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靠着树桩和胡乱散落堆积树枝作为隐蔽的鱼人们静静的趴伏在地面上静静的等待着信号,很快他们远处另一侧的上空升起了浓烟,此时还有不少维库人在河边忙碌着清洗食物。
很快一个维库人就注意到了工作区的异样,他惊叫着指向了火势正在疯狂蔓延的工作区,所有岸边的维库人的视线都被他的手指所吸引,短短的时间内火焰就从堆放燃料的库房中窜起突破了天花板,在终北的寒风中热烈癫狂的舞蹈着将灼热散布到四周。
维库人们陷入了混乱,惊叫着奔跑着回到自己的屋内试图取来水桶灭火,没有人会注意到一伙鱼人正借着河岸边起伏地势的掩护悄悄的钻入了水中,在水底逆流而上潜伏到了只能允许两个维库人并排通过的窄桥桥底。
很快所有的维库人都通过窄桥涌到了工作区那一边,鱼人战士们迅速钻出了水面爬上了生活区这一面的桥头,结成了方阵,就在这时生活区内传出了凄厉稚嫩的嚎叫。
显然曼豪斯已经带领着一部分暗鳞战士进入了维库聚居的房屋中,正在不断拉倒房屋和打水的成年维库人们听到了惨叫,他们下意识的通过窄桥看向自己的家中时,严阵以待的鱼人士兵方阵已然昭示了这一些的始作俑者。
生命还是资产,相对正常的维库人都会选择前者,那留守部落的二十多名男性迅速的抄起了手中一切能拿来当作武器的东西,木棒,铁钩,随身的手斧迅速扑向了窄桥。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体型矮小低智的皮子来源会向他们发起攻击,他们更没想到这些牲畜一般的生物还会结成阵型。
这二十多个维库男人身上没有盔甲,手中的东西也只能勉强算作武器,没有与鱼人们交锋过的他们想当然的认为这些鱼人还和之前一样,只要五个维库猎手进入了鱼人部落就能几乎不受任何阻挠的收割皮子。
维库汉子的冲锋在没有沉重锁子甲的情况下迅捷而快速,只要他们通过窄桥,这些鱼人外强中干的阵型就会如同一层用薄亚麻布糊成的盔甲一般一戳就破。
迎接他们的是如同骤雨般的标枪,冲在最前面的维库人只看到前排双手支着大盾的鱼人稍稍偏开身子,从大盾后整齐的钻出的鱼人在同一时间向他们投掷了标枪。
原本鱼人的标枪很难贯穿维库人的锁子甲,这就是在佩因赫斯之战中鱼人士兵们会选择针对维库人缺乏保护的下半身射击的原因。
但是现在身穿日常服装扎堆挤在桥头正在一点点挤过桥面的维库人成了鱼人们射击最好的靶子。
骤雨般的标枪在鱼人士兵的齐射下密集而致命,锋利坚硬的枪头稍稍停滞的贯穿了维库人的皮毛大衣狠狠的咬进了他们的身体中。
不少维库人身上插着标枪跌入了海水中,这一次射击就杀死了最少十名维库男人,剩下的维库男人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两两一排,挤到了鱼人方阵所堵死的桥头。
未着护甲手持短武器的散兵冲击方阵的后果显而易见,维库人的冲击仅仅让方阵的最前排稍稍变形就彻底被阻滞。
铺天盖地会从任何一个角落刺来的矛尖让他们无法招架,很快这些维库男人就全部躺倒在了地上,湍急的河水卷走了落入水中的尸体,只在水面上留下一条用猩红铺就的航迹。
从维库人的家中传来的凄厉尖叫不时响起,但每一声尖叫都会很快的戛然而止,其余的维库人们被一声接一声的尖叫搅得彻底失去了理智。
维库女人,老人,残疾人们泣吼着放弃了不断燃烧的工坊、仓库。
他们狂奔着跑向了窄桥,恶毒的咒骂,嚎哭还有男人的怒吼让鱼人士兵们有些紧张,前仆后继冲上桥的维库人如同掉进了绞肉机中的鲜肉,一具具尸体倒在地上,一根根的矛头刺进身体带着血花和碎肉抽出。
这次的战斗相比佩因赫斯之战更加轻松,事实上这些维库人的老弱妇孺几乎无法对这些历战鱼人结成了阵型造成太大的冲击。
但是鱼人们心中依然感受到了震撼,如果说佩因赫斯之战是一场节奏相对缓慢但惨烈的战斗的话,那么他们现在的行为就是一场屠杀。
一场一面倒的屠杀,毫无组织的维库人几乎手无寸铁,但是依然在前仆后继的涌上桥梁,还有一些心急的女维库人选择跳进了河流中。
极昼时融化的冰川给这条不宽的小河带来了恐怖的水流量,女维库人几乎连惨叫斗没发出就被冰冷刺骨的河水吞没卷走。
但是即使如此鱼人的方阵也在维库人前仆后继悍不畏死的冲击下逐渐变形扭曲,很多时候鱼人刺穿维库人身体的短矛被濒死的维库人死死的握住,甚至有几个鱼人士兵险些被死前爆发出巨力的维库人扯出方阵。
维库人的冲击一刻不停,暗鳞战士的除了从维库人的身体或者手中抽出矛外就将所有的精力贯注在了维持阵型上。
只要他们的阵型被破坏,被堵住的桥头就会变成崩裂的高压水管,届时数量多出他们数倍的维库人将彻底将他们淹没。
而他们现在所作的只有等待暗鳞战士的信号。
终于,在他们即将支撑不住维库人的洪流时,他们的后方响起了熟悉的吼叫。
“呜啦啦啦啦啦”
那是呼唤他们撤退的暗鳞战士,几乎在几秒钟之内,几柄被包裹上燃烧布料或者别的什么东西的维库人标枪就划过在空中拖曳着焰尾落在了桥上。
终北干燥的空气让接二连三或落在桥面或钉进木头中的标枪迅速点燃了桥梁,鱼人士兵们见到维库人的背后有一个暗鳞战士正身背十数杆沉重的维库人标枪在身边的火舌上点燃然后掷出。
没过多久熊熊的烈火就暂时封住了桥梁的通路,鱼人士兵指挥官从一个老维库人的肚子中抽出短矛后大吼着下令。
“撤退!”
后排的暗鳞战士迅速后撤了一段距离,接着的另一排的暗鳞战士,每一排后撤的暗鳞战士都会对被烈火封死了桥梁投掷一轮标枪以压制可能疯狂的冲出火焰的维库人,直到最后手持大盾的维库战士离开桥头后他们的撤离才算完成。
鱼人士兵指挥对河对岸那个还在投掷着标枪的身影挥了挥手致意,而暗鳞战士也注意到了鱼人士兵们已经撤离成功,他同样的跳起来挥了挥手作出回应后投出了最后一根标枪就狂奔着跃入了湍急的河水中。
吞噬了整座桥梁的烈火在维库人的哀嚎,咒骂与哀嚎中舞动得更加狂热。
鱼人士兵们快速撤退到维库长屋错综复杂的居住区内后很快就与曼豪斯碰上了头,浑身沾满鲜血的曼豪斯手中握着一根火把,他对鱼人士兵们点了点头后迅速的给出了新的指令:“这里应该没有什么活的维库人了,把能烧的房子烧掉以后就跟着我撤退。”
而此时的法斯塔已经看到了岛屿上空升起的浓烟,他脸上的触须有些焦虑的轻轻摆动着,海地精岗哨已经在五分钟前汇报了另一个方向上维库船队的踪迹,维库人已经注意到了岛屿上空的浓烟,意识到了什么开始划桨加速。
维库人加速赶回他们的部落后将很快从生还者的口中得知发生了什么,这些与鱼人们交过手的维库人会立即反应过来这座岛屿的另一面可能藏着巨大的鱼人移动平台;。
这意味着他们将不顾一切的对佩因赫斯发起复仇,即使现在岛上的鱼人全部回到平台上,仅仅十多名暗鳞战士与疲惫的鱼人士兵也很难保证能像之前一样让已经吃过亏的维库人被挡在挡板外。
维库人有时候表现的很鲁莽,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愚蠢,并且事实上到目前为止法斯塔取得的胜利都建立在维库人对现在鱼人部落并不了解的基础上。
他们下意识的依然认为鱼人们还是之前那样毫无组织和战斗力的接近野兽的低级智慧生物。
但是在这些归来的维库人面前同样的战术很难再对维库人们产生之前那么好的效果。
“调转方向准备加速!”法斯塔咬了咬下下达了命令,随着整个平台微不可察的震动,佩因赫斯从龙骨中发出了一声低微的呻吟后开始在龙龟的拖曳下缓缓的移动,这么大的平台加速起来慢的令人烦躁。
这也是法斯塔为什么现在就下令开始前进的原因,如果等到愤怒的维库人开始搜寻他们时再让佩因赫斯号开始从静止状态转为行进,维库人一定会在佩因赫斯还在缓缓起步的时候赶上佩因赫斯。
而现在法斯塔只希望在岛上的鱼人能尽快完成任务撤离,他的手指不断的敲击着瞭望台的护栏。
佩因赫斯逐渐到达法斯塔预定的速度时,海地精岗哨的监控范围也在法斯塔的命令下迅速收缩以免最外围的海地精来不及赶上船。
这时岛屿的上空又升起了一道烟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