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法斯塔攀爬瞭望塔时不小心踩断了瞭望塔的梯子，为了让瞭望塔能够继续承载法斯塔的重量，海地精们特地对瞭望塔的所有结构都进行了加固。

并且新一批亚成年的新兵也被补充进入了军队之中，他们将在战斗中作为之前历战鱼人士兵方阵的辅助和掩护被安排在侧翼。

佩因赫斯平台的使用寿命已经接近了极限，全靠海地精们轮班式的维护与修补才能得以在海上航行。

但是即使如此佩因赫斯的最大航速还是降低了不少，为了防止平台散架现在佩因赫斯一个小时最多只能前进八海里。

法斯塔只期待他们能在维库联军反应过来前完成他们的目标。

在经过六天的航行后他们抵达了白霜部落所在岛屿的附近，正如对付剑盾部落时一样，鱼人们潜入了维库人的营地，先制造了一场大火，而法斯塔在混乱中亲自率领着鱼人士兵们冲进了白霜氏族内对四散救火而无法聚集在一起的维库人发动了袭击。

一切都仿佛反了过来，原本作为猎物的变成了猎手，而事实上即使是任何一个手持普通武器成年维库人都能依靠体型和力量击败两个鱼人新兵。

但是十个手持普通武器未受过战斗训练的维库人只能与二十名结成阵型的鱼人士兵势均力敌。

这个数字上升到一百个没有受过战斗训练的维库人与两百名结成阵型的鱼人士兵时结局只有维库人以被击溃为结局。

大多数情况下个人的勇武都很难在面对组织严密且不出现重大战术失误的敌人面前奏效，特别是在鱼人方有着法斯塔的加入后战况往往会从鱼人仅仅稍占优势变成一边倒。

近三米的体型，厚实的鳞片，狂暴的力量与精湛的战技让法斯塔在这些维库老弱妇孺的眼中变成了破坏的代名词。

一路上法斯塔单手拎着武器几乎单纯依靠身体优势就能将试图扎堆防守或者反击的维库人撞散。轻松写意的劈砍在战斗的后半程见了法斯塔就跑。

但是现在法斯塔第一次停了下来，因为他追击逃跑维库人的方向上站着一排维库战士，这些维库战士只有八人，他们颤颤巍巍的擎着维库人的圆盾组成了维库人在战斗中常见的盾墙挡在了法斯塔的面前

事实上这八个维库战士都是年迈得不能再参加战斗的老迈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朽坏的老维库士兵。

他们的武器多年没有维护已经锈迹斑斑，他们的盾牌上的蒙皮也遍布霉点，他们的身子甚至不能再支撑得住那一身的锁子甲。

这堵不断颤抖的盾墙试图将其他撤离的维库人的后背挡在了身后，就连法斯塔都为止动容，他抬起了拳头适宜身后的鱼人士兵不要发起攻击。

这不是要放这些维库人一马，正相反，法斯塔作为部落的酋长，作为老瞎眼的继承人之一，也作为一个战士。无论从其中的哪个身份出发来说他都不应该放过面前的维库战士。

哪怕是老得脖子上的皮都松弛的垂到胸口的老战士。

只有真正的战士之间才能相互理解，这八个老维库人已经用他们的行动证明了自己作为战士所要坚守的骄傲依然铭记于他们的心间。

作为回应法斯塔第一次在这场战斗中双手握住了手中从维库人手里得到的大斧，也是第一次压低身型轻轻向前踏出了一步。

这是一名战士冲锋前的架势。

而那些老维库战士们也努力的弯曲着他们僵硬的膝盖，用他们被风湿和炎症侵蚀得几乎无法再抬起的肩膀将手中锈矛的的矛头架在盾牌间的缝隙上。

这是一个战士防守前的架势。

战士之间的交流甚至不需要言辞来解释，所有的鱼人们都能看到对面八张遍布皱纹与老年斑的脸上微不可察的扬起了在老迈时得到尊重和承认后的欣喜与不甘的苦笑。

“吼！！！！！”

法斯塔咆哮着全力发动了冲锋，巨斧在巨力的加持下轻松的将腐坏盾牌后的胳膊砸碎，法斯塔全力以赴的与这些老维库战士战斗着。

真正战士之间的决斗不会赌上什么荣耀或者理想，让对方不得不全力以赴的与自己战斗本身就是得到了承认，又有什么是比得到了对手的承认更加荣耀的吗？

维库战士的盾墙事实甚至上没有为逃跑的维库人争取到哪怕五秒的时间，就在法斯塔冲锋时，暗鳞战士就出现在了逃跑维库人的面前。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法斯塔带着维库人在火灾中幸存的武器与残余的食物回到了佩因赫斯上平台上。

白霜氏族，

冬橡氏族

寒鸦氏族

红龙氏族

鲸叉氏族

短短的时间内维库人所有的氏族驻地都被夷为了平地，值得一提的是在与鲸叉氏族的战斗不到一半的时候，反应过来的维库联军立刻各自各自分散开来朝着各自氏族驻地所在的方向心急如焚的往回赶。

他们只晚了一点，如果不是花了半天争论鱼人是不是真正离开了终北群岛的话，至少鲸叉氏族的维库战士能够赶上阻止法斯塔攻击的。

法斯塔迅速脱离了战斗回到了平台上，鲸叉部落的龙头战船比之剑盾部落少了近一半，不到二十五艘龙头战船甚至不能让部落动用火油与龙龟。

普遍装备了新式“8234”型破船杆的鱼人与海地精就没有付出任何阵亡的完成了对维库战船的击毁。

在这之后法斯塔才慢悠悠的带着士兵们回到岛屿上完成最后的收割。

维库人已经无法获胜了，他们丧失了几乎大多数的人口与所有的财产，就算他们全歼并杀光了鱼人他们的也只能选择南下去当一支寄人篱下的雇佣兵。

见过家中惨状的维库人不约而同的回到了那块被火燎烧得斑驳发黑的会议礁周围，这次只剩四支维库船队了，还有一些维库人因为剧烈的精神冲击选择了自杀。

但是维库人们不甘心，他们甚至都没有与鱼人进行过决战就被逼上了绝路，有一个名字叫基曼的沃洛德带着手下的五十名维库战士心灰意冷的选择离开了联军。

他是这么告诉其他人的：“不管怎么打都不能让我的妻子复活，我不能让愿意跟着我的兄弟再这样没意义的死掉了，我去东南方看看，之前听说那里对我们这个族群相对友好一些。”

没有人想拦住这些维库人，大家都实在太疲惫和绝望了，仿佛勉强支撑着他们呼吸的只有那虚无缥缈的复仇欲望一样。

没错，最可悲的是复仇这种本身就诞生在无力和绝望中的情绪都找不到生存的土壤和发泄的对象。

看似缓慢笨重的平台让这些维库人感觉自己永远都抓不着，甚至有一些迷信的维库人开始怀疑这些鱼人是不是深王的仆从，不然怎么可能那么行踪诡异，就连大海都仿佛在帮助他们隐藏踪迹一般。

维库人被彻底击溃了，看似庞大的联合舰队只能日复一日的在海上飘荡，他们不敢登上岛屿，他们害怕看到堆积一地的族人尸体，他们也不敢各自散开寻找出路，他们害怕一离开船队就会被深王或者什么东西拉进海里。

没有补给，没有水源，这些维库人正在一点点的走向死亡，潮湿冰冷的龙头战船非常容易让人生病，特别是在得不到充足营养的情况下。

寒冷的终北海上哪怕一次小小的伤风感冒都会变成要命的肺炎。

一开始他们还愿意将病死的同伴丢进海里，但是到后面他们连这个力气都没了。

如果不是三天前那场降雪，绝大多数的幸存的维库人都会死于干渴，虽然这部分维库人有不少盲目吞下冰冷的雪块后死于了核心温度急速降低导致的低温症。

肺炎后是脏污环境带来的痢疾，痢疾导致的腹泻呕吐又会加剧维库人的脱水和营养不良，不过短短的五天内维库人的船队就没有痢疾感染者，并且没有人死于痢疾。

因为感染者全部先一步的死于了营养不良与剧烈脱水，他们的身体虚弱到根本没有办法支撑到痢疾杀死他们的那一刻。

每天都有龙头战船停止前进，每天都有维库人扑通一声栽倒进龙头战船发出的声音。

三天后又下了一场雪，这场雪结束后极夜就会来临了，维库船队还能保持移动的只有最后一艘龙头战船，红龙氏族仅存的沃洛德把一个咳嗽的同伴推进了海里。

咳嗽的同伴带来的风险会让船上其他人感染疾病的几率大大的上升，在把他推进了海中后他干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对船上最后两名同伴虚弱的说道。

“我不打算回去了，只要能碰上鱼人我一定要复仇，弄死一个是一个！”

一个同伴似乎没有回应的力气了，只能重重的点一下头似乎在表达支持，而另一个则没有任何反应，红龙氏族的沃洛德伸脚无力的踢了踢前者

“你看看他是不是死了？”

之前点头的那个维库人软软的靠向了没有反应的维库人胸口，沾满干涸血迹与凝固血块的手掌朝天摊开。而沃洛德很快理解了他的意思。

这个意思是没有心跳了，他努力的挪动着身子爬到了那个死去的维库人身边，用刀子割开了他的喉咙。

“他太渴了，他也没水了”

光光再次切开死者喉咙就花光了这个沃洛德全身的力气，他仰面瘫在船底任由船随着海浪缓缓飘荡着。

突然他听到了噪杂的鱼人声，他看到鱼人手持着火把从船身上探出了他们丑陋的脑袋，沃洛德狠狠掐住了一个鱼人的脖子。火把很暖和。

一支北方贼鹤盘旋着降落到了一只僵硬的朝天伸出的手上，试探的啄了啄这只手上被冻得坚硬的手指。

贼鹤的身后是两具死去多时被割开了喉咙的尸体，其中一具维库人尸体的脖子上有两道切口区别是一道有血另一道没血。

红龙氏族最后的沃洛德早在在回到氏族营地后就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