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了舱室走到船尾甲板,夜埜把手里的盘子放在摆着的桌子上,回身跟豹子面对面相对而立,就像那个夜晚一样。
这是她重生之后第一次面对旧识,看到豹子眼中的冷漠,她不禁想要苦笑,内心生出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相见不能相认,说的就是这个感觉吧,如果让组织知道她没死,到时候逼问她U盘的事情,大家就都会有危险,还不如死瞒到底。
"269号任务你接了?"豹子紧紧盯着她开口问道。
特工网的任务按先后顺序排号,夜埜接的任务就是269号,她点头承认,接着反问他:"你也接了?"
他冷笑一声:"看来要有一场恶战了。"夜埜冷冷勾着嘴角没有答复他,手指伸到胸前解开一粒粒纽扣,将碍事的西式侍者裙脱下,露出里面的一身紧身装。
看着她这一系列动作,成熟老练,显然不像外表那么不经世事,豹子放下了心里那点欺负弱小的虚意,脱下外套扔在一边甲板上,把手腕上的衬衫纽扣解开,扭了扭拳头向她挑眉。
夜埜嘴角仍旧噙着那淡淡的冷笑,面对他的挑衅显得不慌不忙,并不准备先一步冲上去动手。
而她的反应落在豹子眼中显然成了不屑,他回以同样不屑的一笑,对付面前这个小喽啰丝毫没有感到压力,在圈子里能够将他打败的,除了特工榜上的第一名狼王,还从来没出现过第二个。
见对方久久不出击,豹子也顾不得什么风度了,脚下一动抡起拳头挥向她那张娃娃脸。
夜埜淡淡注视着他,直到眼角余光瞥到他的脚动了,她上前一步,手握成拳以臂挡住他来势汹汹的一击,然后迅速伸腿扫向他下盘的同时,另一只手狠狠往人腹部砸去,全部动作一气呵成,不带丝毫停顿。
豹子脚下一错闪开她扫过来的腿,瞥到她紧跟过来的拳头,眼神一凛撑着人肩膀从侧面翻到她身后,紧接着从后面扣住她一只手臂,企图扭断。
她神色一冷,借着对方扣自己手臂的强劲力道,仰过脑袋挺起上半身踢起一条腿,整个人呈倒弯弓式崩起身体,脚尖带着暗风狠狠踢向他脑袋。
豹子见此赶紧甩手闪到一旁,失去借力效果,夜埜迅速挺身在半空中作出一个高难度的后空翻,然后稳稳的单膝落在甲板上,抬目,冷视。
"看来我轻敌了。"没想到对方居然能在他的主动出击下,化主动为被动紧紧相逼,豹子注视着她,神色冷然,内心却开始重视起这场打斗,不仅是任务的争夺,更是能力的比试。
而让豹子心生疑惑的是,眼前这个女人攻击的招式,让他隐隐觉得特别熟悉,但是又说不上究竟熟悉在哪里...
"你一向轻敌。"夜埜不假思索的说出这句话后愣了愣,没等豹子回味这句话的不对劲,她起身率先出了一击。
豹子不敢再轻视她的能力,收起之前的不用心,认真投入到这场打斗中。
挥拳,给腿,正袭,侧击,攻上,堵下,她步步紧逼,招招狠凑,一出一收间丝毫没有停顿,动作迅速,招式狠决,不给人任何回手的机会。
臂挡,拳抵,腿出,脚压,侧闪,空翻,他步步避退,招招死守,一挡一错时劲风连连,除了保持守势,没有丝毫空隙能让他插过去化为主动。
当夜埜把他逼退到紧挨栏杆,旋身狠狠一拳冲着他的俊脸猛然而去时,豹子再也退无可退,正当他感受着拳风袭来,就要生生挨下这一拳时,舱室进出口传来人声。
夜埜神色骤凛,急急停下那狠烈的一拳,由于攻势太猛,等到完全收住的时候,那拳头正紧紧贴着他鼻尖,手背上青筋暴起。
攻势猛,收势也猛,一番下来夜埜竟是难受的皱起眉,强忍着那收拳时给回来的力道,额头两边的经脉都突起。
出来的人似乎在往他们这边走,豹子敛下内心的震惊,把眼前停住的拳头推开,单手搂住她腰,带动着人一个旋身,两人交换了位置,变成夜埜背靠栏杆,豹子则压在她身上,低头将脸贴在她耳边,装出一副两人忘情厮磨的样子。
夜埜知道他在做掩饰,于是也配合的没有动。刚刚经历一场恶斗,巨大的运动量使两人急急喘气,而此刻在旁人看来,两人的急喘声显然带上了颜色。
一名中年妇女穿的华贵大气,走近了见到两人这副模样,又看到地上的外套,厌恶的甩头就走:"真是世风日下!"
等到那名妇女进了舱室,豹子轻轻松开手,后退几步拉开两人距离,注视着眼前这个娇小的女人,他甚至不敢相信刚才居然败在了她手下。
他是特工榜上第二名,在这个行业里面,除了狼王绝对没有人能够打赢他,更别说还是个没有组织,名气也不大的小女人,今天这事说出去都丢人。
"你刚入这行?"视线紧紧抓住她,他问出了心里的疑惑。除非是新崛起的黑马,不然她这么强,特工榜上怎么会不见有她名字。
"刚入。"夜埜也知道没有其他理由让他信服,便干脆顺水推舟的承认了。
"你很不错,但是这个任务我还是要接。"开玩笑,他豹子接任务以来战无不胜,要是被人知道一朝败在新人手里,这脸还要不要了。
"那就要看花落谁家了。"夜埜展唇一笑,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婚宴进行了一半,还剩最后的用餐环节,来宾被安排到休息区的房间暂作休息。
穿着侍者服的女人举着盘子来到门口,外面守着的两名保镖把人给拦住。"我是来送水果的。"夜埜嚼了嚼嘴里的口香糖,把盘子里的水果递给他们看。
两名保镖将她上下打量一边,后退一步让出路。夜埜神色不动的敲了敲门,然后扭动把手推门而入,看向里面的男人:"先生,您要的水果。"
刘顺德好不容易把老婆给骗出去,刚想找几个美女玩玩,这美女就自己送上门来了。他敞开笑脸笑道:"快进来快进来。"
她微微一笑,转身刚想把门关上,一只脚从外面堵在了门口,然后轻轻用力把门给完全打开,豹子阳光的笑脸映入眼帘,他一手举着盘子:"先生,您的酒。"刘顺德直在心里感叹今天有福了,连声让他赶快进来。
夜埜淡淡注视着豹子,两人对视的眼中迸发出激烈的火花。
她走到里面将水果盘拿出来放到一旁,抬起脸紧紧盯着头顶的摄像头。
另一边的豹子将红酒递到刘顺德手里,眼角余光瞥向对面墙角的摄像头。
夜埜站在摄像头下方,正好是拍摄死角,她脸颊一下一下的动着轻轻嚼口香糖,用舌尖抵住早已软化的口香糖轻轻展开它的面积,然后红唇微启口中一个用力,将口香糖准确无误的粘在微型摄像头屏幕上。
做完这一切,她看了眼一旁正在跟豹子交谈的刘顺德,悄悄把盘子里的水果刀藏进衣袖,端起水果盘走向两人。"先生,需要其他饮料吗?"
见她走过来,豹子端着盘子走到另一边墙角,抽出餐巾装作擦拭盘子的样子,然后趁着刘顺德不注意,手上动作一顿,将餐巾迅速抛向上头的摄像头,原本折叠起的餐巾在半空中伸展开来,然后轻轻盖在了摄像头上,将整片屏幕遮挡住。
由于这里的摄像头都不是三百六十度型,两人又是站在死角,轻易便将摄像头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就是正事了。
没有了阻碍,两人也不再伪装,豹子扔下盘子迅速从腰间掏出手枪,长腿两步跨到刘顺德面前,黑洞洞的枪口直指他太阳穴。
刘顺德正在心里得意要怎么对他们下手,忽然额边感觉被一个冷冰冰的东西顶着,瞥到那是什么时,他瞳孔一收,冷汗直冒:"你..."
不等他惊乱,只见夜埜从长靴里面掏出那把意大利伯莱塔,食指勾着扳机处带动着手枪转动一圈,然后平稳的单手握住,抬眸看向豹子:"事已至此,你也不希望到时候他身上出现两个枪洞吧?"要比距离显然他更快,但是要比枪速...夜埜轻笑一声看着他手上的普通消音手枪。
"你想怎样?"豹子谨慎的盯着那把意大利伯莱塔,暗自后悔之前因为轻视这个任务而随手取了把普通的枪,心里明白现在的情况两人不分伯仲。
刘顺德吓的冷汗直流,想要开口喊外面的保镖,无奈额边的枪口顶得他两腿直抖,他惊慌失措:"你...你们要干什么?我我我有钱,我可以给钱你们!"
夜埜瞥他一眼没理他,凝视着豹子淡淡道:"飞镖玩过吧?我们玩飞枪。"他沉思片刻便明白了她语中意思,瞟眼她手里的枪挑眉:"你要用伯莱塔跟我的消音枪比?"
"不,用你的。"她警惕的望了眼门外。还不知道这门隔音效果怎样,万一这里面一声枪响,那就全都要暴露了。"可以。"豹子撇了撇头示意她过来:"把人绑起来。"
"每人三发子弹,在不伤害他的前提下,比谁的子弹离人更近。"夜埜讲解着规则,等到刘顺德被坚韧的皮带束缚住双手坐在椅子上,脊背紧紧贴着墙壁,嘴巴被封住支吾着说不了话,眼睛惊恐的瞪大看着对面两个人时。豹子已经把枪抛给了夜埜:"你先来。"
她迅速接住握在手里,将子弹上了次膛,双手握在把手处,右手食指勾在扳机上,瞄准刘顺德脖子旁边,手指一动扣下扳机,随着沉闷的消音枪声,一发子弹以肉眼不及的速度射过去,刘顺德死死闭上眼睛,吓的唔唔直叫。
直到他没有感觉到任何痛感,刚睁开眼睛,对面的女人砰砰又是两枪,他又迅速重新把眼睛闭上。豹子走到刘顺德面前,一把推开他脑袋,看到他脖子紧贴的墙边,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眼,他阴沉着脸色转身看向她。
"三枪一个洞。"夜埜笑着把手枪抛给他:"轮到你了。"
他握着手枪站到她之前的位置,看着夜埜把刘顺德扶直,抬手,举枪,瞄准,只听砰的第一声试枪完毕之后,紧接着砰砰两枪,枪洞中飞出来的子弹迅速射向刘顺德。
刘顺德紧闭着双眼吓的快要失禁,等到他好不容易打完三枪,夜埜如同对待死人一般把他踢开,看向他另一边脖子紧挨的墙壁上,同样一个深深的洞眼。"平手。"豹子轻轻一笑,没意思耸了耸肩。
"谁说是平手。"夜埜踢了下倒在地上被吓的要死不活的刘顺德,提起他的衣领把那边脖子露给他看:"你输了。"豹子瞪了瞪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一幕,刘顺德脖间,俨然一条被子弹擦伤的血痕。
"这个任务归我了。"夜埜淡淡笑着说出这一事实,豹子咬了咬牙将手里的枪塞回腰间,盯着她的眸子冷漠的不带任何感情:"愿赌服输!"说完这句话,他推开房间的窗户,不带丝毫留恋的撑着窗口翻身跳了出去。
夜埜眼中划过他一闪而过的身影,嘴角终是带了点暖意,在心里暗暗说了句后会无期,便不再犹豫的立刻办正事了。
把刘顺德拎起来一把扔在墙角,她几步过去,抬起一条腿压住他肩膀,挥手撕开封住他嘴的胶带,俯身拿着那把伯莱塔,将黑洞冰冷的枪口塞进他嘴里,冷笑:"再见。"
随着他惊恐的眼神,扳机一动,耳边传来沉闷的枪声,只见刘顺德面容狰狞的挣扎着抽搐了一下,然后双眼失力缓缓闭合,四肢松懈。
收起手枪,夜埜将停止了呼吸的人拖进浴室,在浴缸灌满水后,解开绑着他双手的皮带扔进垃圾桶,将刘顺德的尸体扔了进去,然后从衣袖中拿出那把水果刀,捏着他手腕轻轻一割。
鲜红的颜色缓缓流淌下来,她抽出餐巾把水果刀刀柄上的指纹仔细擦干净,然后用餐巾裹着刀刃将刀柄放到他另一只手里,把那只无力的手扔进浴缸,溅起的水花沾湿她的大片袖口,透明的水中,一缕缕血丝正蔓延扩散开来...
"任务完成。"她轻勾嘴角,快步走出浴室,撑着大开的窗口纵身一跃,跳到二层甲板上,再一手撑着栏杆翻身跳下,落在一层甲板上。
不怕门口的保镖会起疑,因为,在进门的那一刹那,她已经在他们身上下了药,不出半刻,他们就会死于呼吸困难,无人得知她曾经出入过那里。
四处张望确定没人后,她动作迅速的脱下侍者服,缓缓掀开角落一处松动的甲板,将藏匿在里面的潜水设施拿出来,绑好氧气罐,戴好氧气罩,起身到游轮的甲板边缘,挥手轻轻把侍者服扔进海里,随后双手撑过栏杆,一个纵身跳下大海。
只见扑通一声,海面上巨大的水花溅起,片刻后,整片海域再次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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