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清羽又怎么会让她如愿以偿?
清羽轻轻扯了扯燕九柯的衣襟,成功的将燕九柯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她轻咬着唇,目光楚楚。
“殿下不要责怪姐姐……都是妾的错。”
话未说完,唇角忽然划出一道鲜血来。
燕九柯抱着清羽的双臂紧了紧,眼中闪过一丝慌张。
“你怎么了?”
清羽欲张嘴,没想到吐出更多鲜血来,她转过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愣在原地呆若木鸡的谢长仪。
“姐姐……你竟然……竟然在点心里……”
燕九柯随着清羽的目光看去。
这一眼让谢长仪如坠冰窟,
因为这一眼满满的都是嫌弃和厌恶。
“你竟然下毒?!”
谢长仪百口莫辩,她哭着摇了摇头,“九哥哥……我没有,你信我!”
“你敢说自己从未想过置她于死地?”
谢长仪无话可说,她想跑过去抓燕九柯的衣袖,却被人甩手摔开。
“别让我再看到你!”
燕九柯抱着清羽匆匆离开,徒留谢长仪满目空洞的跌坐在地上。
一阵风吹来,却莫名有些寒意。
谢长仪一双美目此刻通红一片,她盯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满是恨意。
我谢长仪定要让你,不得好死!清羽被燕九柯片刻不停的抱上马车,他面上一片焦急,也不知道是担心大的,还是担心小的。
早在清羽说自己有孕的时候他便有了思量,如今夺嫡的势头正紧,即便清羽身份低微,可如果占了嫡长孙的名头,他多嫡也算多一个筹码。
清羽的丫鬟跟着上了马车,见清羽满口含血的凄惨样子,已是吓得花容失色。
燕九柯皱紧了眉头,不忘盘问道。
“你家姑娘从今天起来都吃了什么,都用了什么。”?清羽的丫鬟抽抽搭搭,哭泣着答道:“回殿下,什么都没用过,只用了一口点心。”
“点心?”燕九柯眉头皱的越发厉害,“谢长仪给的?”
小丫鬟诺诺的点头。
……
这厢昭禾和阿月取了药回了洛府,径直去回了洛夫人。
正巧洛子荀也在。
母子两个显然正在商议着什么,见昭禾进来,也全然没有把她当做外人的意思。
阿月将安神丸垂首递于洛夫人,两人正要退下,洛夫人忽然开口。
“我看,你不妨就带阿昭去。”
洛夫人显然已经接受了昭禾这个名字,且唤的颇为顺口。
昭禾面色如常,却是阿月脚步不由的停下来,看了看洛夫人,又看了看昭禾。
“她?”
洛子荀显然是吃惊的,他晓得自家娘亲待昭禾极好,可是这种场合,他带个丫鬟,多有不便。
随即皱起疏朗的双眉,一副不乐意的样子。
“怎么?你不愿意?”
洛夫人向来以逗弄自己儿子为乐,谁让她儿子小小年纪,却太过老成,做任何事斗士一副很有主见的样子,她这个娘亲做的太过无趣。
“母亲,猎场都是刀枪兵機,儿冒冒然带了谢姑娘去,恐怕利刃无眼,会伤了她。”
洛夫人悠悠然捧了茶,继续刁难。
“伤了她是你的事,她是你的人,你自然要护住她。”
最后又补充道,“猎场上又不是只有你们男儿,其它小姐不是也都去么。”
昭禾看不下去,她本无意去什么猎场,可洛夫人欺负她不会说话,只扔过来一个笑盈盈的眼神安抚。
房间里的人都没注意到,默默垂下头的阿月,以及阿月眼中那抹不甘心的神色。
见洛夫人执意如此,洛子荀不敢再反驳,闷闷的行了个礼退了出来,路过昭禾的时候还颇气闷的瞪了昭禾一眼。
昭禾耸肩,城门失火,殃及鱼池,她这个鱼池何其无辜。阿月看了看摔帘出去的洛子荀,咬了咬唇追了出去。
昭禾却还在原地站着,洛夫人丝毫不避讳她,一脸奸计得逞的微笑。
“我儿,你怎么还不走,可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我……儿……
是的,洛夫人唤她,素来亲切如此。
昭禾想了想,走到洛夫人面前,比了比睡觉的姿势,再指了指脑子。
夫人最近可是不得安寝?
洛夫人了然,把玩着手中的圆肚瓶子,正是阿月呈给她的安神丸。
“可不是……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到了不吃这个都睡不着的地步了。”
她幽幽的叹口气,自己夫君在官场上性格耿直,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家,儿子又一根筋非要往仕途上钻。
她生怕这父子两个混到最后不能独善其身,夜夜不得安眠。
昭禾自然不知道她在愁些什么,她观这洛夫人,身份尊贵,夫妻和睦,儿子也孝顺的紧,但是谁还没有两桩烦心事不是。
她没能耐解决洛夫人的烦心事,却想助她睡个好觉。
她指了指琴,又做了做手势。
可否借夫人古琴一用。
洛夫人当然首肯,她素知昭禾琴艺出众,且自己也同谢侯爷一样是个嗜琴如命的人,说实话,她当时带着昭禾回洛府,也确实存了这么一点小私心。
昭禾倒不急着抚琴,她先是察了香炉中燃着的香料,见是安神的,点点头,很是满意。
而后端坐在琴后,她十指纤纤,玉白的手指未涂丹寇,放在琴弦上很是有一番风景。
挑指勾出第一个音节,而后的琴音顺流而出,琴音清泠,不似千山梦断那么哀情,泠泠的琴音让人不自觉的舒缓心思,有益于渐渐入梦。
洛夫人一手抵额,遥看着端坐在琴后的姑娘,越看越满意。
她一生无女,总觉得是件憾事,她对谢长莘……哦,如今应该叫昭禾。
她对昭禾除了在琴艺上的敬佩和身世上的怜悯外,总有些莫名的好感。
她也曾想过撮合洛子荀和昭禾,但这念头一闪而过,便被她自己打消了。
天下母亲都是一般自私的,就算她可以接受昭禾的身世,也不能为自己的儿子安排一个身有残疾的女子。
昭禾的容貌和声音,确实是一种残疾。
洛夫人脑海中的思绪越来越消散,在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情况下,悄然入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