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少女沉吟不语,沐斌接着道:“我害怕见到你时,你不再睬我、恋我,害怕你喜欢上别人,但刚才 我不害怕了,因为,你的颈子上,还挂着当时我留给你的铜钱,你,如我一样,一刻也不曾忘记。既然我住在了你的心里,你就以身相许,用你的后半生还我的情债吧。”
男子弯下腰来,从少女紧张紧握的手里拆下那枚铜钱,穿到自己颈子上的一条细绳中,又重新戴在了少女的颈子上。
少女惊异的拿起重新组装的吊坠,只见上面除了那枚虎型的玉佩,还有一颗白白的小小的雕刻,只有小孩子小手指甲大小,雕刻的是一名男子的轮廓,依稀是沐斌的样子。
惊疑的看着男子,无语道:“这是什么?狼牙?虎牙?”
男子终于惹不住笑道:“这玉佩是当年我给你的玉佩,是沐家当家主母的玉佩,你当年不识货,错把宝玉当鱼目。而这颗刻着我雕像的骨头,不是狼牙,而是虎牙,是你这只小母老虎的。”
少女眼睛一亮,又惊疑的问道:“难不成是我那颗被纪纲打落的牙?你留了这么多年?还雕成你的样子?”
沐斌将少女的小手臂重新放在被里道:“如果再离开,我就打落你满嘴的牙,全部雕成我的样子。”
少女一皱眉不服气道:“你就吹吧你,你手下都被我手下俘虏了。”
男子一长身钻进被窝,将少女的双手紧缚道:“擒贼先擒王,本将军深谙其道。”
长臂一伸,又将少女光洁的身子揽得满怀。
少女脸色一红,身子一紧,明显僵直不动。
男子偷眼一笑,在少女的耳边吹着气,令人麻痒痒的道:“别害怕,让我陪着就好,别再躲了,如果再躲,我就和郑公公下西洋去捉你,‘就地正法’。”
少女嗔怪的一瞟男子,轻声嘟喃道:“你以为航海是过家家吗?弄不好要死人的。”
男子忍不住又偷亲了亲少女的小耳垂,轻笑道:“所以才珍惜每一次见面的机会啊。我的高人可说了,见面二话不说,直接扑倒。”
少女危险的一眯眼睛:“你这个高人怎么和我家乡的人那么像啊?是谁?易春风?”
沐斌一句“呵呵”就不再言语了。
任燕喃如何眼神杀,如何手指杀,就是不再言语。
燕喃眼珠一转,笑着指着自己的香唇,娇嗔道:“如果告诉我你幕后高人的消息,我让你亲一下。”
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
果然,沐斌将当年如何从汉王府将易春风救出来,又如何用死囚将他偷换出来,再如何帮自己出谋划策,让他见面“生扑”燕喃之事,统统说了出来。
燕喃一翻白眼轻叹了一声,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一下子就知道自己的死穴在哪,不出手则矣,一出手必中无疑。
沐斌眨着美目,重新揽着燕喃的身子道:“没有你同意,我不会那样做的。我倒是想听听易春风和你的家乡的故事。”
燕喃紧紧握住沐斌的手腕,里侧渗着一层细密的汗,男子没的追问,只是任由少女做着决定。
当男子几乎要睡着以为不会听到答案之时,少女的声音缓缓响起:“你从云南到北京,用日行千里的宝马良驹需要一个月,而在我的家乡,只要三个小时,也就是你们说的一个半时辰。”
“你们用马匹来传递消息,而我们,只要一个小小的信号,一瞬间便能看到千里之外,万里之外。”
“你们只能看到天上的星星,而我们,已经有人登上了天上的星星,研究如何将人类搬到上面去居住。”
“在过去的我,你--沐斌,只是历史书上或者百度网页上一个陌生的名字而矣。”
“我与你,除了空间上的距离,还有时间上的距离,我是你的六百年后。”
燕喃以为男子会惊诧,却见男子一脸平静,少女反而惊诧了,自己看中的男人心理果然如此飙悍,心理素质这个强大!!!
听自己这样坦白,竟然没有问自己他能活多少岁,下一任皇帝是谁,甚至没有问自己穿越之前长得像不像一只猴子,是不是一个男人?
“我能活到多少岁?”男子惊疑的问道。
“下一任皇帝是谁?”
燕喃只感觉额头上一片黑线乱舞,无奈的搔了搔头发道:“这个,我上学的时候历史没学好,只知道明朝有个郑和下西洋、东厂和西厂,还有一个奇怪的规律,就是皇帝杀了哪个大臣,哪个就成了名垂青史的官儿,我听说过胡惟庸、解缙,却没听过沐斌,估计你不是什么好官儿,活得也会够久。下一任皇帝是谁我知道,就是朱瞻基。”
沐斌额头不由一阵黑线飘过,这怎么听怎么不像是夸人的话?佯装镇定的接口问道:“你原来多大年纪?会不会是一个老太婆?不,会不会是一个男人?”
“你长得怎么样?会不会像一只猴子?你成没成亲?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你……”
燕喃真有些后悔和盘拖出这些事情,因为接下来的后半生,估计每日要在十万个为什么中度过了。
无可奈何道:“我原名叫梁燕喃,二十七岁,标准的女子,长相和现在差不多漂亮,上初中就有男子让我当女朋友 ;有个未婚夫,叫陈淮……”
沐斌傲娇的撇撇嘴道:“我的小洛洛不怎么样啊,二十七岁还没嫁出去,如现在一样,是个难题……”
燕喃嗔责的一捶沐斌的胸口,眼睛一立道:“在我们那儿,别说二十七岁结婚,一辈子不结婚的比比皆是,未婚同居的比比皆是,单亲妈妈也比比皆是,结婚后合离的比比皆是……”
见沐斌脸色越来越难看,燕喃讪讪一笑的拉回话题道:“哦,我,思想还是比较保守的,一辈子只找一个夫君,条件是,夫君的一辈子也只能找我一个……”
沐斌这才脸色一缓道:“你在中秋宴上画的画像不是贺子期,就是你的未婚夫陈淮?”
燕喃重重的点了点头。
沐斌眼睛如沉潭般,装作不在乎的问道:“他是做什么的?是王侯还是将相?他家世如何?常识如何?他……”
燕喃额头顶一片乌鸦飞过,气恼道:“狎的什么醋,他即不是王侯也不是将相,父母亲相当于现在的大理寺捕快和教书先生,我们两个是一个职业,都是‘名记’……”
男子不由得心里一紧、呼吸一蹙,表面却故做轻松的眨了眨眼。
燕喃焉会不知对方的心思,轻轻捏了捏男子的手心道:“此‘名记’非彼‘名妓’,在我的家乡,开青楼是犯法的,娶多个夫人也是犯法的,男子和女子都出去赚钱养家,我说的‘名记’是一种职业,就是有名的记者,相当于明晓楼的掌笔,写文章揭露真相、传递讯息,所以我会一些别国的语言,在这里和李祹能沟通,出海时很多国家的语言上口也快。”
男子这才轻舒了一口气,小妮子前世定是非常受欢迎,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强大的自信心,还真得如易春风所说,要先下手为强,将她看牢了,尤其是提防着一个未来的皇帝朱瞻基,一个像陈淮的贺子期。
燕喃将头缩在男子的怀里,嗅着清晰的清竹香气,摸着男子的胸口道:“你帮我拿一件衣服来,我带您去个地方。”
摸摸索索到浴室里偷偷换了衣裙,偷眼看看外面斜着眼睛想偷窥却故做君子模样的男人,燕喃摸摸胸口戴着的新式的项链,不由得心里满满的。
即使沐老王妃重新让自己站在选择的岔路口,她一定不会做第二个选择。
因为在海上面临死亡的那一刻,她唯一后悔的是,没有来得及对沐斌说,她爱他,所以,华丽归来的她才会如此拼命的积攒实力,以对抗朱瞻基随时的发难。
她发誓,从今以后,不会错过和他相聚的每一秒。
出得小楼,一轮皎月高挂,男子长臂一伸,将少女揽在怀里,如鹰长身而起,若纸鸢般在空中飘飞跃动,在楼宇间隙间飞腾,一闪身融入了夜色中。
楼宇间,一名墨绿袍子的男子急急现身,飞跃追踪,却被随之而来的燕卫和沐府护卫团团围住,任男子眼睛如裂、招式狠辣,却始终脱不得包围,眼看着沐斌揽着燕喃的腰肢,越行越远,男子眼睛一暗,从怀中掏出一只哨子吹起来,尖厉的哨子若黑夜索魂的阎王,让人心不由得深深颤抖。
随着哨声落下,明月楼四周的暗影里,十几道黑色人影闪现,将燕氏四杰和沐府四护卫团团围住。
燕老大眼睛一眯 ,口中一声冷哼,从怀中掏出一只指长的竹萧,一拉拉环,一道黄烟在空中绽放,随即,数十道玄色身影飞速窜出,再度将十几个黑色人影团团包围。
男子眼中狠戾一现,戾声道:“锦衣卫办案,还不让开!!!”
燕老大笑道:“好一个‘冷面阎罗’,不知道沐小将军犯的是谋逆之罪,还是我们梅东家犯了杀人之罪?”
杨锡阴冷着脸道:“锦衣卫的事儿是你们外人所能知道的吗?”
燕老大阴阳怪气道:“原来如此,锦衣卫办案我们平民老百姓当然不能拦着。不过,小的可要提醒杨大人一句,梅东家现在被封为朝鲜郡主、暹罗王妃的干妹妹,琉球王的干女儿……与三十多个国家建立友好贸易关系,是我大明朝武器原料的供货商,杨大人如果这么草率的办案实为不妥吧。即使现在去办案,小的也没办法,因为梅家在北京城、甚至大明朝有多少房产,我们这些下人谁也说不清。”
杨锡气得一哆嗦,茫茫黑夜,经燕卫这么一搅和,哪里还有沐斌和燕喃的影子。
沐斌的武功不仅恢复了,只怕较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