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家火塘里怎么会有尸体?!你这姑娘做了什么手脚?”主人家惊叫,哆哆嗦嗦指着商烟罗,一起身就绊倒凳子摔了个四脚朝天,倒地哀嚎不已。
“哦?你说是我做手脚?”商烟罗一脚踩上去,笑嘻嘻的看着想要扑过来的三个小孩,明明是一张绝美的笑脸,小孩们却像是看到最恐怖的东西,跌跌撞撞的后退。
“怎么,你们想救他?”商烟罗很是认真的问道,足尖用力,脚下的人顿时吐出一口黑血,三个小孩惊慌的后退,惊惧的挤在墙角。
“别,别杀我。”微弱的求饶声从脚下的男人嘴里吐出来,混着肉沫的血不断涌出来,染红了他身下的地,“我,我告诉你们……”
“不用了!”商烟罗拒绝,再一用力就听见肋骨断掉的声音,间中噗一声,男人呕出大块的血肉,气息奄奄。
“青雀要的东西从来不需要别人告诉,而且,你没发现他真正等的人是你们吗?”商烟罗蹲下身,满眼的戏谑和不屑。
赫连翳才不会等逐邬,他要等的分明就是这群乌合之众。
早就发现了……
在他面前说了那么多,他还以为瞒过去了,果然……
男人拼命的转着眼珠子望向赫连翳,似乎想从他这里确认,胸中一口气不济,不甘的瞪大眼睛,失了气息。
商烟罗把尸体丢进火塘里,那是临时挖出来烧掉这屋子真正的主人的,足够大。
一进门商烟罗就发觉不对了,这家统共才四口人,在屋里挖火塘也不必挖个能埋人的大坑来,而且空气里还飘着一股尸体燃烧的臭味,虽然很淡,却瞒不了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人,想必赫连翳也早就知道了。
“你们三个呢,是自己下去,还是我把你们丢下去?”处理完尸体,商烟罗转头对向挤在角落里的小孩们。
三个小孩害怕的直发抖,急忙摇头,不要!
“你们不要我帮忙啊?”商烟罗失望道,大度的侧身让了个位置出来,“那就自己下去吧。”
小孩们畏惧的望着商烟罗,一双双眼哭得红了圈,却没有人动。
“逐邬,送他们下去。”赫连翳看了现在,终于开了口,逐邬一言不发的走出来,一手一个将三个发抖的小孩丢进火塘里。
啊——
三声惨叫从火塘里传出来,火塘里却像是被泼了油,火苗猛地窜起老高,燎着屋顶了才落下来。
“赫连公子,这可是我抓到的!”商烟罗大声叫道,明明是她抓到的,她还没玩够就给她烧了!
“是你让逐邬得手了。”赫连翳把过错推了回去,商烟罗想要这三个小鬼大可以不让逐邬得手,既然逐邬顺利抓到他们丢进火里,说明她是默许了。
“你……”商烟罗给推的无话,逐邬的动作不快,她本可以拦下的,但最终却没有。
赫连翳说完就叫了声洛儿,让丢了神的人儿醒过来,抱着她换了间屋。
“洛儿害怕吗?”赫连翳问道,她现在的胆子很小,方才即使没看见什么,只是听说也会吓到她。
洛香衣不知所措的望着眼前的人,慢慢摇头,缓缓问道:“赫连翳,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不是我,是我们。”赫连翳纠正道,洛香衣轻轻哦了声,的确是“我们”,赫连翳要是死了,那些人一定不介意顺手杀了她。
“洛儿就在这里等我回来好不好?”赫连翳在四面划下气障,又留了警示,准备将她留下。
不……
洛香衣下意识想要拒绝,张嘴却只剩个好字。
她说:“好……”
明明不想答应的,感觉答应了会发生很可怕的事,会发生什么事?洛香衣敲着脑袋,赫连翳一出去她也跑到门口,却碰到无形的障碍,连门都摸不到。
“赫连公子,我可不可以问你件事?”还听得见外面的声音,却听不到赫连翳的声音。
隔了一会儿商烟罗又问道:“赫连公子,你敢带着洛姑娘出城,九连环锁你解开几道了?”
声音渐远,赫连翳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听到他的声音飘回来:“四道。”
“四道啊,足够对付这一路的渣渣了,但姐夫那关,四道远远不够呢。”商烟罗的声音张狂,走得那么远了还听得见,洛香衣怔了下神,如果有镜子,她就会看到自己发白的脸上全是担忧。
商烟罗说的姐夫,应该是慕青凰的夫君。青州慕家慕青凰这个人她是听说过的,最初时她还暗笑这人的名字怎么听起来像个女人,原来真是个女人。
这女人出身青州慕家,生来便是青州五将之一的继承人,其父慕耿与皇室关系密切,自幼在军中长大,十岁时跟着个游方道人离了家,十三岁回来进了青州西营,十五岁时已经成了青州世家教训后辈的范本。
纵有家族撑腰皇族照拂,若没有真本事,军中那群人也不会买帐。
听闻她还有个自小就被拐走的妹妹,十三年前回了家,嫁了一个寂寂无名不受宠的皇子,隔两年就病死了,慕青凰为此大闹了一场,之后便不知去向。
这样的女人,只怕宁愿孤独终老,也不愿同普通人结亲,她的夫君,究竟有多厉害!
洛香衣无法想象,更无法想象商烟罗口中的姐夫会如何为难赫连翳。如果赫连翳出事,她会是什么下场?
不知不觉里,她的命运生死已经被强行攀附在赫连翳身上,她怕死,如今却要将生死交到另一个人手里,这该是怎样的嘲讽?
花姐姐说得对,她傻!
“想反抗命运吗?”有人轻声问道。
谁!
洛香衣惊慌的四处望,退到墙边紧贴着墙,她分不清那个声音来自哪个方向,只知道那是个女人的声音,最让她害怕的是,那个声音知道她在想什么!
“你的命运是见到他,跟着他,然后在他面前死去,却连丝毫怜悯都换不到,你不想反抗吗?这么无趣的命运。”那声音缓缓,充满了诱惑,这样无趣悲哀的命运,为什么不反抗呢?
她,又为什么要顺从命运?
可是,一个突然出现来历不明的女人,让她反抗命运,听上去不是更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