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界越高者,不轻易受伤,但一旦受伤,若是没有机缘或特殊的方法,那康复起来就需要更多的时间了,转眼数百年都不出奇。
又是一日清晨,木屋外鸟语花香,有剑舞声唰唰作响,木屋内的少女盘坐在床上,轻轻地吐出了口浊气。
她虽是妖魔,却又不是一般的妖魔,尽管被烛龙邪姬在体内下了禁制,修为千年来不得寸进,但这几个月下来,伤势竟是康复了七八成,这康复速度竟是比寻常妖魔快了至少百倍。
俄尔,司珮绫提剑入屋,虽还有些气喘,但却是滴汗不出,这是因为已辟谷的缘由。见她进来,苏织夜忽然问道:“明天是你们灵妙太初宗的宗门大比?”
司珮绫听后微微一愣,旋即莞尔笑道:“是啊,不过估计也就露个脸而已,顺便看看自己在同辈中排名第几……进了前四,才有机会参加天元战。”
苏织夜点了点头,沉默半响,又道:“我伤势快好了,准备离开这里了。”
“啊……”听到这个消息,司珮绫先是微微一呆,微张小嘴,旋即点了点头,“那保重了。”
“……你不问我去哪里,亦不问我的来历么?”
司珮绫笑着摇了摇头:“人们皆有自己的路途,做好自己便是,何必去好奇别人的事情。”
“你这倒是洒脱。”苏织夜笑了笑,接着却又收敛了笑容,回归沉默。片刻之后,她问道:“你有父母吗?”
司珮绫怔了怔,随即摇了摇头:“不知道,我自幼入山,如今不知……他们是死是活,况且与他们有关的事情都忘个干净了。”
“也许你这算是幸运吧。”苏织夜微微偏头,从木窗窥向屋外,只看见一片绿油油的景色,“我有父母,但我父母死了……原本该是如此的。”
“……原本?”司珮绫对此困惑不已,却也敏锐地抓住了这个字眼,“莫非……你父母还没死?这不是很好吗?”
“如果仅是如此就好了。“苏织夜笑着摇摇头,那嘴角上的笑容带着苦涩的味道,”我……我一直想为我父母报仇的,却在近来得知了一个真相……我父亲还没死,并且杀死我母亲的,正是我父亲。”
司珮绫顿时瞪大了眼睛,张大嘴巴,对这神奇的神展开操作有些懵。
苏织夜低下头,神色微黯,语气低沉:“我……便去寻了他,可他不肯见我,还让人打了伤我。”
“……”司珮绫沉默一会儿,只好道,“节哀。”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不过她打从心底觉得这个父亲是真的人渣,想到这“人渣”的字眼,也让她想起了不是很好的回忆……
人渣呐,果然都该死!
“那你……接下来还要去寻你父亲?”司珮绫似乎猜出了什么,迟疑着问道。
苏织夜凄惨一笑:“我……我亦不知该如何是好,我是知道的,我是知道的,就算我硬闯,也是见不到他的……可我、可我实在不知该怎做了,我只是想见他一面呀,问清楚他当年的事情,仅是如此……”
司珮绫想了想,出了个主意:“那你,要不找下你父亲的好友帮下忙?让人家帮你见到你父亲。”
这就是托关系了。
苏织夜沉默了一下,幽幽地道:“我可不认识他的好友,眼前倒是知道一个人,那便是你们门派的前掌门了,可他岂会帮我?呵……这些人呐,都是沆瀣一气的。”
司珮绫听了又惊又怕,惊的是她父亲竟是跟灵妙太初宗前掌门认识,甚至是好友,那必定是不得了的大人物了,怕的是她就在自己跟前说自己前掌门的坏话,不知道会不会被神通广大的前掌门知晓……
苏织夜叹气,痴痴地望向窗外,喃喃道:“我实在不知该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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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灵妙太初宗内,现任掌门却在接见着两个青春貌美的少女。
灵妙太初宗现掌门乃是一名金仙,与叛入魔道的无极魔君乃是师兄弟,同拜前掌门为师,道号业空子,不过比起严肃倔强的无极魔君,这位业空子却是更加平易近人,更像是凡人,更会打理关系和事务。
只听得他的声音在大堂内响起:“……哎,哎,宇文姑娘,你拜师天刀,跟我也算是师兄妹,今天便唤你一声宇文师妹了。不是师兄我不想帮你这个忙啊,只是……啊呀,讹仙如此神通广大,来去无踪,我们灵妙太初宗最近又忙着宗门大比的事情,实在是分不出人手,倒是可以给下面下个搜查令。”
“哦……你们要找许师妹,那也是在为难我呐。许师妹已经在坐死关潜修了,不到天元战是决不会归来的,这样贸贸然去找她,是会打扰她的修行的,师尊那边我也不好交代啊,许师妹毕竟是师尊的女儿……”
“不如这样,你们在这里暂住下来,若是有讹仙的消息,或者许师妹醒过来,在下自会告知你们。“
两女一听,皆是露出了沮丧的神色,已经没有心思去听他后面的话了。
“这是怎了?”忽然间,她们身后传来了一个陌生的低沉声音,那业空子一见她们身后的来人,竟是愣住了,旋即连忙持弟子礼:“见过师尊。”
话音一落,除了满脸茫然的于耶君外,宇文花琴却是惊了,连忙回过身,有些紧张,也有些手足无措:“见、见过……”
不由得她不紧张,眼前的人物可是堪比天帝的存在。
来人见她紧张得无法言喻,也知她不知如何称呼自己,于是道:“你们二人既与我女儿同龄,便叫我许翁就是。”
翁,这明显是对老人的称呼,不过这灵妙太初宗前掌门看似年轻,实则恐怕已经不知多少岁了吧。
于是宇文花琴便拜道:“见过许翁。”
于耶君见了她的模样,似乎也明白来人是个大人物了,跟着有模有样地行礼:“见过许翁。”
许翁不言苟笑地点了点头,继而道:“你们刚才是在说何事?”
于是,宇文花琴就将刚才告诉业空子的说辞也说给了他,许翁一听,微微默然,接着道:“你是说……宁久闲修了《太上忘情他化自在心魔经》?还已经入了魔,大开杀戒,如今不知所踪。”
“……正是如此。”其实宇文花琴听得是有些不满的,微微蹙眉,但想到眼前之人的身份,才将心里的情绪按耐下来。
“那你们便不用担心,宁久闲恐怕会在天元战出现在这里的。”
“为什么?”宇文花琴下意识问道。
许翁摇了摇头,却是不答,宇文花琴自然又是垂头丧气了。
……
……
在两女离开大堂后,许翁目光远姚,似乎透过大堂门口看向了不可名状的远处,他负着双手,对业空子道:“在天元战到来之前,监视好这两人,最好不让她们离开灵妙太初宗。若是见了宁久闲,能擒就擒,若是不能……”顿了顿,语气顿时沉了下来,“便杀了吧。”
业空子就是惊愕:“为何?”他很难得见到自己师尊如此严肃的模样。
“因为他修了《太上忘情他化自在心魔经》。”
留下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后,许翁就飘然而去了,业空子只觉得一头雾水,不明白堂堂灵妙太初宗前掌门,与天帝媲美的存在,为何会对一个毛头小子如此警惕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