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十五英尺长的桨帆船乘着海风半升着帆在被维库人们称为血鹰岛的海岸线周围的海边游弋着,因为侧向来的微风维库人不得不拉动绳索调整风帆的角度。
他们来自于白霜氏族,他们作为维库人中与血鹰氏族无论是在血缘还是地理位置上都最为接近的氏族他们已经有接近半年没有见过绣着血红鹰头的风帆在海面上游荡了。
在上个极昼到来后例行举办的南下劫掠血鹰氏族也难得的缺了一次席。但是在港口的封冻解除后所有维库人都会立即投入对南下劫掠的准备中,这是他们一年中最重要的活动之一。
从港口解冻到最适宜发动劫掠之间可能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因为维库人们往往会已以最快的速度进行集结然后直接南下沿着海岸线一路劫掠然后满载着货物去往东方将货物换成对他们有用的东西。
倾巢而出的维库人往往会在极夜到来的前夕才回到部落中,极夜中维库人自然无法进行航行,这也是法斯塔能获得那么多准备时间的原因。
但是现在看来鱼人与海地精们的时间也所剩无几,维库人已经开始对血鹰氏族的失联展开了调查。
这艘十五英尺长的小船船身低矮灵活,坐在上面的四名维库人在经过了四天的航行后终于来到了血鹰氏族部落所在的海岸附近。
他们自从来到这里就隐约的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窥视着,但是终北海的海面在这段时间内一直宁静祥和,只有北方贼鹤一边喑哑的鸣叫着一边在他们的头顶盘旋。
一如既往的平静让船上的维库人反而愈发的不安,作为战士的直觉总在告诉他们危险已经隐藏在平静之下以遮天蔽日之势汹涌而来。
“我总感觉能听到什么东西在挠船壳。”掌舵的维库人忧心忡忡的小声说道,在船舱中的海风。
“忘掉萨格斯给你讲的鬼故事吧,如果这片海域有所谓的深王使徒出没的话血鹰氏族的人早就死光了,然而事实上你的婶婶嫁到血鹰氏族都有快十二年了,不也什么事都没发生吗。”
掌帆的维库人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舵手的话。他脸上挤满了不耐烦与烦躁,然而过快的语速与额头上的冷汗已经出卖了他的真实感想。
帆手没有感受到什么东西挠骚船底,但是他刚刚在船头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气泡又升上了水面然后承受不住来自内部的压力悄无声息的绽开。
紧接着龙头战船的船头就碾过了气泡绽开后在水面激出的水纹,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每一个长期跟鱼类打交道的维库人都知道水里的生物会吐出一些气泡,甚至在某些时候他们就依靠着水里浮上的气泡来确定鱼群的方位,一般而言气泡越大鱼也就越大。
只是这一次的气泡实在是太大了,终北群岛近岸的水域中出现最多的大型掠食鱼类是甲鲨,这种身披盔甲半骨板的掠食鱼类往往能长到接近他们所乘战船的一半长。
但是这个气泡比甲鲨吐出的还大上了不少,一般而言终北海这种富含养料与的冷水中长出多大的鱼也不会让维库人们过于惊讶,真正让帆手脊背发凉的是这个气泡浮上水面的位置都恰好的超出船头。
这意味着水下的那玩意一直就在船底跟着他们前进,在晦暗的深蓝海面下有着什么能够让他们的船动摇的东西出于不明的目的一直跟随着他们。
至于剩下的两个桨手摇动桨杆的胳膊已经在开始微微的颤抖。
因为他们感觉自己手中的桨被什么东西缠上了,然而他们清晰的记得这片水域最浅的部分也足以支地精的货运大帆船通行,因此以这种维京轻型战船的吃水根本不可能让桨杆缠绕上什么水草。
令他们心虚的桨杆被缠上却恰好在舵手说出有什么东西在挠搔船底之后,并且紧随其后坐在船底的龙骨凸起处的他们就感觉到了如同舵手所说的。“挠骚式的震动”。
摇桨时突然增加的阻力让舵手们的体力快速的消耗着,船的航行速度悄无声息的慢了下来。
但是舵手们却不敢从船底上站起来将半个身子探到船身外去解下缠在桨杆上的什么东西,他们甚至都不敢从身边的桨洞往外窥探。
最后还是其中一个舵手壮着胆子将身子探出了船身外,他这才发现缠绕着桨杆的是一根被海水泡涨的粗绳。
可能是因为海流和船桨的搅动这根粗绳胡乱的缠绕在了桨杆上,他这才松了一口气用随身的小刀割断了粗绳,并将这根在海水中浸泡得潮湿黏滑得像肠子的绳索丢进了水里。
在处理完了绳索后他在用手舀起了一点海水洗掉了粘在手上的几片灰黑色的鳞片,这些鳞片可能是一些大鱼身上剥落下来的,并且随着海流粘在了绳索上,在处理绳索时他自然会不小心的沾上一两片。
桨杆又能正常运作的情况下维库战船的速度恢复了之前的迅捷,只要再绕过面前的海角他们就能看到血鹰部落傍依的河流入海口,随着四人默契的配合龙头船在水中优雅轻巧的转了个弯,绕开了如同巨型海兽口腔内獠牙般长满嶙峋怪石的海角。
在绕过海角后视野瞬间宽阔了起来,但是维库人们的心情并没有随着开放的视野而变得轻松。
他们看到了一个怪物正静静的伫立在海面上,远远的看去那个怪物有着他们听过的最大的东方帝国战舰都不能比拟的可怕体型,这个怪物还有着围墙一般的深灰色外壳,外壳紧紧的围着是一些如同脓包与畸形附肢一般的怪异赘生物。怪物的外壳的边缘角落上还生长着如同巨树一般的粗壮四肢
从他们的距离看上去那个怪物更像一头杂糅了螃蟹,蜘蛛还有多脚蠕虫这些最令维库人作呕的生物身上最丑陋部位的结合体。
但是那个巨大的怪兽似乎没有因为他们的到来而做出任何反应,他们有些胆战心惊的打算再往前一点试图看清那个怪物到底是什么,战船离那个东西实在是有些远,以维库人的视力只能看到大致的轮廓和一些明显的特征。
而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来自自己下方的怪异闷响,这声闷响让维库人们都吓了一跳,但是他们反应过来后,惊吓就变成了几近绝望的恐惧。
船底进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