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那些龙龟拥有的智力水平相当的高，如果他们的语言与词汇再丰富一些能发展出文明也不一定，但是就目前来看他们在社交和抽象能力方面都比较贫弱。虽然说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海地精能跟他们进行沟通，但是要是想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知识就不用想了。”

法斯塔早已习惯了瓦特颇具跳跃性的逻辑思维，他很快就明白了瓦特的意思：那些龙龟虽然智力水平相对较高，甚至能很快的学会一些长位数的加减法。

但是如果让他们理解海水的密度，天体的运行等没那么直观的现象则会让那些龙龟陷入费解。

“那个海地精说那些龙龟你让他们摆脱了那些让他们发狂的低语，并且展现出了一个海生生物最高贵的美德，为了报恩的同时赎罪，他们的族群现在愿意为你服务四十个日落日出。”瓦特说着又一次沉浸在了思考当中。

“那个海地精可靠吗？别让他在这给我们暗中使绊子。”法斯塔沉吟了片刻，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道。

“嗯……哦！可靠的，我把那个海地精弄走了自己跟那些龙龟沟通了一遍。”

法斯塔愣了愣迅速反应了过来：“也不算意外，如果用图画和大概的比划确实应该能跟他们进行一些不那么复杂的沟通，毕竟按你说的他们很聪明。”

瓦特点了点头后有些嫌累的蹲坐在了法斯塔床边的椅子上。

“好了，让我们结束这这些无序跳跃的谈话，我要向你汇报你不在和失去意识的半个月里部落内发生的情况吧。”

瓦特从褡裢中取出了羊皮册一边翻阅一边说着：“首先是由于海地精的干扰，新龙王鲸离开了这片海域，我们不得不放弃对新龙王鲸的狩猎。并且因为不用担心岛上原先那些维库人威胁，我们的食物收集范围大大增加，我们的食谱中增添了三到四样新的食物……”

瓦特先向法斯塔汇报了部落内的生产情况，不得不说来到了新家园后鱼人部落的各方面都极为短缺的资源都得到了极大的补充，特别是部落旁那条河流出海口所在海域的丰饶程度让法斯塔和瓦特自己都不敢想象。

“几乎每两三天，就有人能发现在之前的部落周围的海域不会出没的海产，有一个群体相当庞大的眼纹鲱群游弋到了这附近，我怀疑是原本那些新龙王鲸驱赶来的。“

这句话让法斯塔感到相当振奋，眼纹鲱鱼以群落数量庞大著名，这些以浮游生物和海中的残渣为食的鱼类虽然个头只有鱼人们的巴掌那么大，但是它们的聚群数量一般可以到达十万甚至数十万个体之多，而且这种胆小的鱼类相当易于捕捉！

甚至可以说只要拉开网然后从另一边将这些鱼群赶往网所在的方向就能获得极大的丰收。

“那你已经让大家展开全面捕捞了？”法斯塔问道。

瓦特耸了耸肩：“是的，现在大部分的族人都带着赶制的渔网下海了，根据捕猎队的人估算，这个眼纹鲱群的数量可能会到达百万，那么多的眼纹鲱会吃光这附近所有的营养，如果放任不管以后会很尴尬。”

法斯塔有些啼笑皆非，这么多的眼纹鲱是法斯塔从来未曾想过的，哪怕只捕捞上来了这个鱼群的三分之一也够这部落食用很久。

就算加上了龙龟那十几张嘴，法斯塔也相信这么多的眼纹鲱在都能妥善进行处理和保存的前提下也能供应整个部落食用极长的一段时间。

“嗯……现在确实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了，我们的进度得加快点才行，这么多的外来鱼类对这片区域的其他非肉食海洋生物会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瓦特嗯了一声继续道：”牧队带着札特蛙也加入了捕捞中，不得不说现在的族人们都很有创造力，牧队使用札特蛙帮助进行捕捞的试验还算成功，它们驱赶着张大嘴巴的札特蛙冲进了鱼群一边驱赶一边让札特蛙将眼纹鲱吞进口腔内，然后再轮流上岸将眼纹鲱吐出来。

“你想出来的？”法斯塔颇为惊喜。

“不是，是牧队的牧蛙人头子，不知道他啥时候开了窍，作为奖励通过札特蛙的嘴被捕上岸边的眼纹鲱我会将五十分之一奖励给牧队，前脚刚宣布奖励，晚上捕猎队的族人有琢磨出了新的捕鱼网。

他想把弯曲的鱼刺一起编进渔网中，只要体长大于三英寸的眼纹鲱都会被鱼刺刮勾住很难以挣脱，我给了他一百分之一的鲱鱼奖励。”

瓦特的话让法斯塔几乎陷入狂喜。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让这些之前盲目愚蠢的鱼人们打开了智慧之门，但是他依然陷入了兴奋，毕竟一个只有“锁了门的智慧”的种群是不可能真正的发展壮大的。

瓦特继续说道：“根据这几天的平均捕捞量大概的计算，十天之后我们就能将整个鱼群控制在可接受的范围内，现在它们的密度太大了，简直跟自己王岸上跳没区别。”

“新龙王鲸跑了，反而多了更多的眼纹鲱，塞翁失马啊。”法斯塔感慨了一句自己为数不多能记得的真正母语。

“什么……哦不重要，然后是……”

瓦特事无巨细的将这段时间发生过的事情向法斯塔都叙述了一遍，就在法斯塔又开始昏昏欲睡时瓦特的最后一句话让法斯塔差点从床上跳起。如果不是珊瑚夹板法斯塔可能真的会从床上弹起然后让刚愈合的骨裂再次迸开。

瓦特平淡的说了一句：“我想我知道怎么炼铁了，等你好了以后就来帮我试验。

“什么！？”法斯塔努力的扭过被夹板紧紧锁住的脖颈看向了法斯塔。

“是的，我大概弄明白了那些维库人留下的锻冶设备是怎么工作的，并且大概的推导出了他们冶炼的流程，但是其他的鱼人用起他们的锻锤太吃力了，所以你伤好后要来帮我做实验。”

渴望着铁器已久的法斯塔当即答应了瓦特的要求，最后瓦特以病患要多休息为由打断了这次对话。

水钟里的水一次次的流光又被添满，法斯塔的身体也在快速的恢复，开裂的骨骼和撕裂的肌腱在充足的营养供应和瓦特不辞辛劳的照料下恢复的极快。

当然只有法斯塔才知道自己能在短短的一个月内将那如同一艘千疮百孔的朽坏木船般破败的身体恢复到全胜时期都是依赖于他体内如同第二颗心脏般搏动的太阳井碎片。

在一些恢复训练后法斯塔甚至明显感觉道自己的身体变得比以前更强壮，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为了适应这股在重伤痊愈后平添的力量法斯塔又针对性的做了一些控制性的训练。

在那段时间里瓦特每次回到两人居住的小屋内都能看到法斯塔在小心翼翼的用一块磨得极为轻薄的贝壳碎片刮削着鱼皮上残留的肉碎和筋络。

被瓦特笑称为部落体型最大的皮匠的法斯塔也不气不恼，各式各样的训练又让法斯塔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调整好自己的身体，他训练的期间还带上了暗鳞战士们，并且对他们提出了尽快学习总结出一套可行的简单而不粗劣的训练体系给他。

终北群岛实际的时间流速往往当地智慧种群中认知的要快上不少，这可能是因为终北群岛极昼中永恒的光明与一望无垠的灰蓝大海很容易让他们误以为时间陷入了停滞。

就在暗鳞战士们抓鳃挠耳孔始终拿出不一个能令法斯塔满意的方案并在法斯塔的每日例行催方案三次的折磨下几近疯狂时，安排好了新一批鱼人幼崽入学与新的鱼卵集中孵化的瓦特终于将大部分的工作折腾得告一段落。

然后精力似乎永远都用不完的瓦特将法斯塔拉到了铁匠铺内，他早已让鱼人们挑拣好了两大筐的铁矿石，从森林中的枯木上取得的木柴也被整齐的码放到了一边。

一切看起来都已经准备就绪，但是法斯塔和瓦特没想到，这一次炼铁的尝试将会是他们永远无法忘怀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