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芸娘来带姑娘下去歇着,再给姑娘煮碗醒酒汤去。”胖子说道,急忙让儿子去叫芸娘来。
“不必麻烦芸娘,我送洛儿去就可以了。”赫连翳阻止道,洛香衣听着急忙喝光酒,跟着赫连翳去客房。
客房里一应物品都是新的,芸娘虽然讨厌赫连翳,却没有小气到跟一个小姑娘过不去,当然,因为讨厌赫连翳,芸娘也没准备多的客房和棉被。
“早些睡,逐邬已经找好人了,房子明天就能修缮好。”赫连翳站在门口说道,洛香衣闻到了淡淡的酒气,脸腾的红了起来,刚点下头就觉得脑袋发昏,整个人歪在赫连翳身上,酒劲上来了。
赫连翳将她抱进去,看见她红得滴血的脸,才知胖子说得后劲儿大,大到了什么程度。
“下次不要贪杯了。”赫连翳低声教训道。
洛香衣盯着他无力的嗯了两声算是答应,等赫连翳一松手就软软的歪在床上,脑袋蹭着枕头,两只脚可劲儿的踢着鞋,却怎么也踢不下来。
“赫连翳,鞋——!”醉酒后胆子大了不少,加上自觉摸到了赫连翳的心思,洛香衣迷着眼望着赫连翳,满腹怨气的叫道。
打遇着沈嫣然开始,洛香衣就有了怨气,沈家的人待她再好,她也是个出身微贱的外人,说话行事都要思量着来,哪有她在天香楼里无法无天没人敢管来得自在,之后又是一路风尘,好容易到了渚州又被人追杀,落得一身伤,更是遇上了赫连翳这个占她便宜,偏她又万万惹不起的人,虽说她不讨厌赫连翳,但也不怎么喜欢,如果不是势比人强,她才不想搭理他。
所以这怨气绝不是一星半点。
赫连翳好脾气帮她去了鞋,又去了棉袜,一双晶莹白足暴露在空气里。
有点儿冷。
洛香衣缩了缩脚丫子,瞧见眼前坐着个人,被酒精麻醉的脑子有点儿认不出来人了,只觉得眼熟就把脚塞进人家怀里,暖和舒服得让她眯起眼,整个身子也跟着滚进去。
赫连翳看着滚进怀里把自己揉成一团的女人,还拿着袜子的手僵了半天,他觉得她脑子里一定少了根筋,明明是不情愿跟着他的,如果不是他故意透露些秘密给她,让她觉得逃走就是死路一条,她绝对不会跟着他。
“你喝醉了。”赫连翳只把一切归功于此。
“才没有。”洛香衣不高兴的直哼哼,挣扎着撑起胳膊从赫连翳怀里爬出来,凑到他眼前,一下一下的指着说道,“这是眼睛,这是鼻子,这是嘴巴,我才,嗝——我才没有醉。”
赫连翳看着开始耍无赖的洛香衣,任她在自己脸上戳来戳去,当她的手碰到他唇上时,被赫连翳抓住了。
洛香衣抽了两下手没抽出来,委屈的望着他:“骗子,都是骗子,你们都是骗子,骗我的骗子,你们每次,每次都骗我,说你们喝醉了,骗子!”
“洛儿!”赫连翳不悦的叫道,洛香衣被吓得愣了下神,随即小嘴一瘪,就趴在他肩上呜呜咽咽的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咬着他肩上的肉。
赫连翳终于变了脸色,扳过她的脑袋看见满脸的泪痕,轻声叹口气:“洛儿想要怎样?”
说罢,低头吻上她的唇,将她的哭声尽数吞进腹中。
洛香衣茫然的看着那双眼,朦胧模糊的意识里只觉得眼熟,紧接着眼前一黑,被人捞进怀里。
“洛儿,快睡了,等睡醒了就没事了。”黑暗里,赫连翳低声说道,感觉到怀里的人慢慢缩成一团,轻浅平缓的呼吸声飘出来。
赫连翳松口气,说不清楚是失望还是庆幸。
洛香衣梦见了一座血色花园,血色的花、血色的叶、血色的流水和土地,还有血色的小人儿在花丛枝叶里嬉闹,到处都血一样的红色,连天都不例外。
就是,看不到人。
她漫无目的的走着,四周看不见围墙和屋舍,那些小人儿的叫声像风吟,她也一个音节都听不明白。
这是什么地方?
走得有点儿累了,她停在水边,一低头就看见猩红水面上倒映出一个模糊的人影,模糊却清楚的可怕人影。
“啊?”洛香衣惊得后退一步,梦境却像水面的倒映,轻轻一触就碎成一圈圈涟漪。
意识回笼,疼!
好像被人一拳砸中了脑门,昏沉沉的疼!
吃力的揉着沉重的脑门,勉强睁开眼就看见赫连翳正盯着她。
她,她正在赫连翳怀里!
“你,你……”洛香衣咽了咽没有的口水,心尖子直打颤,连头疼都忘了。她酒量还算好,所以才敢偷喝,但这酒品嘛,确实是不大好,花姐姐从来都不敢让她多喝。
照现在头疼的情形来看,她应该醉得不轻,但按着现在的情形来看,洛香衣缩了缩脖子,揉着脑门的手悄悄往下挪了挪,眼神不自主的飘向其他地方。
她倒不是怕赫连翳把她怎么了,就是怕她自己把赫连翳怎么了,那岂不是脸都丢完了。
虽然照目前的情形看,应该是没发生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为什么总有一种干了坏事好心虚的感觉?
“洛儿头很疼?”赫连翳看着她贼兮兮的瞄着他处,伸手揉着她皱成一团的额头,昨晚喝了那么多,现在脑袋该疼了。
额上的手有点儿凉,揉了两下脑袋就没那么疼了,洛香衣眯起眼决定先把自己撇干净,不管怎么说她绝对不承认自己趁着醉酒干了不要脸的事。
“赫连翳,我头好疼。”洛香衣可怜的低声叫道,手指讨好的勾着他的手。
“喝了药就不疼了。”无视掉缠绕在手上的手指,赫连翳轻声说道,如果她没有这点儿小动作,他还会信她是真的头疼。
又喝药?洛香衣苦着脸仰头看着赫连翳:“我还是忍忍吧。”
看着她脸上的委屈,赫连翳爱怜的揉了揉她的头发:“起来吧,芸娘煮的醒酒汤都要放凉了。”
洛香衣才知道他在骗自己,一扶额暗骂了声骗子,动作麻溜的滚下床,也不管衣服皱成什么样子,捞过床头的衣服就套上,然后乖乖的喝了桌上温着的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