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量庞大的联合舰队朝着迷雾之海进发，巨大的战船如同被吞没了一般。

迷雾的浓稠，只有在置身其中之时，才能最真切的感受到。

流动的水气包裹天地，遮挡阳光。

舰队中所有人，都知道此刻应该是骄阳当空，但这迷雾之中却阴暗近夜。

雾太厚了，厚到让人有身在水中的错觉。

厚到，即便是相距最近的战船，相互之间也只能看到轮廓而已。

原本应该辽阔的海面，因这厚雾而显得局促。

目力被水气锁死，让人在这昏暗之中感到有些压抑。

战船仿佛被白色幕布围绕。

但，那不时传来的声响，却提醒着每一个人，周遭那白幕后面，是一个宽广未知的危险世界。

那声响，时而尖锐，时而舒扬，时而空远，时而幽近。

“那是什么声音？”

苏赫巴没出过海，更没听过如此奇怪的声响。

“是海兽。”

“不过不用担心，应该是鲲鱼在雾中定位同类。”

在水军服役过的老汉斯，自然也能识得一些海兽的叫声。

“鲲鱼？”

苏赫巴可从没听过这种鱼。

“一种大鱼，大到可以轻易掀翻战船。”

“不过这种鱼性情温顺，只要不招惹鱼群，就不会有事。”

一名皮肤黝黑的窝人水手，在一旁说到。

这水手刚说完，就听那雾后又传来一声鲲鱼的鸣叫。

但，这次的叫声明显与先前不同。

即便是第一次听到鲲鱼之声的苏赫巴，也能听出这叫声中的惊恐。

叫声一掠而过，在听到这响动的一瞬间，老汉斯和那水手的脸色陡然一变。

“怎么？”

苏赫巴，见二人脸色有异，知道是有变故。

“鲲鱼被惊到了。”

“这些大鱼连战船都不怕，能惊到它们的会是什么东西？”

老汉斯，皱眉说到。

“海...海龙！”

那水手，结结巴巴的说到。

听到这个名字，其他窝人水手的脸色也都变了。

“海龙？”

苏赫巴，一脸的迷惑。

因为，听到这个名字之后，这些窝人水手明显是有些胆怯了。

“传说中的海中霸王。”

“专门以鲲鱼为食，性情凶猛会攻击所有见到的东西。”

“不过，没有人真正见过海龙长什么样。”

老汉斯，说到。

“见过的人，多被拉进了海里。”

一名水手胆颤的说到。

“都说迷雾之海是海龙的巢穴，看来是真的。”

另一名水手也害怕的说到。

这些窝人水手，都是经过风浪的好手。

照理说，并不至于如此胆小。

可能，是这迷雾之海的名声，已然让他们心中忌惮。

所以，才会如此的敏感，如同惊弓之鸟。

“需要准备火炮吗？”

唐斩，并没有水战经验，不过看这些水手的模样，也猜到事情可能有些严重。

现在他是这艘石船的首领，可他并不专断。

海，唐斩并不了解，所以他在问有经验的汉斯。

“如果真的有巨兽在附近海域出没，我们有必要戒备。”

出于安全考虑，老汉斯给出了建议。

水手们听完这话，急急忙忙的搬出了炮弹和火药，准备装填石船上的火炮。

“不要做多余的事。”

正在这时，南宫绰从船楼中走了出来。

这个女人大声的阻止了那些水手。

“万一海龙出现，再装炮就来不及了！”

一名水手，小声的说到。

“即便是有海兽出现，也用不着火炮。”

“开炮只会惹怒那些巨兽。”

“稳住舵，全速直行就可以了。”

南宫绰没有看那说话的水手，只盯着唐斩说到。

唐斩也看了看南宫绰，又转眼看了看老汉斯。

他知道，这女人盯着自己，是要他做决定。

因为，唐斩才是石船的首领。

不过，在海上他更愿意多听汉斯的意见。

所以，唐斩是在询问老汉斯。

老汉斯也明白唐斩看自己的意思，想了想之后他才点了点头。

海，老汉斯是熟悉的。

但，这迷雾之海却不一样。

这石船之上，只有南宫兄妹出入过这片禁忌之海。

他们的经验，肯定是要优先考虑的。

何况，南宫绰也在这石船上，她没有理由将自己也置身危险之中。

所以，老汉斯也同意了南宫绰的做法。

“火药炮弹归位，稳舵全速直行。”

唐斩得了老汉斯的意见，才大声对水手们说到。

那些水手，先是犹豫了片刻，然后才有些不确定的将火药和炮弹搬回，各就位置控制帆舵，稳住石船的航向。

在水手归位之后，唐斩看了一眼船楼前的大沙漏。

大雾之中不见天日，这个沙漏便是用于计时。

此时，沙漏上半截的沙子所剩无几。

“擂鼓，定位。”

这是约定好的擂鼓时间到了，唐斩大声的喊到。

咚...咚咚。

甲板鼓前的水手得令，挥手擂了一长两短。

鼓声从石船传开，接着雾中接连响起了一长两短的鼓声。

这是其他战船的回应，也是鼓声定位从近处向远处的传递，如此来确保每一艘战船都能收到定位。

接下来的数日，这样的鼓声定时会在迷雾之海的稠雾之中响起。

除此之外，那浓雾之中海兽的鸣叫也没有间断过。

老汉斯和水手们，都能辨别出其中大部分的叫声，但叫声中也有他们不曾听过的声音。

偶尔，还能听到厮打捕食的响动。

浓稠的海雾之后，确实不是什么太平之地。

但，好在藏在雾后的东西，没有攻击联合舰队的战船。

因为，每次鼓声定位，唐斩都会数雾中的回应。

这几日，回应的鼓声都没有少。

“前方，有船！”

今日的鼓声定位，刚刚结束，石船桅杆上负责瞭望的水手便大喊了起来。

有船？

还是在前方？

石船可是联合舰队的领航船，所有的战船都应该在石船之后才对！

听了喊声，唐斩快步走到了船头。

向前眺望，前方海雾依旧浓稠如汤。

可，在那浓雾之后，确确实实是有黑影在慢慢靠近。

那黑影，有桅有帆。

确实是船！

“是船队！”

那桅杆上负责瞭望的水手，又补充了一句。

没错，那雾后的黑影不止一个。

随着石船的靠近，浓雾中模模糊糊的影子又多了几个。

同样有桅有帆，都是船。

石船前方的雾中，出现了大大小小好几艘海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