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也不得不佩服这帮人害人的干劲,她看不惯这些人作为,一次因查办某事,牵扯到了同事们的利益,惹得他们狗急跳墙,来个恶人先告状,给她扣个子虚乌有的罪名便落了马。
只因素日娜娜人缘极好,老上司们无不喜欢,当知道纪委要查办她时,都激动的使劲了浑身解数来挽救,毕竟寡不敌众,最后谁也没能留得住她。
当不当官的娜娜也不稀罕了,也懒得看着一个个笑面虎对自己嘻嘻哈哈,若不是为了理想,谁还想在这容忍下去。如今辞掉了职位,倒也是种解脱,也想通了,官司吃就吃下,背骂名她也认,她发誓,等再回来那天,要把陷害她的人一个一个全部消灭掉。
辞官后她做了几年软件公司的区域销售经理,丽丽动人的千书记被迫下海,没想到凭着自身名气和阅历成就了一座商业帝国。
待土地便宜之时疯狂买地,黄金贵时争着炒黄金,转眼间身价之高,膝下不动产已过数亿。从公务员到地产商,可以说她的人生算是最完美的,但命运这东西很会捉弄人,就在她如日中天风华正茂的时节,偏偏害了一场大病。
娜娜好久没这么清醒了,不知为何,自从刚才听见那老人唱的歌声后,心里总有些他能救自己命的希望。亦或许是命运本不该让她就这么英年早逝,安排这一次机缘来捉弄她一下,让她真正的认识到人生应该看重的是什么。纵有家财万贯也止不住一时病入膏亡,人生在世赤条条的来又赤条条的走,拿不来也带不去,无非享受一遭。
她想现在的自己就连继续看的机会也没了,哪里还有享受的福分。倒是应了那句俗语,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假使能再对付活上几年,自己真不能再把功名利禄看的太重,除却空有的资产,眼下自己这些年真就一事无成,不觉更添许多伤感。
十几分钟后,娜娜正合计去请人的施庆波怎么还不回来,就听见上楼脚步的得得声,开门一看,来的男青年刘海中分,白净的脸,乌黑眸子,合身的青灰色西服,脚上踏着铮亮皮鞋,正是风尘仆仆的施庆波回来了。
娜娜感觉许久没见过他这么开心了,他缓缓走来,由于病了很久,没什么力气,气喘吁吁的问:“高歌的老者请来没?”又见他肩上怎么多了个麻袋?
施庆波走到床前压低肩,卸下麻袋扔地上,只见麻袋一拱一拱的蠕动,里面似乎有活物,施庆波指着麻袋:“这个就是。”
这场面看得娜娜疑惑不解,施庆波蹲下身,解开系着的麻袋绳,退下麻袋,里面竟然是个一个脏兮兮的老头。老头生得身材纤瘦、贼眉鼠眼,不住的东张西望,身上一套不知道穿了多长时间的灰布衣裳,上面打着一层又一层补丁,一双略带恐惧的精怪小眼“骨碌碌”直转。那老汉刚从麻袋出来,便仰身一滚,让开两三步距离,摇头晃脑的打量四周。
看这偌大的厅堂满是金百之色,顶上悬着西欧风格的钻穗大吊灯,墙挂满了唐宋书法大家们若干真迹,南边通体是个巨大的落地窗,窗外花红柳绿白滩海风,好不惬意。
细看家居电器摆设竟也都是纯金白银,琢磨着不过单是个卧室就如此铺张,其余房间还不知怎样金碧辉煌,该是个富贵流油的资产家庭不假。
又看见屋中有三个人,一个女人病态模样横在白床上,另有一佣人伺候,剩下的这位便是把他五花大绑来的人了。
老头眼珠一转,忙跪卧在地,当当的连连磕头,边磕着边说:“几位匪爷可得擦亮了招子再行事,我这张老脸长的比搞破鞋都磕碜,一无钱二无势的,你们倒是绑架我来作甚呐。”
女佣王姐听得老者语气幽默,扑哧一笑,心想这个老头怎么这样龌龊,大伙被他这一逗,紧张气氛也缓解不少。
卧床的娜娜弱弱地问:“老神仙的歌声为什么这么凄凉。”又伸手哀求:“老神仙救我。”
瘦老头伸脖子一愣,奸猾的脑瓜迅速开转,心中暗笑原来不是要谋自己命的,那就不用怕了,忙客气说:“我哪是什么神仙,不过是前儿个一个姓南的臭道士给了我一篇民歌叫我反复唱,说是能解闷儿。谁承想今儿闹心,刚唱上一遍,就让这小伙子三下五除二绑过来。”
施庆波笑着点了点头,老头壮着胆子,起身上前去看娜娜脸色:“看姑娘面相如此标致,又有这副健朗的身子骨,害的恐怕不是普通病症吧。像是被虚火症烧的这样憔悴,老神仙自然是不敢当,不过祛疑难除杂症的手段还是会两下子,人家不是胡乱送个绰号叫欧阳鬼手嘛,姑娘把手伸出来待我把把脉。”
也该是娜娜时来运转,听闻老者晓通专治疑难杂症的医术,三个人无不欣喜若狂。
娜娜伸过手,瘦老头接腕开始诊断,王姐见他站着也不是回事,便拿了个小凳子给他坐,沈默良久,大伙看鬼手老头表情各异:时而目瞪口呆,时而泰然自若,时而全神贯注,时而喃喃自语。
众人均想开口问他,却又怕他受到打扰,急性子的施庆波也只好站在一旁乖乖等候。前后诊了能有将近半个钟头,方起身说话:“奇哉,妙哉,老朽阅了一辈子的病,开的药方子都能塞满一火车皮,都未曾见过贵小姐的体格经络,今儿算是开了眼了。”
这话听着让人迷糊,施庆波便问他:“怕是老先生知道了什么病了,那赶紧开个方子我好去抓药,省的再耽搁我这姐们的病了。”从鬼手老头凝重的脸色上来看,这病恐怕也不是想要治就能治得了的。
欧阳鬼手摆摆手示意不急,伸手敷在娜娜前额,上下左右揉几圈,又摸了摸她后脑说:“恕我多问,贵小姐可还有家人健在?是否属回族?”
听这话娜娜很纳闷,心想这你老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祖上没人了,打小就跟舅舅出来闯荡,舅舅也在十几年前车祸去世了,眼下孑然一身,不过以前倒是听舅舅说过我是有回族血统。”
鬼手老者略微点头:“按想的差不多了,你这患的并不是普通的病,乃是平日思虑繁多,长此以往为烦事操心而成。加之你天生体质与众不同,重心事时则更加阴衰阳盛,丹田化不了这么多的火气,年久累积就成了今日的气候,如今病情拖延甚久,治起来怕是更加困难。”
王姐一旁哀求说:“还请老神仙发发慈悲救救我家小姐,相信您老一定会有办法。”
王姐今年三十来岁,摸样标致,是娜娜在劳务市场请来的下岗工人,性格温柔贤惠,只是早年不幸亡夫,如今托带着十岁儿子独自生活。
自打进了千宅,娜娜就像待自己家人一般对待她,而且从未呵斥过一次,娜娜根本就没有一点达官贵人架子,平日里叫她王姐,工薪待遇也比她上班时高出好几倍,王姐自然对娜娜心存感激,两人就像无话不谈的亲姐俩。
如今娜娜却染上了大病,正是好人未逢好遇时,叫王姐怎么能不心痛。鬼手老头抓耳挠腮的想了半天,嘿嘿一笑,为难的说道:“好说,好说,这点小病对我来说本就算个屁,只怕是你这位先生得出去回避回避,我得去了贵姑娘的上衣,才好施展救治良法。”
施庆波一听有戏,大喜过望,说您吩咐什么是什么,之前他对这老头没什么好感,开车接他的时候,施庆波好歹说谈了半天,可这老头死活就是不上车,无奈之下施庆波才硬是把他塞进麻袋给背了回来,反感归反感,现在听说娜娜的病有治愈希望,也不得不乖乖听话出屋子。
在王姐帮助下,娜娜昏昏沉沉脱了上衣,解开胸罩,背向他们盘腿坐好,鬼手老头又叫王姐找来酒精灯纱布,王姐去取,又从自己从腰间解下来一条宽腰带,在床上铺展开,原来是针灸用银针,的大大小小长短不一。
“还算你们有眼福,能得见一回施展‘八脉神针’的厉害,百年难得一遇,可瞧仔细了,过这村可没这店喽。”
听鬼手说的挺玄乎的,其实两人心里也没底,现在都到这地步了,娜娜权且死马当活马医了,再说不试试怎么知道鬼手能不能治好自己,听天由命了。
欧阳鬼手粗糙又冰凉的手,在娜娜细嫩的后背按几下确定穴道,遂取来一条细针,在酒精灯上消了毒,捻转在娜娜风门穴位上,又迅速取来第二条消毒,捻在气海,之后逐一针在活血通络的另外六个穴位,动作飞快,看得人眼花缭乱。
每条脉络繁琐且相互关联,甚至先刺哪个穴道能治什么病都还有讲究,欧阳鬼手只用八个穴道助人除病,故被人被称为“八脉神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