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南被柱子后的那双手揽在怀里的时候,修长的丹凤眼危险的眯了眯,待嗅到熟悉的味道后,危险解除。
抓着他的人故意压低声音,恶狠狠。
“别动,我是深山里的妖怪,专门吃小孩的那种!”
楚淮南心中一动,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没成想这小孩子不仅不怕,还颇欢实的转过身子,把妖怪抱了个满怀。
头埋在昭禾腰里,再蹭了蹭。
“阿楚好想姐姐!”
昭禾难以接受,现在的小孩这么难骗,在她尚小的时候,每每楚淮南拿这个吓她,她都要涕泗横流的往他怀里钻。
墙角处的黑影又是一闪而过,昭禾连忙推开楚淮南,顺便捂住了小孩的嘴巴,对着他嘘了一声。
她半夜不睡觉,跟着这道黑影,很久了。
楚淮南猜到了她的意图,不悦的皱了皱眉。
他嫌弃昭禾胆大,一点武功都不会竟然敢跟踪一个高手。
李府的院子统共就那么大,高手很警惕,一步三回头,最后停在书房前,扣了扣门。
“进。”
这个高手,显然是受李安所托。或,为李安所差遣。
无论是哪一种,李安都没什么危险。
即便如此,墙角还是要听的。
昭禾携带着楚淮南,悄无声息的趴在书房的一扇窗前。
她不敢趴的太近,怕惊动了房间里的人。
楚淮南在一边含着笑看着,怎么连她蹑手蹑脚,畏畏缩缩的样子,他也觉得好看非常,看不够似的。
昭禾凝神听着,没注意到楚淮南脸上宠溺的笑意。
书房内烛火昏暗,两人刻意压低交谈的声音,昭禾听得快绝望的时候,忽然一些之言碎语蹦到她耳朵里。
于村,灭门,谢府,昭禾心下一凉,她低头有些木讷的问阿楚。
“你知不知道,于村被屠了?”
楚淮南迟疑了一下,这事被传的沸沸扬扬,想必也是瞒不住。
他坦然答道,“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是谁干的?”
昭禾问出这句的时候,其实没抱多大希望,毕竟对方是个孩子。
“知道,谢东青。”
这个回答炸在耳边,让昭禾心乱如麻,她不自觉的后退一步,弄出一声不小的声响来。
房内的人立刻警觉道:“谁!”
楚淮南抓着昭禾的手,飞快的跑回房间。
直到回了房间,昭禾还有些心神不宁。
李安无疑实在调查于村被屠的真相。
总觉得事情一旦和谢府有关,就与她有脱不了的关系。
她心中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于村遭受了这种无妄之灾,是因为…自己?
一百二十三条人命,昭禾打了个寒颤。
楚淮南见昭禾面色不好,殷勤的倒了杯热水塞人手里,有些担心道。
“你怎么了?”
昭禾放下手中的杯子,目光坚定。
“我要弄清楚一件事情。”
这一百二十三条人命,到底该算到谁的头上,她又要去找谁索命。
楚淮南不喜昭禾这个神情,这个女人,固执的很,认定要做的事怎么也不会放弃。乖乖做他的小媳妇不好么,他会为她扫清一切障碍。
这么想着,还是从衣袋中掏出点心来。
“是不是还没吃东西,先用些点心吧。”
昭禾见到吃的,心中一暖,先给自己塞了块点心,轻咳一声,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这几日你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我回来的时候你不在?”
阿楚无力的向上翻了翻白眼,终于想到关心他了,不枉他用心准备了说辞。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李大夫把我寄放在朋友家,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昭禾的心完全没在他说的理由上,她拿着啃了一半的点心,嘴中含糊不清。
“是这样啊。”
楚淮南无奈的摇头笑了笑,他小小的身子站起来,才和坐着的昭禾一样高。
昭禾见他忽然站起来,有些警惕。
楚淮南向着她走了两步,在她面前站定。
昭禾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只见阿楚伸出手,轻轻的摘掉卡在昭禾头发上的点心屑,撇嘴。
“多大的人了,吃东西依旧能吃到头发上去。”
昭禾心中说不出的怪异,为什么这语气,熟悉的让她脸红?
谢府,凤仪阁。
早过了华灯初上的时候,夜已经深了。谢长仪被罚跪在花厅许久,此刻寒风吹来,腰酸腿疼。
高坐在上首的长公主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又被她重新压下。
“长仪,你可知错了?”
长仪俯了俯身子,声音急切。
“长仪知错了,长仪不应该擅自做主,让二房折损,谢府蒙羞。”
“蠢货!”长公主斥喝了一声,她才不关心二房的死活,她罚长仪,不过是不满她的手段不够高明。
“不管你想做什么,在没有十足的把握的情况下,都不如不做。”
“眼下谢长莘没有死,你倒是惹得一身的骚!”
谢长仪知道自己做错了,身体俯的愈发的低。
“女儿知错,请母亲保重身体。”
到底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长公主到底也不舍得重罚。
长公主从小看着谢长仪长大,这个女儿,是她半生的尊荣与骄傲。
她只是年轻,心急了些,但她的女儿,迟早要坐上皇城中最尊贵的位子。
“谢长莘的事,你不用再管了。”她示意一旁的婢女将谢长仪扶起来,她缓了缓眼中的神色道。
“母亲自会为你除了这颗碍眼的石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看书,风风光光的考进太学。”
以谢长仪的身家,绝对可以直接被请进太学,但显然,长公主自有她的用意。
谢长仪点头称是,又有些迟疑道。
“那母亲……叔父那里……”
长公主扬了扬眉毛,凤目中的狠厉一扫而过。
“一颗弃子,你不要再多想了。”
不仅谢东青是颗弃子,二房夫人孙氏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多次仗着自己生了个儿子在人后对自己多有不敬。
这次索性一起解决了吧。
谢长仪楚楚可怜的美目中满是松了一口气的释然。
谢东青一死,再也没有人知道她做过些什么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