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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元推着诺西一走进套间,顿有一股暖暖的热气迎面扑来。她微眯起眸子,深深嗅了一口热气。
"咦,有薰衣草的味道也。"她欣喜道,不断东张西望,寻着香味的来源。
"知道你喜欢薰衣草,我让服务生从温室弄来的,你喜欢吗?"萧元脱下外套,抱着诺西坐在了沙发上。还为她解下围脖和帽子,脱去了外套,特别的细心。
"很喜欢,谢谢你。"
"别跟我这么客气好吗?我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在爱你而已,你不接受不代表我不付出。我愿意的。"
萧元因她刻意的疏离而有些受伤,眉间很沉重。他给她暖了一杯果汁,抱起她一口口喂她。
诺西喝了几口,很苦涩的笑了笑,"萧元,其实我发现半身不遂也挺好的。起码吃喝拉撒睡都有人伺候,一般人也都享受不到这待遇。所以我要谢谢你。"
"诺西,你即使不是半身不遂,我一样可以这样伺候你。我爱你的心,从来就没有变过。"萧元淡淡道,语气却不容拒绝。
"...嘿嘿!"
诺西怔了怔,干笑一声不再说话。她深深打了个哈欠,顿然泪眼汪汪的。逛了大半天了,她有些倦意。
"晚上喝点鱼汤吧?我让楼下餐厅的专门给你做,可以补补身子。"萧元放下杯子,抬起拇指给她擦了擦嘴角。
"不了,我想睡一会,好累的感觉。"诺西又打了个哈欠,精神顿然间差了很多。
"好!我看着你睡。"萧元点点头,抱起诺西走向了卧室。
卧室里的薰衣草味道更浓,很是沁人心脾。诺西使劲嗅了好几下,特别雀跃。她喜欢这种味道,因为安辰墨喜欢。
萧元把她放在床上,给她脱去外衣,又拉上了被褥。他坐在床边凝着她,眷恋不休的轻触她的脸颊。
诺西似乎很卷,躺在床上不一会就睡着了。她的睡颜很美,如一个沉睡的公主。生下孩子之后,她的身体因为病而迅速消瘦了下来,反倒不用刻意做产后修复。
萧元看了她许久,忍不住也悄然上床,他把她轻轻抱在了怀中。让她的头枕着他的胳膊入睡。他环抱着她无法动弹的身躯,心里头心波荡漾。
"诺西,就让我放肆一次好吗?我想抱着你入睡,好想。"他呢喃道,不断亲吻她的发丝。她一定不知道此刻的他看起来多柔情,柔情得令人心碎。
夜落幕,再天明!
两人这一觉,竟然睡到了第二天的清晨。
萧元从睡梦中清醒时,不经意的看了一下时钟,却都已经是九点多了。他霍然起身,看到怀中的诺西还在睡...噢不,是昏睡!
他心头一震,慌忙摇了摇她。
"诺西,诺西..."他叫的好急迫,因为他发现她的呼吸都很弱。"诺西,醒醒啊,醒醒!"
他惊恐道,抬指掐着她的人中和虎口。
"不,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他掐了半天没有用,顿然慌里慌张的爬起来,给她裹上一件睡袍就抱着她往外走,要去找医生抢救她。
可就在他刚打开房门的时候,诺西又忽然间醒了。
"萧元,你...叫我?"她蹙了蹙眉,声音很轻,还透着倦意。好像从未睡过觉似得困倦。
"诺西,你没事吧?快告诉我你身体里面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萧元惊恐的看着她,又慌忙退了回去,把她放在了沙发上。
"别担心,我没事,暂时还死不了!"诺西浅笑道,却是有些苦涩。
她昨夜里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见了爹哋妈咪。他们好像在迎接她似得,她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可能时日无多了。
所以她今天特别想去父亲消逝的地方,听一听父亲的声音,闻一闻父亲的气息。
"萧元,今天能陪我去薰衣草花海看看吗?我想去看看我的父亲,就要去跟他们相聚了,我想去打个招呼。"
"...傻瓜,怎么这么说?那我叫人来给你梳洗,把你打扮得美美的。"萧元叹息一声,心酸的起身去打电话。他有种很不好的感觉,诺西似乎就要离开他了。
他好怕,特别的怕!
...
靠近阿尔卑斯山脉的那一片薰衣草花海早早已经被收割了,留下了一片光秃秃的土地。看起来分外苍凉。
萧元载着诺西花了好几个小时才到这片看起来甚是荒凉的地方。哦不,不是看起来荒凉,而是本来就很荒凉。
再加上这阴霾的天气,更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因为是严冬,所以这附近也都没有什么人。四下里都冷冷清清的,就像世界末日过后的地球一样,一点生命的迹象都没有。
萧元把诺西抱在轮椅上,发现她今天特别的轻。不知道是心里作祟还是因为她真的轻了。他莫名的又心酸了起来。
"这里本来有大片大片的薰衣草的,听妈咪说,当年她和爹哋最喜欢来这里采风。她画的那幅画,就是这一片薰衣草花海,美艳不可方物!"
诺西回忆道,脸上有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温情。
昨夜她梦见父亲了,他的样子好清晰,特别温文儒雅。她一下子感觉好幸福,有爹哋的孩子像个宝,可她呢,从小就没有爹哋。唉...
"我好像马上就要和爹哋妈咪团聚了,我就有爹哋妈咪疼了。"她傻笑道,笑的好悲凉。
'她的宁儿呢?没有妈咪疼,他好像个小可怜。墨还会给他找新妈妈吗?他会接受吗?';思及这些,她心里好酸楚。
"诺西,别说傻话了。你不会有事的。我会疼你,一直疼你的。"萧元说这话的时候,脸颊很是火热。
因为他似乎一直都没有给诺西幸福,而是一直在伤害她,不断的伤害。他觉得自己真是个禽兽,太过分了!
"萧元,能带我去那块最高的岩石上吗?我觉得爹哋就在这附近,他在迎接我呢!"诺西今朝的情绪似乎很雀跃,有点像回光返照的样子。吓得萧元胆战心惊的。
他惊恐的瞥了眼那高高的岩石,总觉得那就是一个地狱的入口,他竟不敢把她推过去。
"诺西,我们要不回去吧?这里的风好大,会把你吹感冒的。"他紧张道,莫名的在恐慌什么。
"不,我要去闻闻爹哋的气息,妈咪肯定也在。我不怕冷。萧元,送我过去好吗?"
诺西拧着眉,寻着萧元所在的方向。
"好吧!"
看着诺西坚持的模样,萧元妥协了。他也不得不妥协,毕竟这是她的心愿。也或者说,是...临终前的心愿。
他推着诺西缓步过去,脚步沉重得跟上坟似得。
他望着头顶阴霾得一塌糊涂的天空,总感觉会有什么东西来吞噬诺西,会把她夺走似得。他忐忑极了,特别的不安。
诺西脸上泛着笑意,美艳不可方物。她眯着眸子,脑海里尽是昨夜的梦境。她的爹哋妈咪在天上,他们特别欢迎她。
两人走上岩石的时候。四下里的风莫名的放肆了起来。卷着寒意呜呜的横扫而过。
萧元惊恐的看着四周荒芜的景色,脸颊莫名的变得煞白!他紧紧抓住轮椅的手柄,身体在抑制不住的微颤着。
"萧元,我的宁儿长得乖不乖?是像墨多一点,还是像我多一点?"诺西迎着风,心情特别的哈皮。一点将死之人的悲壮感都没有。
"像你,他眉宇间的样子特别像你。精致得不得了。"
"唔...希望他一辈子都不要知道我的存在,一辈子都过得好好的!"诺西浅笑道,眼角却一下子湿润了。她的宁儿,她连看都没看到一眼。
心好痛啊,为儿子,也为已经和她离婚的丈夫。他肯定特别苦吧?又当爹又当娘的。
她并没有发现,在岩石右侧的下方,正站着她念念不忘的儿子和丈夫。他惊恐的看着轮椅上的她,一张脸白的毫无血色。
与此同时,萧元也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他缓缓回眸望过去,看到了一脸寒霜的安辰墨和他怀中的小精灵鬼。
他紧张的滚动了一下喉结,竟一下子不知所措了起来。他转身护在诺西面前,呈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她是我的,她是我的!"他惊慌的喊道,终于知道那忐忑不安的感觉源自何处。
安辰墨冷冷盯着他,眸子里流转着一抹难以置信。
原来,这个轮椅上的女人,才是他心爱的小傻蛋。而那个对他歇斯底里咆哮把父亲气得心脏病发的女人,根本就是韩雪扮演的。
他好蠢啊,他怎么会这么蠢呢!他怎么就能被骗的那么彻底呢?
他的小傻蛋那么善良,怎么可以做那么令人发指的事情?原来这一切都是骗局,他的小傻蛋在这里受苦,受尽了苦。
他一步步走过去,脸色阴霾得比这天气还更甚。他气势如虹,每一步都透着毁天灭地的恨意。
"是你们设局骗我?是你们在不断伤害我的小傻蛋?"他咬牙切齿的道,唇瓣在不断的哆嗦着。原来,他竟愚蠢的掉进了圈套之中,被他们耍得团团转。
诺西听到安辰墨的声音,惶恐的扭过头,在四处搜寻他的声音的来源。
"墨,是你吗?是你也来了吗?"她惊恐道,有些想立马遁地的感觉。
安辰墨在看到她没有焦距的眼神时,脑袋顿然'轰';的一声炸开了。她看不见?她竟然看也看不见了?她走不了,动不了!
噢,上帝!这些王八蛋对他的小傻蛋做了什么?
他的脸顿然间变得杀气腾腾,两团熊熊烈火从他眼底升起。
他一步步走近萧元,眼中的浓烈的杀气令人不敢直视。
他每靠近一步,萧元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他完全被他的气势震慑了,不,是被他眼中的杀气震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