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
江家大院,江世则生父江豹一巴掌将他掴倒在地。
陶蝴顿时心疼,维护道:“爸,这事儿也不能怪世则,要怪就怪小凝那个倒插门的男人!明明都是一家人,他却一点不顾情面,非要把我们往绝路上逼!”
江豹暗骂自己怎么会有这么个糊涂儿媳,碍于陶奉孝的颜面,也不敢发作,压着火道:“我们也不是大富人家,一下子上哪儿拿四百万去?”
江世则赶紧道:“爸,饭店和车子我都不要了,应该能抵掉一半。”
“蠢货!”江豹骂道,“怎么教都不会!这两样东西,是你争取股份唯一的筹码!你现在把筹码让出去,老爷子会怎么看?”
一语点醒梦中人。江世则慌忙点头称是。
“罢了,我和你妈这些年也攒了些积蓄,不多,两百来万吧。本来是准备退休后出国旅游的。摊上你这么个败家玩意儿,我也无话可说。小蝴啊,剩下的……我也爱莫能助了。”
江世则和陶蝴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松了口气。
两人等的,就是江豹这句话。
陶蝴赶紧道:“谢谢爸!余下的我们自己想办法。我爸那边,应该也能帮着点。”
江豹皱眉道:“这个周朝到底什么来头,能把你们搞得那么狼狈?小蝴啊,实在有困难,跟爸讲。爸虽说没多大本事,到底在大先生手底下干了那么多年,人脉还是有的。”
江世则抢道:“爸你放心,只要补了这个缺,那小子就再拿我们没办法。至于他……”
他眼中凶光毕露:“我保证小凝生日那天,就是股份到手之时!”
周朝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他回头看了眼还在酣睡的老谭头,摇摇头,起身离开。
每次到老谭头这儿,他都睡得特别踏实。
倒不是心里踏实,而是老谭头总喜欢逼他睡前再练练拳脚——纯粹累的。
一进公司大院,温禾四人就候在门口,一脸忧色。
见到周朝,牛犇忍不住道:“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看温禾表情尴尬,显然她已将昨天的事告诉了牛犇三人。
今天周一,其他公司的人都在。周朝拍了拍牛犇的肩膀,淡淡道:“进去说。”
回到办公室,五人相顾无言。牛犇三人脸上满是期待和担忧。
周朝当然知道他们在期待什么,又在担忧什么,有心吊着他们,只冲温禾道:“款项中午十二点前,应该就会打到公司的卡上。小禾,集团的人什么时候来?”
温禾撇撇嘴:“老板放心。这些压榨鬼平时是见不到,但只要借款追回来,他们就跟猫见了腥,不用上报都会自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马鹏小心试探道:“老板,这次……咱能分多少啊?”
周朝依旧不搭理,皱眉问温禾:“有个问题我一直想不明白。借款方的款项,是集团那边下放的,还是咱们自己合作的商户出的?”
温禾不明白他问这话的目的,沉吟半晌,道:“早两年咱们没资源,确实是集团那边放款,或者是和集团有合作关系的商户放款。不过这两年,都是咱自己平台上的口子。”
周朝眯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再开口,因为有人来了。
一个西装革履、戴着墨镜的小个子,挎着一个公文包,身后跟着两个同样身穿西装、人高马大的保镖,大步流星地径直冲办公室走来。
“以后这种事,直接按流程办就好,没必要喊我们来一趟。集团那边事儿多,我可忙不过来。”小个子自来熟地示意温禾给自己倒水,睥睨周朝,“这位就是新来的周老板吧?”
周朝拉住温禾,冷声回道:“张会计,请你们来,不是来喝茶的。”
“哦?”张会计看了眼身后的两个保镖,有恃无恐,“那你说说,找我做什么?”
周朝把一沓文件扔在桌上,慢条斯理道:“你们来之前,我也做了些功课。鼎级虽说分属集团旗下,但我们是子公司,不是分公司。也就是说,我们是独立的企业法人。”
张会计的脸色瞬间阴沉。
“我想你们一直忽略,或者刻意回避了这个问题。这些年,的确很感激集团对鼎级的栽培和帮助。但是,这种帮助,是相互的。如果集团只求利益,却忽略了作为子公司员工的基本权益,那不好意思,作为老板,我必须给我的弟兄们讨个公道!”
张会计面前,又多了一份朱老四的住院费用清单和伤情检验报告。
“你想怎么样?”张会计摘了墨镜,眼角一道长长的伤疤,尤为引人注目。
周朝不为所动:“如果按照往年的分法,我觉得,这是不公平的。找你来,就是想和你协商一下。这一次,咱能不能变通一下。本金的分利,我们一分不要,全给集团。”
牛犇三人一听就急了。
刚要抗议,被周朝伸臂拦下。
张会计也没料到周朝会这么说,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呢?”
周朝一字一句道:“滞纳金和利息,我全都要!”
这话一出,惊得身后的温禾四人哑口无言。
四周鸦雀无声,空气如同死了一般寂静。
江世则这一单,连本带利是四百万,刨去本金的两百万,也还剩两百万!
周朝这是狮子大开口。
张会计死死地盯着周朝,说了声“很好”,背身拿起电话道:“总监,有个情况。”
打完电话回来,他语气冰冷地道:“周老板,你还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你的条件,我已经上报给财务总监了。至于一会儿来的是福是祸,那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周朝很淡定。
张会计忍不住道:“周老板好像真不知道,自己得罪的是什么人。”
“哦?”周朝眉头一挑,“什么人?”
张会计面露傲色:“大先生。”
三字一出,周朝身后的温禾四人,都不由地倒吸了口凉气。
周朝刚要问他们大先生是谁,为什么他们这么怕他,张会计手里的手机响了。
张会计得意地冲周朝晃了晃,谩笑道:“周老板,我希望你有个心理准备。”
免提状态下,电话那边沉默半晌,这才有个低沉的声音道:“就按他的意思办。”
“什么?!”在场所有人,再次懵圈。
张会计以为自己听错了,追问道:“总监,您是不是弄错了,他——”
“我说了,就按他说的来!这是大先生的意思。”电话那头很不耐烦,说完就挂断了。
张会计一脸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若无其事的周朝,怎么也想不到,向来行事狠辣的大先生,何以会对这个毫无背景的毛头小子网开一面,夹着公文包,愤然离开。
温禾四人足足愣了十几秒钟,这才爆出震天的欢呼声。
“卧槽!两百万!周老板,有你的!”
“天哪,我从来没见过一次追回那么多钱!周老板牛逼!”
“不服不行!”
看得出来,这三个汉子,至少在这一刻,是真心佩服自己。
周朝也心情大好,扬手道:“为了庆祝成功,今天不上班了。我请客!”
酒过三巡,五个人都有些醉了。
牛犇边撸着串儿边嘟囔:“老板你可真小气!追了这么大一单,就请我们吃路边摊。”
周朝哈哈大笑,也不争辩。
侯新亮闷声问:“老板,这钱……你打算怎么分?”
这话一问,原本欢快的气氛,瞬间变得冷清。
看得出来,他们都在等周朝的答案。
周朝心中暗笑,认真道:“拿出一百五十万;余下的,咱们平分。”
牛犇三人的脸色,立时变得很难看。
一百五十万!
这个新老板,贪得也忒过分了!
温禾也面露失望,左右为难,不知道该怎么缓解尴尬。
好在这时,周朝兜里的手机响了。
刚接通,就听电话那头,陶凝气急败坏地叫道:“周朝,你马上给我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