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你,停下来……
昭禾一路上都在试图控制住这具躯体,她魂穿的时候廖青山可没告诉她会出现这种突发状况。
眼看着快到了谢府,昭禾的身体忽然停住了,原因无他,有人在身后狠狠的给她来了一棍子。
昭禾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谢府的墙角处便走出两个窈窕的身影来,一黄一紫,皆是上好的绫罗细纱,满头珠玉,光彩照人。
谢长仪掩唇而笑,柔柔弱弱的道:“公主神算,这贱人果然上钩。”
瑶枝蹲下身子,头上的步瑶随着她的动作摇晃的厉害,她细细的打量着昭禾晕过去的眉眼,神色阴暗。
“她从前一向与谢长卿交好,如今谢长卿出了事,本公主料定她会来。”
她从前也一向与她交好,只是……
瑶枝敛去眼中的复杂,冷笑着站起身,要怪,就怪她不该招惹九哥喜欢。
“你还等什么,还不把她送走?”
谢长仪不慌不忙的拍了拍手,从角落赶出一辆马车来,马车上下来了两个人粗壮的婆子,她们弯下身,将昏迷不醒的昭禾抬上马车。
“将她送到春风楼,不拘多少银子,卖了就是。”
这厢帘子还未放下,那厢谢府门前传来疾行的马蹄声,马上坐着一个黑色裘衣的好看公子,他眼角瞥到角落里的异样,勒了马,颔首问道。
“瑶枝?你们在干什么?”
谢长莘心中一顿,行礼的动作都有些慌乱。
“殿下。”
来的人,正是燕九柯。
他才从刑部回来,刑部的李大人是他的人,他不久前才暗地里关照过刑部,要看紧谢东青。
他总觉得此案尚有疑点,连作案动机都搞不清楚,顺藤摸瓜下去,翻案不是难事。
谁知道今天一早就传来谢东青在牢里自缢的事,他一大早喝着冷风来谢府,就是为了这件事。
“九哥哥来的好早,莫不是来看会你的准新娘的?”
瑶枝面上不露丝毫端倪,只一如既往的打趣着燕九柯。
燕九柯皱着眉头,眼睛瞟过那辆马车,为何心里总有掀帘一探究竟的感觉?
燕九柯克制住这种感觉,挪开目光,复杂的看向谢长仪。
“你叔父……没了。”
谢长仪瞪大美目,惨白着脸后退了几步……
不枉她一大早就派人往牢里传了谢长卿的死讯,谢东青一事,再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她脚下虚晃几个踉跄,燕九柯连忙下马来扶她,马车便在此时摇摇晃晃的从她们三人身边路过。
燕九柯动了动步子,缺被怀里的谢长仪揪住衣襟,谢长仪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殿下不是说,我叔父会平安回来吗,为什么,为什么……”
燕九柯眼中即是怜惜,又是自责。
瑶枝冷目看着谢长仪在一旁做戏,她既然除了谢长莘,又岂会让谢长仪好过,九哥哥身边的女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马车摇摇晃晃的驶向了春风阁,昭禾像是在梦里,她无论怎么用力都睁不开自己的双眼,却又能清楚的感知身边的动静。
马车停了下来,她被人抬了下来。
“红姑,我们送货来了。”
一阵嘈杂后,她觉得自己的脸被捏起来,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声音离她很近。
“啧啧啧,这脸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这来历?”
“呸,你也不看看我们主子是谁,这货你尽管收着,我保证没事。”
红姑心放回肚子里,又迟疑的问了价钱。
“今天你走了鸿运,这个小美人非但不要钱,我们还给你钱。”
一阵银钱交讫的声音,那人哑着嗓子继续道。
“我们主子交待了,只一条,你要给她下最猛的药,找最下贱的客人,越下贱越好!”
一股冷意从昭禾的心中腾升起来。
她迫不及待的想苏醒过来,却越挣扎意识越模糊,再听不到周围的动静。
红姑收了钱,眉眼间皆是圆滑的应承,她隐约猜到,这个昏迷不醒的姑娘是得罪了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倒是可惜了。
桃花坞内。
距昭禾失踪已经数个时辰了,窗外的光线也逐渐暗了下来。
李安执着笔,润了润墨,神思却静不下来。
桃花坞,酒楼,戏馆,这些其实都是他的产业,他表面上虽是个普通的大夫,真正的身份,是杏门的掌门人。
杏门是江湖名门,世代势力都在燕都,所以他的眼线很多,燕都城的一举一动他都清楚。
包括……
昭禾的去向。
他狠了狠心,抬腕在宣纸上写了一个报字。
因果报应,于村一百二十三口人命皆因昭禾而惨死。
他狠不下心去害她,可他也不能让自己去救她。
房门被人狠狠的踹开,楚淮南站在门外,他鲜少见的有些狼狈,墨发散在额前被汗水打湿,微微喘着粗气。
李安未曾抬眼,他只是细细的打量着自己刚写好的字,似乎对楚淮南能找到这个地方来,一点也不意外。
楚淮南什么话也没说,气还未喘均匀直接拔了剑向李安刺去。
他身后刚赶到默墨池想拉住他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空喊一声,
“主子…有话…慢慢说……”
长剑狠狠的刺进李安身后放着的屏风,剑身与李安的脖子,只有一指之差。
楚淮南歇斯底里。
“她在哪里!”
李安依旧是一脸平静的样子,眉头皱也未皱,他抬起头,向来温润的眉眼蕴着冷意。
“下了同心蛊的人身体愈渐虚弱,你打不过我。”顿了顿他又笑了笑,还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
“哪怕加上你身后的小姑娘,也还是打不过我。”
墨池在两人身后无力的摆手,她比较惜命,不想参和进这些高手的斗争。
楚淮南努力抑制自己眼中的暴怒,再抬眼时,眼中已一片平静,他收剑,冷冷道。
“连一个小姑娘都知道考进太学为无辜的亡魂报仇,而你,只会迁怒。”
李安眼中瞳孔一缩,手下的宣纸已被他抓做一团。
楚淮南转身前还不忘讽刺道,“她一直以为你是个大夫,是个好人,你真不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