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我远离了世界太久，我实在是不清楚。”蛇之心眼中充满好奇，“为什么会以人类的模样出现呢？而且，又和人类在一起……是旅行吗？你们身上有风沙的味道。”

“嗯，我是在和人类一起旅行。”

一旁的落月耸了耸肩，因为这是自己也没想到过的事。

“至于这副模样的理由，爸爸妈妈和我说，是因为诅咒造成的，但再具体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那时候的我，还太小。”

“你是说……诅咒吗？”蛇之心咀嚼着这个词，显然一时半会里，也没有想出合适的答案。

“人类的外表很麻烦，而且很弱小。”这个话题激起了眠眠的无奈，她叹着气抱怨完，看着落月说，“真不知道你们人类是怎么接受下来的，既不能飞，也只能靠双腿缓慢奔跑。”

“的确如此，我也曾希望过，男妖不是这样弱小的样子，而能拥有强大的身躯和力量。”蛇之心对此很有共鸣。

作为这里唯一的人类，落月不以为然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因为生来就是这样啊，我们也改变不了，只能继续变强。不说这个了，蛇之心……阁下，如果你们怪物之间的事情谈完了，那可以听我的几个问题吗？”

“落月不要急，还没有谈完呢。”眠眠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自从之前有过一次后，她就开始经常做出这个举动了。

“好，那你们继续。”

“蛇之心，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既然是我父母的老朋友，而且又是强大的幻之种族，会甘愿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活着？”

“我还以为你们一来就会问这个。”蛇之心的双翼更加垂下，整个人被一抹更为深重的颓废染上，“知道吗？我是最初的男妖……因为一个恶劣的玩笑，才得以来到这个世界的存在。”

“最初的……”

落月看着他的角，以及双翼，想从这些特征寻觅出点信息。既然他是整个种族的最初存在，那必然会有让他诞生于世的父母。究竟是什么样不可想象的古老存在，才产下了这样的孩子？

“和我一起诞生的，还有我的妹妹，最初的女妖——也许叫她鹰之风会好一些？”

“我知道这个名字！”落月几乎是惊呼而出的，“女妖国度的最初女王，世界上最著名的存在之一啊，有人推测，她临终前已经有四层级的水平了。”

“临终前……果然是这样。”蛇之心的目光黯淡了，“那她的国度呢？也随她的去世，一起灭亡了吗？”

“没有，据我所知还是非常强大的独立国家。目前的领导者——如果我没记错，是位很年轻的女妖之王。”

“强大？嗯，很好。”他这才带着欣慰地笑了出来，即便神情里仍旧刻着伤感，“这样，我就没白白做出这个选择……谢谢你，人类，告诉了我这么个好消息。”

“不必。”

“所以呢？为什么你会在这里，而不是和你妹妹一样，选择建立一个国家？”眠眠追问着。

不知是不是落月的错觉，在他听来，眠眠的态度还带着点催促。他这才注意到，眠眠从头到尾都没有使用过的敬语，仿佛蛇之心这样的幻之种族，也不会让她害怕。

对此，落月只能解释为她身后站着强大的父母。

看起来，蛇之心对此一点也不在意，他回答说：“如果你们不外传的话，我并不介意在最后，将我们故事的一部分告诉你们。”

听出了一丝秘密的危险之音，落月匆忙问：“这涉及到什么麻烦吗？让我这样的人类听没关系？”

“我不介意听众是人类还是什么别的，只要你不拿出去随便传播，希望你在被怪物猎杀之前，没打算退役改行做吟游诗人。”

“我一辈子也不会弹琴的。”

得到承诺，他这才缓慢地告诉二人，自己为何会在这里——

“我们的诞生是个错误，父母本是希望生下一位子嗣，让它去和安宁之神一起，去确保某扇大门不会被打开。”

“大门？”

蛇之心艰难地抬起手，用大拇指翘向身后：“这堵墙壁背后，有一扇非常麻烦的门，而我在这里的任务，就是确保它不会被打开。”

在二人的疑惑加深，忍不住想开口问之前，蛇之心已自然地将话题拉远——

“本来子嗣只需要一名，可麻烦的事情发生了，父母诞下的是我，以及我的妹妹。可以说，男妖或女妖，本不该存在于世界上。

因为命运已被写好——将会在这里度过苦长的岁月，直至死亡。

可，守护大门的只需要一人，父母认为她比我强一点，打算让她来做这件事，而把我手刃。他们从未将我们当成是子女，只是生育出来的，以血脉束缚的便利工具。

但我活了下来……是她向我伸出了援手。”

蛇之心的话到这里，暂时停了下来。他抚摸着喉咙，似乎是很久没有使用过言语，那儿难以承受这么长的叙述。

落月静静等待着，但心中却很是感慨。没想到在历史之中光鲜无比，几乎被所有人类、野兽、以及怪物共同敬畏的女妖王·鹰之风，本来是承担着这样的命运，和蛇之心一同诞生的。

休息了十余秒，蛇之心再次开口了：

“我们逃离了，然后漂泊了很久。在当时还颇为混沌而稚嫩的世界上，经历了很多有趣的事情……我们也……”

他咳了咳嗽，用和先前不同的细小声音接着讲——

“有了一些后代，幸好如此。”

落月实在是忍不住，不得已才问：“你们……兄妹的？”

蛇之心点点头，并没有太介意这件事究竟是好是坏。同样，眠眠也倾向于不介意，她轻轻拍打了一下落月的背，不以为然地说：

“这是生物延续种族的本能，不好理解吗？并不是值得羞耻的事。”

“所以才会让男妖和女妖这两个种族诞生吗……原来如此。看来怪物的学术研究还很不透彻，没有把这些给写上……”

他始终觉得有些不太好，因为自己的观念并不如野兽一样直白。

“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但是呢，据我所知，很多种族都是这样延续下来的，听说人类也有类似的延续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