,这股力量开始搅动虫族的大后方。
恐惧,虫兽虽然大多都属于炮灰,没有生死概念的那种,但作为生物本能的恐惧让它们不可能像暗界游神一样对能够碾压自己的力量无动于衷。
于是无边无际将星空铺满密密麻麻的虫兽跟随着自己趋利避害的本能,朝着那唯一一个没有恐惧的地方前进。
银河舰队之中没有星云的镇压,虫族之中同样也没有,梦魔触须很忙,而且虫兽本就是一种很难令行禁止的生物。
浩浩荡荡的虫潮,在成百上千万的虫母带领下,走出了它们的大本营,在星云境力量的追逐中,靠近了与银河接触的前线。
刹那间,岚星旋臂上无数烟花点缀,源力光束的璀璨,反粒子武器的绚丽,战舰毁灭刹那间的辉煌,尽数在这旋臂之上释放。
无尽的光明,将整个梦境照亮,就连真实世界中的银河各界大老都惊惧那梦境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并开启了一场紧记的会议。
或许遥远的星河深处,有人会看到这宇宙另一个角落骤然间变亮了无数倍,他们会惊叹宇宙色彩的无边,却不会知道他们所注视的那个宇宙角落,正在经历一场无声的战斗。
梦境的一切都不会出现在现实,但是现在,虚无中的大梦,却将真正的岚星旋臂照亮。
“千年不曾出手的你,居然一出手,就抱着如此狠厉的态度吗?还是说,因为此刻旋臂上并没有你们无极帝国的多少舰队?”
遥远的星空,血河老祖立于沉浮血浪之中,默默地转过了头看向那动静巨大的方向。
“不过,你做出的选择,也的确是现在唯一的选择,我之前还想着这样的损失会很大,却没想到我血河以鲜血铸道,还比不上你一个老头子的狠辣。”
自嘲地笑了笑,血河老祖眼底也闪烁这嗜血的杀戮气息,下一刻,他做出了和远方老人相同的动作。
“无论怎样,这第一手是你开启的,就算事后追究责任,也是你顾星河的过错!”
“我怕什么!
!
!
”
阴冷的嘶吼在星空中爆发,血河老祖在这一刻彻底变了一个人,他没有星云态,他整个人都变成了无边磅礴浩瀚的星云。
扭曲的血色污秽阴影在星空中不断延申至星空深处,这梦境中属于虫族那一半的尽头,比起那星云态的力量压迫,这诡异的血色阴影更让作壁上观的虫兽恐惧。
它们以一个比另一片星空中同族们更快的速度冲向银河的舰队,因为在它们的身后,那片诡异的血色阴影,真的会像是咀嚼血肉一般将虫潮吞进去,然后发出牙齿咀嚼的声音。
听到这一幕,别说人类了,就连虫子都已经疯狂。
无数的恐惧中,只有一双饱含杀意的眼睛,清澈的眼眸看着自己面前的银色金属地面,血殿周围的世界渐渐化作鲜血的泥潭。
泥潭中,一道浑身赤裸的人形生物爬了出来。
这是唯一有资格成为血殿血奴的生命,看着面前只有一个人类轮廓的血色生物,血殿忍不住伸出了那白玉般的手指,轻轻地在后者脸庞触摸。
眼神中没有爱慕,只有无穷的恨意,但这位血殿的身体始终都很平静,似乎丝毫不被影响。
“我好像忘记告诉你了,在你死之前,我还是告诉你一个真相到了。”
“我找到了……凤。”
“你们梦寐以求的‘凤’,只有我知道,你们……永远都不会得到永生!”
血色身影,开始疯狂的战栗,它在恐惧,也在不甘。
它还活着,这么多年来,它一直活着,以一种不见天日的状态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