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将近24个小时的长途跋涉,林修泽开着那辆轿车终于第二天午夜时分达到了家里,他背着瘦弱的陆菲菲打开了家门,还没来得及打开灯先将陆菲菲放到沙发边的地毯上,当他走进沙发,却发现沙发上躺着一个人!
他吓一大跳,慌忙打开灯,只见即墨子冯睡眼惺忪的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你!你怎么会在我家?!”林修泽大声呵斥道。
此时在地毯上的陆菲菲不知道是受到惊吓还是什么,努力的挣扎着,扑腾着翅膀做出要逃跑的样子,无奈她身体太过虚弱,只做无用的挣扎。
即墨子冯惊惧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人头蛾身。
“尉迟莞尔?!怎么是你?”
那被即墨子冯叫做尉迟莞尔的人面蛾身虚弱的抬起眼睛,看着面前的即墨子冯就一头栽倒在地,昏死过去。
“尉迟莞尔?她不是陆菲菲吗?!”林修泽诧异的看着即墨子冯,“再说,你怎么会认识她的!”
即墨子冯也不理会林修泽,起身急忙跑到尉迟莞尔跟前。
“别动她,在动她就死了,必须马上送走。”说完准备走出门去。
“送她去哪里?”林修泽慌忙问道。
“你不知道,别问,现在只有我能救她!”说着即墨千面就出了门,一会功夫,他和带着面具的夏秋允进来了,夏秋允看到躺在地上的人头蛾身先是大吃一惊,然后看了看即墨子冯,再看看了林修泽。
“这,这是怎么回事?”夏秋允问道。
“我从灌原市救回来的,子冯说能救她,你们有什么法子,赶快救她啊!子冯,你是医生,我相信你的话,你一定能救她!”林修泽几乎是哀求的口吻,他似乎觉得这不是尉迟莞尔,而是公玉长因。
“小主人,你真的打算救她吗?”夏秋允问。
“必须救,我哪能见死不救!”即墨子冯冷静且坚定的回答。
“鬼崖的捕蛾们会带她回翡洛辰的,这事你要管可知道后果?”夏秋允说。
“鬼崖那是人待的地方吗,进去了这一辈子就出不来了,我不能看着尉迟被捕蛾抓走!”即墨子冯不容置否的说道。
夏秋允站着不动,犹犹豫豫的望着即墨子冯。
“黑尤子!求求你了,我不想让她就这样死掉!”即墨子冯哀求道。
“夏秋允,虽然我听不懂你们说的什么,但如果你们有办法救她,别耽误时间了,赶快吧!”林修泽说道。
夏秋允没再说话,他默默的伸开双手,突然身体像沙雕一样坍塌下来,一颗颗小黑点瞬间变成黑蛾从身体里飞旋而出。
林修泽被眼前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黑压压飞蛾成片成片的绕着尉迟莞尔和即墨子冯不停地飞旋,飞旋,一会功夫便像遁地了似的消失在屋子里。
屋里只留下一脸惊讶到合不拢嘴的林修泽和跌落在地上的一张黑色面具!
林修泽不可思议的眼睁睁的看着客厅里发生的一切,没想到在产房的一幕又重现在眼前,长因也是这样消失的!这两个家伙肯定知道长因的下落!
他捡起地上的面具仔细端详......
“长因!长因!”突然像身体还魂似的大叫着跑出屋子。
然而外面鸦雀无声,寂寥的夜空黑得深不见底,没有一丝风,只有路灯发出昏昏欲睡的光晕,夜,静的可怕。
......
......
第二天日上三竿,他全身像散了架似的在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中爬了起来。
是肖正龙打来的电话,问了他灌原那边的一些情况,林修泽说电话里说不清楚一会到办公室聊吧。
智胜律师事务所办公室内。
“老肖,这个案子我们不能接!”林修泽说道。
“为什么?就因为让我们把受害人辩护成蛾人这件事?”肖正龙不解的问道。
“这件事还不足够让我们推辞吗,肖正龙?我们律师不是靠信口雌黄颠倒是非来赢取胜利的吧?这种超越底线的事情是万万做不得!”
“修泽,我说你死脑筋你还不承认!你傻啊,我们干嘛要说谎啊?那易石忠不是很牛逼吗,问我们要什么协助,就告诉他,法医有本事在尸检报告上说明他不是人,我们就敢这样去辩护。我们律师永远就是靠证据说话,当然不是瞎编!”
“他明明是人你偏说他不是人!就算他能疏通各种社会资源,能把黑的说成白的,那我们不就也沦为帮凶,一起造谣撒谎了吗?”
“哎!修泽,你消消气!这个案子呢,其实很简单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再说对方都已经打了50万的定金了,你让我怎么办?赔人家违约金?嗯?别忘了现在是咱们自己干自己扛,没必要什么事情都上纲上线的,这样吧,这个案子啊,你别跟了,我来,我来。”肖正龙缓和了口气尽量婉转的说道。
林修泽一脸愤怒甩门而出。
黑尤子带着即墨子冯和尉迟莞尔回到了鸩荆谷,尉迟莞尔被安排到人人人实验厂的手术室,由柳己卞为她疗伤。
林修泽之所以把尉迟莞尔当作了陆菲菲,是因为那张脸的确曾经长在陆菲菲脸上,陆菲菲在看守所里被鬼舞蛾抓回鬼崖,人面被强制赎回到面具林。之后被尉迟莞尔的人类宿主采摘。
实际上尉迟莞尔是即墨子冯这一届从人类社会学院毕业的同学,早即墨子冯半年去到人类世界。
不过算起来尉迟到人类社会也就才几个月的时间,为何就被人类识破抓捕,还伤的如此严重?
几天后,尉迟莞尔恢复了人形,苏醒过来抓住柳己卞第一句话就是:
“教授!快救救他们!”
“尉迟莞尔,不着急,你慢慢讲!到底怎么回事?”即墨千面,子冯,柳己卞站在病床前安慰道。
尉迟莞尔到人类社会被安排到灌原市的泥石流纪念博物馆里做资料管理员。
博物馆建在人造灌原山山腰上,主要就是纪念十多年前在泥石流里遇难的人们,以及对当时灌原市貌的还原,地质结构的剖析等等。
整个博物馆阴冷萧肃,尤其是在纪念碑谷内,整个黑压压的空间里,随着一声清脆的水滴声,便从遥远的黑幕里亮起一颗星星,投影墙上便显现出一张死者的遗照。
当时修建这个纪念碑谷的设计师,把每一个遇难者设计成一颗陨落的星星,当水滴声落下,星星亮起死者的照片缓缓打开,再缓缓消退,随着下一声水滴声的响起,再一颗星星点亮......这样三万多颗星星依次闪烁一遍,就是一天,周而复始......
尉迟莞尔的工作就是穿着一件荧光衣在这纪念碑谷内,为游客做引导,因为里面漆黑一边,硕大的空间,没有一丝光亮,只有不断亮起和陨落的星星。游客如果没有工作人员的引导,是没有办法找到安全出入口的。
那天,一直没有游客来纪念碑谷参观,尉迟莞尔正觉无聊时,一个穿着宽大的黑色派克服的游客,戴着口罩和鸭舌帽,他站在纪念碑谷的门口,看上去情绪很低落,没说一句话。
尉迟莞尔将他引进碑谷内,他站在纪念碑谷的中央一动不动,看着远远近近一颗颗星星亮起又陨落,直到他看到一张小孩的照片出现,黑暗中,尉迟莞尔感觉到那个男人细微的哽咽声。
一直到星星黯淡无影,照片消失,那男人才离开。
接连每天差不多这个时候,那个男人都准时出现在纪念碑谷里,看完那张照片亮起在消退,他便匆匆离开。
尉迟莞尔注意到,那张照片上的小男孩眉清目秀,乖巧安静。
照片下备注的名字为:
于井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