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眠也见到了，语气中藏着兴奋立即问道：“这意味着有很多钱？”
“应该是吧……不过意味着强大的归来者，本来也只是贫民，否则不会有这种习惯。”落月倒并不太激动，只是拔出常用来剥皮的短刀，将一个个封口的暗袋拆开。
有些里面掉出了金币，有些，则掉出了同样的金币兑换券，落月压抑着内心中的喜忧参半，仔细清点了好一阵，才算出了自己从锣身上刮来的钱有多少。
现金总共七枚——他还真会藏，那种特殊的紧实口袋使它们并不足以影响战斗。而帝国的通用兑换券，上面的条纹加起来有九百枚。一笔十足的，分量极高的巨款。
“怎么了，落月，闷闷不乐的，是因为钱不够吗？我对人类社会的已经有了很充足的认知，觉得这是一笔很丰厚的钱了呀。”
“嗯……相当多，是相当相当多。”落月手里攒着那些纸，有点泄气地说，“就算对方是一百枚才能雇来的高手，也不代表他一次能收入一百枚，换言之他身上的钱另有用途。”
也就意味着，有巨大的麻烦，毕竟锣的肩上可能承担着一件需要数百枚才能办好的事情。这些纸虽然价值不菲，然而要兑换成钱没那么简单。因为每张都超过数十枚的数额，一旦拿出去是相当显眼的——更不用说，是由资格不够的人拿着。
七百枚，能买一个货真价实的贵族身份，然后盖一座毗邻河岸的小城堡，以及一群仆人。
也可以买一套由大师级工匠亲手制作，使用七层顶级怪物素材的全套武具，甚至还能剩个一半。金币的购买力就是如此巨大，以至于这不是小小的熟手逐猎者可拥有的。
当落月把其中利弊一一解释后，眠眠也安静了一些。
“那怎么办？这笔钱还是不兑换会好一些吧？毕竟太重了。”
“不，这笔钱反而兑换掉要好，然后立马换成等价方便携带的硬通货，我们必须多转手几次才能把嫌疑洗干净，我不太喜欢这具尸体背后的那个势力——那群归来者可是非常麻烦的。”
假如米洛没有反悔，他们启程之后也有一辆马车，的确是很方便的东西。
考虑了好久其中的风险和利弊后，落月有了些想法，便不客气地收下了所有的钱。然后拎着那把落在路边吃泥的巨剑，准备去帕特南的居所休息。
“怎么了？”眠眠问，她见到落月的脚没有挪动。
“这家伙死在这里，过不了多久尸体就会被啃干净。”
“这是理所当然的，大自然会欣然接受这些馈赠，我还以为你拔他衣服就是为了让野兽能吃得更方便。”她眨着眼，弄清了落月踌躇是为什么，“你要埋了他吗？”
“那倒不至于，埋进土里被虫子吃干净，还不如让他死在蓝天之下。”
他只是回过头，抱起了锣掉在路边，格外有分量的头颅。鸟窝般的头发很脏，这也是他出身不好的证据——他把头放到了尸体的手里。
“唔，这是在纪念什么吗？”
“希望他这次能抱紧自己的头，别再弄丢了。”落月戏谑地笑了起来，收回了冷漠的视线后，和眠眠一起走掉了。
……
“你和那群归来者有仇吗？”
途中，眠眠仍对他之前的笑容感到好奇，远离了尸体之后，才第一次问出这件事，想弄个究竟。
正在摩挲巨剑钢材的落月毫不迟疑的承认了。
“有，一段孽缘，不过也是那件事才让我知道了，这群归来者不是名副其实的强大战士。”
“那怪不得你之前不怕他，还敢一个人跑去迎击。”她追问，“是你的配偶被抢走了吗？还是武器、钱、功绩？我想雄性在乎的就这么多。”
落月满脸纠葛，因为眠眠说对了。
“我的哥哥……你还记得吧？”
“你哥哥？噢！”眠眠拍了一下手，恍然的脱口而出，“就是你那个大师级的逐猎者哥哥，也就是你自己。”
“对，就是我借用那个身份时发生的麻烦事。”
“给我讲讲？”
“还是不了，你看这把剑，它可不简单。”热衷于武器的男人，眼中闪过敏锐的光泽，“真是考究的工艺，钢材和技术的极意，人的工艺还真是不输给野兽身上的素材啊。”
这是眠眠不感兴趣的话题，她只是随便听听。
落月把那把剑的材质吹嘘了一遍，说它的工艺和质地的纯粹性，让它可以媲美强大怪物的那根獠牙。说自己要找个大师铁匠，把它给改成两把长剑来交替使用。一把以轻薄的锋刃为优点，另一把，则加些厚重感，以此来应付不同的怪物。
不过吹嘘完之后，他倒是有点落寞：“可惜钢制的武器毕竟是消耗品，平常随便都会有的崩口、白线、卷刃都需要大量时间去保养……越来越少的逐猎者会使用了。”
“那你要逆着潮流走吗？”
“原则上我也不想的，只是觉得吧，捡来的东西白用白不用。只有当像这样捡到武器的情况下，才能没什么心理负担的体验钢铁的寒冷了。”
……
当他们踩着初升的淡淡月色，踏过一片片废墟见到房屋的荧光后，总归是安心了不少。帕特南的居所一如既往完整，这次碰见的麻烦事并没有给他带来困扰。
但也有一些不同之处——那就是门外摆放着一具尸体，被一片片附近的阔叶遮蔽，旁边围了两圈驱虫用的灰尘。
“……谁死了？”落月皱着眉，上前翻看了一下。
男孩惨白的脸并没有吓到他们，而脖颈上的伤口倒是让落月将事情猜了个大半，那里有些腐败、也残留着昆虫的身体组织，会这么做的只有玛歌一人。
“为什么玛歌杀了她同伴？”一边推开门，落月一边向正在做饭的米洛问。
正在辛勤写着字的帕特南抬头看了一眼二人，哼哼了一下就继续干活了。被捆着的玛歌、还有另一位不知名的学者，则像是吃灰的物件一样，被丢在角落弃之不顾。
米洛盖上了那锅汤菜的盖子，将香气敛回了锅内，才缓缓回答。
“因为她想逃，用同伴吸引了注意力，对吧？聪明的小贵族。”
“如果不是你这死老太婆比我想的强，我已经逃掉了。”玛歌低着头，恶狠狠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