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是平日，知道东初的牙齿有这么好用，林书怡一定会兴奋不已，但是现在她完全没法儿把精力集中到这上面。大公鸡乖乖地蹲在她身边，也不说话不控诉了。

林书怡哭够之后，依旧含着东初的牙齿，声音沙哑地问大公鸡：“你有蛇类朋友吗？它们冬眠的时候在做什么？”

“睡觉。”大公鸡肯定地回答，然后又开始叽叽喳喳地说：“以前有一条蛇想来偷鸡蛋，被我赶走了。主人给了我好大一把麦子粒。”

“那它们冬眠的时候能够叫醒吗？”林书怡可没有那个闲情雅致听大公鸡说故事。

“它们不会让你知道它们在哪里睡觉的。”说得也是，需要冬眠的动物都明白，冬眠的时候再强大的身体也会进入虚弱时期，要是让其他敌人知道了冬眠之地，那就太没有安全感了。

大公鸡说完，扑腾一下翅膀走开了，末了声音尖锐地说了一句：“我要去找吃的，主人好久没有给我们吃东西了，这破天气，连条虫子也没有。”

林书怡不死心地又呼唤了东初几声，然后朝外公家走去。

堂屋里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正在指挥其他人做事情。外公的身边，放了几套绸子面料的对襟衣服，堂屋的角落里堆着许多纸钱，还有其他办丧事才会用到的东西。

“你们干嘛？我外公还没有死。”林书怡生气地站在堂屋门前，这个场景太熟悉了，后世做过许多梦，都曾梦到这个场景。林书怡记得，这个男人是农村有人过世才会请来做法事的先生，而外公，就是在这一天的午夜停止呼吸的。

“小姑娘，这位老人家大限将至，你请节哀。”男人脸色平静地说道，这句话，或许他已经对无数人说过无数遍了吧！

“小书，让一下。”身后传来大舅的声音，林书怡一回头就被吓了一跳。几人抬着一具黑漆漆的棺材准备从堂屋进去，站在门前的林书怡挡路了。

“大舅，你们干嘛，外公还没有死，我们送他去医院好不好？”林书怡的声音带着哀求，其实自从看到形同枯槁的外公时，她就知道结局了，却还在幻想多拖一下时间，拖到东初来就好了。

东初一定有办法的，他是妖皇，能够起死回生，东初无所不能的。可是，东初，你在哪儿？

“小书，你冷静一点，你外公是在医院的时候被连下三次病危通知书送回来的。医生让直接准备后事，你外公的身体病变得太严重，多活着一天就是对他多一天的折磨。”大舅苦笑了一下，自己又何尝不想救自己父亲，可是前些天他还清醒的时候，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他的痛苦。要是痛苦可以分担，自己倒想全数替父亲承受。

林书怡落寞地走到外公身边，看着身边的人各忙各的，突然举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为什么这些场景已经过去十几年，今日重新经历，还是觉得痛苦异常？

老天，为什么你给了我重生的机会，却不给我改变这一切的机会？既然不能改变，为什么要让我再体会一次这种痛苦？这就是重生的代价吗？

“咳咳……”外公突然咳嗽起来，艰难地想要翻身坐起来。林书怡赶紧上前扶起外公，手碰到外公消瘦的身体，不由得又是一阵心酸。

其他人也围了上来，只有那个男人站在原地摇了摇头。

外公半坐在门板上，指了指自己的嘴巴，二舅会意地将门板下面的痰盂拿出来。外公吐掉嘴里的一口浓痰，看了看身边的人，笑着说：“你们都来啦！”

外公的精神似乎好了很多，脸色也红润起来，看着那具黑漆漆的棺材和其他东西，也没有生气，一直都是微笑着的。

“给我换衣服吧，小巧来接我来了，可不能让她觉得我邋遢咯！”小巧是外婆的小名，大家听到外公的话，都忍不住难过起来。王雪丽更是憋不住哭出声来。

最后，这位老人的目光停在林书怡身上，一如既往的爱怜，试图想摸摸她的脸。林书怡捧起外公的手，将脸埋进去，像只乖巧的小猫咪用脸蹭着外公老树皮一样粗糙的手心。

“小书啊，外公等不到你结婚了……”外公声音沙哑地说出这句话，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外公别乱说，外公会见到我结婚的，外公还要等着我考上大学……”林书怡越说越难过，听着外公潮状的呼吸声，感受着他渐渐微弱的心跳，泪湿双眼。

“快让开。”一道如同来至远古的声音传到林书怡的耳朵里，东初的声音，他来了，他终于来了。

当林书怡正为东初的到来感到激动万分的时候，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与外公拉开。东初不知道由什么地方闪身钻进林书怡的袖口。

“不要使用精力神。”东初也连忙收回自己的精力神，幸亏来得及时，要不然林书怡的人生就会改变了。

人死的时候，属于他的气场会失去控制，如果这个时候林书怡使用精力神，那些失去控制的气场便会被她吸纳，这样就会被打上暗黑修持者的印记。这种感觉就像毒品一样会上瘾，到时候一遇上比自己气场低的人，就忍不住想要吸纳他的气。

“东初，快救我外公。”林书怡急切地心念相传。

“他的身体机能几乎全数坏死，已经无力回天了。”不是不想救，“除非，能找到精源琼枝。”

“精源琼枝？那是什么东西？”林书怡心里燃起希望，她就知道东初一定会有办法的。

“精源琼枝是生命之石，和轩辕天晶一样，只是它的功能是强势的治愈和生长。”东初有些后悔将精源琼枝告诉林书怡，让她燃起希望，也让她跌回绝望，“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东初的话音刚落，所有人就听见已经重新躺下去的老人喉咙里传出的声音，那是断气的声音。

王雪丽放声哭起来，男人将一张事先准备好的黄表纸盖在了林书怡外公脸上，随即吩咐其他人准备为死者梳洗，穿寿衣，烧纸钱……

林书怡呆滞地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甚至忘了哭泣。直到一切就绪，开始入殓。当人们将那块厚重的棺盖合上时，林书怡才知道，她再也见不到外公了。

【作者题外话】：这两章有一点小悲伤，本来想删掉的，又有点舍不得！看官们原谅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