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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猫的梦,不知不觉,我已经连续做了一个月。
这种情况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是觉得困扰的,但对我来说却是值得高兴的。
甚至我还特意去旧货市场买了一盏旧台灯,只为做那个关于猫、关于圆眼睛的女孩和17岁自己的梦。
于是,在夜深之际,37岁的我不断地拉着一盏旧台灯的拉线——
我的日子多么像这盏老旧生锈的台灯,有时候一亮一暗、有时候一暗一亮;
偶尔被人拉扯得快一些或慢一些、灯光亮一些或暗一些,对它来说也没什么不同的,因为只要能用,它还是会继续亮下去的;
可在这不断重复的拉扯中,我渐渐迷失了自我。我还有多少这样可以重复的日子呢?我不清楚。我只知道这盏旧台灯,越是拉扯灯光越是黯淡。它不能在这种规律不变的明灭中邂逅属于自己的美丽偶然,我也是。
“别拉了,我要睡觉。”睡在我身旁的妻子被台灯闪烁不停的灯光折磨得无法入眠。
我放下手里的台灯线,转过头看向妻子,那盏旧台灯依旧亮着。
“怎么你最近老是一副动弹不得的表情?”妻子看着我的脸说道。
“动弹不得的表情,怎么说?”我问。
“鬼压床知道吗?”妻子看着我的眼神像是打量一件冰冷而又陌生的金属制品,“感觉已经醒了,可是怎样也动弹不得,睁开眼睛可以看到屋里的一切,可就是动不了,张张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这种感觉像极了恶梦的感觉,让人恐惧……生怕,在这样的感觉中再醒不来了……你现在的表情就让我有这种感觉。”
“没那么邪乎吧?可能是我平时就没什么表情的原因。”我久违地摸着妻子的脸,想要挤出笑容来,可悲哀的是笑容对我来说就像是丢进海里的针,纵使用织得密密麻麻的渔网也难捕捉。
“明天是周末,我带两个女儿去看我妈。你最好去医院找个医生看看,你这个样子已经很久了。”妻子推开我的手,背过身子用被子蒙住头,“钱和你的病历卡我都放在鞋柜上面了,出门的时候记得带上。”
“哦。”我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钻进被窝里想到了什么又钻了出来,“最近有带两个女儿去看过我爸吗?”
“上个月去看过,他老得很厉害,头发全白了,我带两个女儿过去他也认不得,见谁都叫‘猛男’。”
“不是‘猛男’,是孟楠,我妈的名字。”我起身去倒了一杯水,“说来也是好笑,我妈在的时候、他年轻的时候,他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现在他老了、傻了,反倒把我妈的名字挂在嘴边。”
“做儿子的不去看自己父亲,反倒在背后说他的闲话,我觉得你才好笑嘞,也不知道你老了会是什么样子。”妻子蒙着头嘀咕了一句,声音很小,不像是说给我听的,不过平凡无奇的我耳朵倒是很好,她的话被我听得一字不落,“把你买来的破台灯关掉,照得我睡不着觉。”
“哦。”我又心不在焉地回着妻子,手上却不老实地多拉了几下台灯、玩了一会才关掉。
关上灯后,房间里一片黑漆漆的。躺在床上的我,身旁有一个灯一暗就能入睡的妻子。可我却睡不着,虽然我很想进入到那个关于猫的奇妙梦里。
我在床上不断想着刚才妻子说过的话。确实这一个月来我变得很奇怪,变得很健忘,前几秒发生过的事情,一转眼就不记得了。不过这健忘却丝毫不影响我的工作,因为自从我变得健忘后,现在要做什么事情,却记得异常清楚。
对普通人来说,记忆这种东西就像是一个上端刻着现在、下端刻着过去的沙漏,随着时间流逝,现在的沙子流到沙漏的下端变成过去,所以对普通人来说,现在是越来越少的、而过去却是越积越多的;
可我却相反,我的记忆沙漏自从做了那个关于猫的梦之后整个倒了过来,过去发生的事情不断涌向现在,以至于我不得不用现在要做的事情将这些不断涌来的记忆片段掩藏起来。
但我觉得这不是没来由的,不断涌出的记忆仿佛来自一个被自己藏在内心深处的小匣子,这匣子里藏着一段被自己肢解的、不愿再回忆起的往事。而打开这匣子的钥匙就是那张圆眼睛女孩抱着猫的照片。
所以现在的我在没有灯光的情况下在脑海里描绘着那张照片,企图在梦中出轨那个圆眼睛女孩、那只杂种猫、那个17岁的自己……
bgm,陈奕迅的《失忆蝴蝶》,林夕词。(这是写在作者闲话里的不算小说字数,我只是单纯地想把这首符合章节意境的歌词分享给大家。)
还没有开始 才没有终止 难忘未必永志
还没有心事 未算相知 难道值得介意
言尽最好于此 留下什么意思
让大家只差半步成诗
还没有惊艳 才没有考验 才未值得哄骗
还没有闪电 才没有想念 才未互相看厌
还未化灰的脸 留在梦中演变
回头就当作初次遇见
并未在一起亦无从离弃
不用沦为伴侣 别寻是惹非
随时能欢喜亦随时嫌弃
这样遗憾或者更完美
从没有相恋 才没法依恋 无事值得抱怨
从没有心愿 才没法许愿 无谓望到永远
蝴蝶记忆很短 留下什么恩怨
回头像隔世一笑便算
并未在一起亦无从离弃
不用沦为伴侣 别寻是惹非
随时能欢喜亦随时嫌弃
这样遗憾或者更完美
就像蝶恋花后无凭无记
亲密维持十秒又随伴远飞
无聊时欢喜在忙时忘记
生命沉闷亦玩过游戏
并未在一起亦无从离弃
一直无仇没怨 别寻是惹非
随时能欢喜亦随时嫌弃
不用再记起怎去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