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正盘坐在床上不忘修炼的宁久闲说了一声“进来”后,便睁开眼睛,果然见到了许可君穿着单薄的小衣抱着枕头从门外露出了半个身子来,弱弱地问道:“今晚可以一起睡吗?”
“……好。”
自从半年前的那一晚开始,这样的事情就经常发生了,甚至于几乎每天都同床共枕……
虽然宁久闲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而且感觉两人的关系似乎变得微妙起来了,但他还是适当地保持了沉默。
他停下了修炼,让开了位置,让少女挤进了被窝里,抢占了最里面的位置。
正所谓入乡随俗,早就脱下道袍叠起来放在桌子上的宁久闲此时穿着中衣,相当于古代人的家居服装。
他刚躺下来,左手便被床里面的少女抱住了,微微的柔软触感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睡吧。”宁久闲习惯性摸了摸她的脑袋。
“……嗯。”许可君应了一声后,沉默片刻,忽然问道,“你最近的样子是不是有些奇怪?”
“……怎么说?”
许可君思索了一会儿,回答道:“突然对谁都很冷淡,又突然脾气暴躁起来了,就好像今天在擂台上跟赤焰兽打一样,只是被烧了衣服而已你就这么生气了,以前你可没有这么失态的。”
宁久闲沉默一阵子,笑了笑,安慰她道:“没事的,只是最近……嗯,可能是因为这半年来修炼速度太快了,导致心境有些跟不上吧。”
“是……这样吗?”少女露出了可爱的困惑表情。
“是啊……你想想呗,有谁能在半年之内,将自己的实力从真仙提升到金仙?”宁久闲一边轻轻地抚着她的柔顺乌发,一边笑着解释道,“想要有这样的成效,总需要……嗯,付出一些代价的。”
“不会有事吗?”许可君担心地看着他。
“……不会的。”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保证。”
听到这句话,许可君才露出笑颜,嗯了一声点点头,娇憨地道:“那晚安呢。”
“嗯,晚安。”宁久闲微微笑道。
接着,他也闭上了眼睛。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已经不再是少女的面容,而是一个漆黑的虚无空间,只有一个白衣少年闭着眼盘坐在他对面。
他与白衣少年相对而坐。
“唉……”
无声的叹息,回荡在这个只有两人的黑暗世界中。
……
……
三更天。
宁久闲再次睁开眼睛,身旁的少女已经安然入睡,外边已经宵禁了,寂静无声而漆黑。
他掀开了被子,看着少女的睡容,轻轻地撩过她贴着脸颊的几条稀疏的鬓发,接着慢慢掰开少女抱着他手臂的双手,动作小心翼翼。
等终于摆脱少女的束缚后,他轻轻地松了口气,下床穿鞋,再把道袍穿好,然后将被子重新盖好,提着剑,打开窗户悄悄地潜了出去。
屋顶之上,已有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等着他了。
“三更之后,故人相见,但我可不认为自己跟你是故人啊。”宁久闲将缠着剑身的白色布条解开,提防着对面的斗篷人。
“住手吧,我们不是敌人。”清脆的声音,从兜帽之下传了出来。
紧接着,她揭开了兜帽,露出了那张精致的容颜……竟是半年不见的羽儿。
宁久闲冷笑道:“那还真是可笑了,劫持我朋友的大妖怪现在跟我说,我们不是敌人?既然我们不是敌人,那你倒是说说我们的敌人是谁?”
羽儿平静地看着他,樱唇轻启,吐出两个字:“娲皇。”
“……什么娲皇?”宁久闲却是疑惑不解。
“杨家和林家是华胥国的后人,娲皇乃是华胥氏的女儿,轮流看守禁地入口是娲皇给他们两家的先祖的任务。而且,当年纣王冒犯了娲皇,娲皇派出千年妖狐苏妲己,苏妲己与青丘族有关,难道娲皇就没有跟妖族有所关联吗?再,上古时候上古妖族大败于仙人,不得不隐世避战,亦是娲皇给他们提供了这个最后的妖族净土。”
说完了以上那番话后,她总结道:“也就是说,把你引来这里的,乃是娲皇,这是一个针对你的圈套。”
宁久闲恍然大悟,原来白泽背后的主人,那个敢于怼当今天帝的大人物竟是娲皇,难怪了……就凭娲皇,足以有资格去怼天帝,甚至资历比天帝还要高。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而且你说的圈套是什么?”宁久闲追问下去。
羽儿解释道:“我乃毕方唯一后裔,眼见妖族式微,人道昌盛,于是想要重寻上古妖族,就到了这里了,但……这些都在女娲的掌控下。”她满脸认真,“我在青丘山神殿面见了娲皇,虽然她有心让上古妖族重新出世,但她的一切目的都是为了杀死当今天帝。而且,她将你算计到了这里,就是为了将你磨砺成一口……弑帝之剑!”
宁久闲脸色动容,忍不住说道:“你编的这谎言真够扯淡的,我何德何能可以杀死当今天帝?她何必在我身上花费如此多的心血?再说,她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而且你们目的一致,你居然会这么好心来告诉我,你以为我是三岁孩子吗?”
“不!”羽儿正经地说服着他,“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将你磨砺成一把能够杀死天帝的剑,但我跟她是不同路的,我的目的是让妖族崛起,而不是……让妖族毁灭!在她的算计下,妖族根本就是对付仙界的炮灰,她另有后手,从来就没有依靠过妖族的打算,而且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告诉我这些……”
宁久闲观察着她的表情,心里有一种直觉,她似乎……说的是真话?而且如果是谎言,这也未免漏洞百出了吧?
“好吧,我就假设她真的愿意告诉你这些,而且要将我磨砺成弑帝之剑,可……她怎么就肯定我会愿意去对付天帝呢?我可不想夹在两位大人物的争斗之中啊。”
“……我也不知道。”
宁久闲露出一副“你特么逗我”的表情,但心里却是更信了一分了,假如是谎言的话,根本就不需要编造这些漏洞百出的假话,除非他现在自以为是的心理也被算中了。
“那你现在是怎么回事?还有其他人呢?”
“我逃出来了。”她认真地道,“当然,暂时还没翻脸。但我不允许她一个外人将妖族当做挥之即去的玩意,我需要帮助,揭穿她的阴谋。”
“……大小姐,别天真了,按你这么说,娲皇在妖族中的威信可是很高的啊,你以为妖怪们会信谁?”
“你说的没错,你说的这些我都考虑过了。”她勇敢地与对面的少年直视,眸光深邃,语气缓慢而清晰,“所以,我打算逃出这里,将这件事告诉仙界。只有仙界,才能破坏她的阴谋。”
“……喂喂喂,这听起来怎么你更像是妖族的罪人……不对,罪妖啊。”宁久闲忍不住吐槽道。
羽儿理所当然地道:“无所谓,哪怕妖族再次遭受了打击,也有再次崛起的希望,但被娲皇算计而彻底毁灭的话,那真的是妖族最大的悲剧了,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宁久闲摊手道:“我都想回去呢,你让我怎么帮忙啊?”
“你还不是真正的金仙吧,但半年时间就已经有了对付金仙的实力了,而且你还有类似金仙的穿梭时空的能力,所以我猜测你身怀神功,也许……会有什么办法逃出这里,回到主世界。”她似乎对屡屡打破常识的宁久闲充满信心。
“……就算你这么对我有信心,可我一点自信都没有啊。”宁久闲无奈地道,“再说,就算我真有办法,凭啥带你一起走啊?”
羽儿冷冷地看着他:“你的朋友都在我手上。”
卧槽,被威胁了。
宁久闲犹豫了几下后,回答道:“我……尽力吧。”
“你也可以顺便带走那个什么青丘国公主。”说着,她走上前几步,伸出了手,手里拿着一根青色的羽毛,“到时候你要逃走的话,就用这个联系我吧。”
“……哦。”宁久闲无可奈何,只好接了过来。
这个毕方后裔还真是对他充满信心啊,想必是因为娲皇要将他磨砺成弑帝之剑的话让她信心倍增了,假如她刚才说的都是真的话。
可问题又来了……如果都是真的话,那娲皇凭什么认为他能够有杀死天帝的本领?又凭什么认为他会去对付天帝?要知道他如果有了那种层次的实力,干嘛还管这两位之间的争斗啊,还不如一边吃瓜一边围观,好好做个吃瓜群众呢。
“希望你能够尽快,最好是在比武结束之前。”说完这句提醒后,羽儿就转身离去了,身影隐于寂静的黑暗中。
宁久闲望着手中的青色羽毛,禁不住叹了口气。
这可咋整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