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一口茶水自苏北的口中喷出,苏北一脸震惊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敖月的眸子很真挚,并没有带着任何的玩笑,神色庄重。
“那个......呵呵,敖阁主是在说笑吗?”
苏北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衫,一脸苦笑的看着敖月。
这不是强人所难?
“只要你娶了我,你便是龙宫的驸马,自然有资格进入龙池,同样也可以得到龙池地造化。”
“......”
敖月对苏北的表现并没有意外,暗金色的瞳孔凝视着他。
苏北轻轻地起身,随后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这一次她没有躲避,任由苏北抚摸着。
“你知道‘娶’是什么意思吗?”
敖月歪了一下脑袋,眼角地泪痕已经被苏北轻轻地擦拭干净了,点了点头:
“自然知晓,就是两人在一起,不分离。”
“然后还要生宝宝。”
苏北蹲了下来,在这个角度他可以很清楚地看清她的瞳孔,拉起她的小手:
“既然知道,那你更应该明白,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是关乎一辈子的,又怎么可以这么随便的说出口呢?”
“......”
敖月没有正面回答苏北的问题,眸子变换着,深吸了一口气:
“难道本公主配不上你吗?”
苏北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起身轻轻道:
“公主万金之躯,如果就事论事,应该是苏某配不上的......”
“那你为什么这种表情?你不是应该很开心?”
见到她的表情,以及那有些疑惑地样子,苏北心中明白,原来一直以来她在自己面前表现出的模样是故作成熟?
本质上还是一个小女孩罢了。
“‘娶’啊,是一个很神圣的事情,双方一定要相互喜欢的,并且担负着能为对方承担一切的责任,这是一个很沉重,但又很浪漫的字眼,不是你......”
“......”
敖月咬着下唇,听着苏北在自己耳畔滔滔不绝地说着这么多,猛地抬起头,眸子中闪烁着泪花,质问道:
“你说了这么多,就是不想娶我?”
“你拒绝我了!?”
“......”
苏北沉默了,无言静默。
敖月从凳子上跳了下来,头也不回地便是朝着那水池走了过去,临到水边,猛地一回头,冲着苏北大声吼道:
“苏北,我恨你!!”
下一刻,一条三爪银龙瞬间浮现,在水池上盘旋着,鹿角鹰爪,雪鬃银鳞,通体银白,唯有那双眸子是暗金色,狰狞但却又华美高贵。
“吼——”
“苏北,你走......”
“我不要看见你!”
话音落下,便是沉入了水底,转身投入幽黑深沉的水域。
水面之上,只余下了咕噜噜的气泡。
苏北苦笑着望着这一幕,摇了摇头。
自己这是得罪了她?
若是有机会再同她好好谈谈吧。
起身离开了院落。
在某片水域的深处,蜷伏着凶猛的龙,豆大的泪珠流淌着,利爪下抓着一颗珠子。
“父亲不在了......所有人都欺负我......”
“父亲,我想你了......”
......
一轮弯月若钩,悬挂在苍穹之上。
钥烟缓缓地睁开眸子,透过竹窗望着那轮明月。
桌上明明灭灭的烛火,火光跳跃不定,将她的身影照的忽明忽暗,房间中空无一人,虽然平日时也是这样的,只是此刻不知为何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孤独。
桌角的酒罐子中已经没有了半滴酒,但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地酒香。
钥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近千年来,修仙的漫漫长路她遇到过很多男子,这些男子各不相同,但大多对她怀有别样的心思,有的对她惊为天人,有的对她如痴如醉。
只是自己全部一笑了之,未曾放在心上。
可终于,等到了她对一个人产生了那一种情感时,现实却是告知自己,两人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无论是为了自己,亦或者是为了他和她。
她砸吧了一下唇角,似乎感觉到有一丝口渴,嗓子眼中还弥留了酒精。
为自己随意倒了一杯凉茶,想了想,又在嘴中放了一块儿蜜饯。
许久,抿了抿薄唇,摇头轻轻叹息道:
“不是这个味道......”
“应该更软更甜一点的。”
“......”
在幻境中,她一直所渴望的那一根冰淇淋,终究是未能如愿以偿的吃到。
咯吱——
耳畔处传来了推门声。
她的眸子轻轻地颤抖了一下,修长的睫毛扑闪着,而后整个人靠在了锦塌之上,嘴角弯出了一个弧度:
“南珏来了?”
姬南珏推开门,望着面前的她,瑶鼻轻轻地皱了一下,挥了挥手:
“好大的酒气。”
“你不是不喝酒的吗?”
钥烟似笑非笑地看着姬南珏脖颈处的吻痕,向床里面挪动了一下,给她让了一个位置。
因为没有用灵气去刻意地化解酒气,以至于皮肤染上了醉人的酡红,异样娇艳地红唇带着一半是挑逗,一半是冷淡地神情。
柔软地一些白纱随着她起伏的身躯一点点的流泻而下,未着罗袜的玉足染着几点朱红,手中把玩着酒杯。
犹自带着雪的晶莹,只是如今却是多了几分凄婉的味道。
但唯有一点不容置疑,那一张脸,极美!
“你家男人呢?”
姬南珏的面色瞬间浮出了一抹羞恼之色,咬着下唇,冷哼一声:
“谁管他的死活,现在估计去玩那条龙去了吧......”
“一天天脑子里面装的都是一些什么东西,除了**就是**,枉我以前认为他是一个君子,一天到晚就只会抱着,叫什么姬宝儿......”
“这至阳之体全二十一州这么多人,怎么就偏偏长在了他的身上?”
“也不知道在哪里找到了什么至阳之藕,哪有人会......会往那个地方......”
“......”
钥烟的嘴角轻轻地笑着,只是脸庞之上却是带着几分黯然之色,眸子中深深埋藏着羡慕。
姬南珏的脸颊之上浮现出的表情不正是自己长久以来所期待的吗?
那一份埋怨之中却不加掩饰地幸福。
姬南珏一边说着,一边坐在了钥烟的身旁,声音逐渐地弱了下去,似乎是反应过来了什么......
“南珏,为师能看的到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开心。”
姬南珏抬起头,望着钥烟,见她的脸上带着些许无奈地微笑,温煦如故,轻轻地对自己开口道。
“能找到至阳之体可不容易呀,可一定要好好珍惜。”
“......”
话是这么说的,姬南珏的心中也承认在她发现那个人是苏北时,心中确实夹杂着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地激动。
可是自己也不知道在他的心中究竟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只是单纯的当一个为了**的*友?
还是说对自己已经有了感情?
除却姬南珏这个身份,平心而论,南姬确实同他不过只见面了两次,充其量是见色起意罢了。
“师尊,今晚我们不谈这个男人。”
“太便宜他了......”
姬南珏的眸子闪烁了一下,随后便是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了一坛酒。
“徒儿陪师尊喝酒吧。”
“今晚,咱们师徒二人便不醉不归!”
“......”
两女心中皆是打着一方小算盘,有些话其实不必点出,心中就已经明镜一般。
有一些话语姬南珏未曾说,人的心意是会随着时间的经历而逐渐地改变的,无论是怎么样的刻骨铭心都终究是抵不过漫长的岁月流逝。
钥烟平静地看着她,拍开了酒坛子的泥封,亲自为她倒上了一碗酒,随后望着南方逐渐变得越发浓重地墨云,喃喃自语道:
“那条龙怎么了?”
“雨水这么大。”
姬南珏的眸子瞥了一眼,抿了一口酒水,冷哼道:
“我对那群龙没有一点好感,几百年前的那一场大洪水,伤透了脑子。”
“最后要不是那敖乾尚有点良心,堵上了逆流,我还能放任海城同那群龙这般暧昧?”
“也不知道给苏北灌什么迷魂汤呢。”
“......”
钥烟明显有些意外之色,随后认真的想了想开口道:
“龙族能给苏长老什么好处?”
“苏长老本就是博爱大善之人,或许真的能被那条龙说动?毕竟那龙族现在没了龙池,可是被凤凰一族压的死死的......”
话音落下,似乎又是多了几分古怪之色,看着姬南珏:
“嗯,说起来,你那皇后不是同凤凰一族有点关系吗?”
“......”
姬南珏的表情越发地古怪了起来,怎么总是感觉事情逐渐地就朝着不对劲发展了?
“他......应该不会喜欢玩龙吧......”
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皆是从对方的眸子中看出了答案。
或许,还真说不定?
而后,姬南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逐渐地严肃了起来,一脸认真道:
“那敖月是龙族小公主,苏北虽然对于一些机缘什么的看的不重,此前龙族或许没有什么可以吸引他的,毕竟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但......现在可说不定。”
“几日前,我被剑宗的上官问道救下了,他传给了苏北剑典后面的几式,斩仙剑是需要剑的......”
“而且他又无孔不入......要是那个龙女撒娇什么的。”
“......”
钥烟的眸子眯了一下,当然对于姬南珏后半部分所说的‘无孔不入’有些不理解,随后又是轻声道:
“倒悬天同样有一把......当年共有四把剑组成了某个剑阵,北海,南蛮,西荒,二十一州各有一剑。”
摇了摇头,又是笑道:
“不是都说了吗,不提他,怎么兜兜转转地又跑到了他身上?”
姬南珏靠近她,而后将手放在了她的心口处,感受着她的心跳:
“师尊,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他?”
钥烟愣了一下,就这么望着杯中清澈见底的酒液,倒映着一轮明月。
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他啊?
心中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那一种感觉,就仿佛在心中处,逐渐地蔓延开来。渗透入自己的灵魂深处,在自己平静地心海溅起了层层涟漪。
“也没有某个很值得回忆的瞬间,就在点点滴滴之中?”
“那个男人很奇怪?你明明知道他的缺点,那是分外不加掩饰的,但是却还深深地陷入其中,对他越来越在意,而不知不知觉中突然发现,似乎自己已经喜欢上了他?”
“......”
姬南珏眼中有烟云倏忽而过,自己同苏北的相遇直至如今的种种,确实如钥烟所说的,并没有什么很特殊的,印象深刻的,但就是有一种魔力,让自己逐渐地同他敞开心扉,坦诚相待。
“师尊真的放不下他吗?”
“弟子终究是难以理解师尊的所想......但一定非他不可吗?”
“......”
不知不觉中,酒罐子中的酒水已经被两人喝掉了大半,没有用灵气去化解,以至于两人的头脑都有些晕乎乎的,说话之间更是随意了许多。
姬南珏雾水朦胧地看着钥烟,一把抱住了她,将脑袋贴在她的胸前,蹭来蹭去:
“师尊,其实苏北根本就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他都是装出来的,他脑子里根本就没有装正常的人的东西,会让你穿上那种紧绷绷地袜子,然后还......还......特意地撕开。”
“师尊忘记他好不好,或者再找一个别的男人,弟子帮师尊去找。”
“徒儿实在不愿意在同一张床上看见师尊......”
“......”
钥烟伸出玉指狠狠地弹了一下姬南珏的眉心,一把推开姬南珏扶她纤柔的手臂,眸子中满是羞恼道:
“呸呸呸,你在说什么胡话呢?”
“什么跟什么呀?”
“什么一张床,这怎么可能!?”
看着她摇摇晃晃地样子,一双眸子越发地迷离了,望着朦胧的月光,又是温柔地在姬南珏地头上一点,应着窗外呼啸地风声,怅然若失道:
“你不用担心啊,为师不会打搅你们的......为师会忘记他。”
“为师等待着这一天,已经许久许久了......”
“其实即便是你未曾来到这里,为师也不会同苏北发生什么,这一切徒儿你便是忘记吧,权当是一场梦。”
听着钥烟的这一席话,姬南珏瞬间便是明白了什么,望着钥烟地脸庞,以及那虽然带着留恋但却是已经释然了的眸子,震惊道:
“师尊,你难道要渡劫了?”
钥烟却是没有回答她的话语,含着带着醉意的笑,就着清风明月,突然放声的吟唱了起来: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
这首曲子,承载着她同他在那个幻境之中的一切。
就好像是那个幻境之中特意为自己而作的曲子,如今身边唯有一人,听众也只有姬南珏一个,但她却是笑的开怀。
“此生未了,心却一无所扰,只想换得半世逍遥。”
“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销,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
“......”
已经是不知道多少个酒罐子了,酒水早已经见底,钥烟将这首歌曲唱了一遍又一遍。
酒意早已经涌上了心头,唱的歌曲也不再成调子。
姬南珏的眼眶之中满是泪痕,想要劝阻她,可是自己又凭什么劝阻呢?
若不是自己的至阴之体,她才是值得被爱的那人啊......
夜月越来越深,钥烟拉着姬南珏走出了房间,望着那一轮孤月,周身满是酒气:
“南珏,你知道吗?”
“这样的月色,我看了近千年。”
“现在想来,千年都走过去了,再加上千年又如何?”
步履越发地摇晃了,或许这便是她最后的放纵。
“南珏啊?你怎么不说话?”
耳畔处,没有了姬南珏的声音,可是钥烟却是能感觉到她的气息?
有些奇怪,酒意再次涌上了心头,她一个踉跄便是栽入了一个怀中。
同姬南珏的温软感觉并不相同,似乎还带着一丝干燥的气味,但却是异常的温暖,让钥烟整个人都逐渐地融入其中。
“怎么喝这么多的酒?”
那是一道温柔的声音,带着丝丝地责备与关切。
钥烟愣了一下,抬起头。
清冷的月色之下,那是一张熟悉的面孔,眸子中带着关切地笑容。
“苏......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