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看红翠丫头,万种妖娆,妩媚风流,顾盼之间,后宫三千佳丽尽皆失色。乾隆本是个风流皇上,虽说格格长得也算俊俏,但毕竟是皇上的堂妹。再说了,格格的气质过于端庄,而红翠则不同,她本出身于青楼,自小带着一种轻佻模样。俪妃虽然也算风流,但终究带了些做作,不如红翠神色自然。所以乾隆一见到红翠模样,顿时如丢了魂魄一般,怔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
红翠见皇上只管呆呆看自己,心道,皇上也是男人,见了漂亮女人,都是一个心肠。她知此事只怕成了一半,倒越加无忌起来,装痴卖傻一般盯着皇上,时不时送个眸子过去。乾隆怔了一会儿,方才回过神来,嘿然说道:“你起来罢!”
红翠抬起麻木的双腿,哎哟一声差点没摔倒。乾隆心疼美人,竟过去扶了她一把。红翠借势倒在乾隆怀里,恰做了个四目相对。红翠对着乾隆嫣然一笑,乾隆骨子倒似酥软了一般无力起来。红翠娇声说道:“皇上,都怪奴婢不好。奴婢贪玩,也不认识鸡冠石、蜂花粉啥的,原想和金缕姐姐开个玩笑,不想出了大事。皇上要惩治就惩治奴婢一人好了,奴婢的主子和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一番话,乾隆倒不知该如何回答了。他看了看还跪在地上的艾若晴,不得不开口说道:“若晴也起来罢。”
格格这才谢主隆恩,起身站起来,垂首侍立在一旁不做声。乾隆放开红翠,开口问格格道:“这事果然和你没关系么?”
格格发誓说道:“若晴万死不敢谋害皇上!皇上待若晴亲如兄妹,若晴再有谋害皇上的心,良心可真被狗吃了。”此时,为了求得皇上的信任,格格只能这般发誓赌咒了。
乾隆这才放下心,摆手说道:“这事改日再说。”此会子,他一心都在红翠身上,心慌慌要携红翠进内殿,哪儿顾得上和格格说话?
红翠小嘴一嘟,扭着小蛮腰走到皇上面前,两手牵着皇上的手,哼哼痴痴说道:“皇上,好皇上,这事真和格格没关系,您就宽心放奴婢一回吧。”若换成宫内嫔妃,大都有宫内礼法约束着,谁敢这般放肆?倒是宫外进来一个小丫头,使出妩媚手段,让这尝遍百味唯我独尊的皇上,有了人间男欢女爱的情肠。一时,乾隆欢颜说道:“好,好,朕就依了你,放晴格格回府。不过,既然祸是你惹的,这几日,你可得留在宫内,等朕查清楚后再放你走。”
红翠笑道:“您可是皇上,皇上说什么奴婢就得听什么,皇上让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只要皇上喜欢,奴婢什么都能做。”几个皇上叫得乾隆心里爽滋滋的,巴不得马上就进内殿和红翠鱼水交欢。
格格见机行事,问道:“皇上若没什么事,若晴先行告退?”
乾隆忙道:“你先退下罢,不用叩安了。”他竟等不得格格叩安,一手拉着红翠忙忙进殿去了。
格格出了养心殿,按照心中筹划,迈步来到绮罗宫。格格进得宫,照礼在外面见宫女,禀告了俪主儿,这才吩咐格格进内。
俪妃听宫女禀告说晴格格到访,心内颇多讶异。她知道皇上正在怪罪格格,保不准小命都保不住,这会儿她怎还有心情到绮罗宫来?但她心怀鬼胎,有心探听晴格格到访的目的,于是,这才吩咐请她进来。
格格进了宫,由宫女领着进入内室。俪主儿在上面坐着,见了格格,淡淡笑道:“哪阵风把晴格格吹过来了?本宫知道晴格格最不喜到我宫内来玩,今日这是怎么了?敢是有求于我么?不是本宫说大话,在皇上面前,本宫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只是本宫最近被人做害,也不知谁在背后捣鬼,任谁来求也没心情。”
格格万福施礼毕后,起身静静听她一顿唠叨,半天不语。俪主儿发泄完心中的怒气,这才朗声说道:“晴格格客气什么,快请坐吧。”
格格在下首坐下,金缕献茶。格格开门见山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若晴今日来见俪主儿,确实有一事相求。”
俪妃呵呵笑道:“我就说么,晴格格心性颇高,若不是紧急关头,怎能把我们这种俗辈看在眼里?”
格格说道:“不是那样说,若晴原本和庄主儿关系好些。她家在江宁,若晴家也在江宁。因为这样关系,时不时走动得勤些。俪主儿要说若晴心性高傲,可是伤若晴的心呢。俪主儿是何等样人,多少人都等着攀交呢,若晴可是那种不识时务之辈?”
这么一说,说得俪妃哈哈大笑。她原是心思活泛的人,既然对手低声下气过来,她倒不至于冷眼相对。再说,晴格格虽说眼前犯难,但事后能不能再次被皇上宠爱可是说不准的事情,她犯不着一竿子打死。于是,俪妃笑道:“本宫就喜欢晴格格这张嘴,说话可人意儿,办事得体。可惜庄主儿命薄早死,否则仗着晴格格这张嘴,封为贵妃是迟早的事儿。”
格格就坡下驴说道:“俪主儿封为贵妃也是早晚的事儿,要不若晴也不会进绮罗宫来了。以后俪主儿得势,若晴还得仗俪主儿在皇上面前,为若晴多多美言几句呢。今日,若晴也没别的事情,就是当铺内进了一对上好的翡翠。若晴见这翡翠质地温婉,确是上好的东西,一般人不配戴,想来想去,只有俪主儿这样的人才配戴这对镯子。所以若晴巴巴地进宫,可是为俪主儿献镯子来了。”说罢,从怀内摸出一个镶金缎的精巧盒子,交给金缕献上去。
金缕双手捧着金缎盒子,小心放在俪主儿面前。俪主儿先没掀盒盖,举起盒子先赏鉴一番。这盒子自也精巧无比。盒子是用花梨木做成的,色泽发亮。盒子底部用金丝穿就成鹤舞升天的图案。盒盖上镶嵌了几十颗五彩宝石,倒像是一个天庭的模样。且不说里面的东西,只这盒子估计就值几百两银子。俪主儿心下大喜,脸上却丝毫没带出来,淡淡说道:“若晴妹妹真是客气了!”
俪主儿打开盒盖,一对碧绿镯子呈现在眼前。俪主儿先看了两眼,用手摸了摸成色,最后举起镯子,对着日光照了照,见这镯子质地果真是上上之选,不由赞道:“真是有钱难买的好东西。无功不受禄,要本宫怎么承受得起呢?”
格格笑道:“俪主儿客气了!东西好买,人情可难领。用一件东西买俪主儿的人情,若晴看来,这可是一桩只赚不赔的好买卖呢。”
俪主儿将镯子重又放回到盒子里,呵呵笑道:“若晴妹妹这么一说,本宫若再推辞可是虚伪了,那本宫就受了?”
格格说道:“原本是孝敬俪主儿的,若晴怎能再拿回去。”说罢,格格起身说道:“若晴府内还有些事,这就出宫了。俪主儿若有事吩咐,只管找人去府内叫若晴就是。”
俪主儿忙起身送道:“有劳妹妹了!金缕,快送送格格去!”
金缕一直侍立在侧,此时,急步走到格格前面,拱手说道:“格格请!”
格格跟着金缕出绮罗宫。一路上,格格尽找些闲话问金缕,月俸多少?家里可好?可有什么难做的事情?金缕进宫这么久,还从没见过像格格这样亲切的人,忍不住脱口说道:“谁要是跟了晴格格,谁才是一辈子享福呢。晴格格这般对待下人,下人可有不知恩图报的?”
格格微微一笑,说道:“这点你倒是说对了。我府内的人,我可从没把他们当下人。就说这俸银,你在宫内不过才三两。我房内的丫头画屏,一月足有五两,加上买胭脂香粉的钱,倒有七八两之多。”
金缕艳羡说道:“金缕可没有这么好命!”
格格问道:“你可别这么说,我看俪主儿对你也算亲如姐妹了。”
提起俪主儿,金缕恨恨说道:“晴格格哪知道我们这些奴婢的心酸呢?整日一天到晚不得闲,稍微做得有些不周到,不是打就是骂,怎么能跟格格府内的丫头比呢?”
格格怜惜地说道:“可苦了你呢。”
想着锦绣澜的好处,金缕一头跪在地上,对着格格直磕了三个响头。格格不知所措,一把拉过金缕问道:“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让别人看见了不好。”
金缕说道:“金缕早知道格格对人好,今日才知格格这般心善,金缕没别的要求,只求格格带金缕出宫,到锦绣澜做一个扫地洗碗丫头就好。”
格格为难说道:“若换成别人,这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你家主子肯么?”
金缕也知道自家主子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要想放金缕出宫,除非金缕死了,否则这辈子都得留在宫里伺候她。这么想想,金缕心都碎了,低头泣道:“金缕没别的方法,只求格格做主。”
格格又拉金缕说道:“你先起来,我们一旁说话,你跪在这路上,让人看见可怎么说呢?”
金缕这才起身,和格格前后走到殿后一个小凉亭里。凉亭前面是堆假山,恰好遮住了她们。
格格见四周无人,这才对金缕说出一番话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