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伸手抹去了她的眼泪,痞笑道:“别哭啊小花花,给爷笑一个,你冲锋陷阵的梦想,爷替你实现!”
烟花被逗笑,打开他的手,“你帮我守着营地,我去帮忙!”
“当然不是!”青衫神秘地笑笑,“哪有男人愿意让自家媳妇儿冲锋陷阵的!你答应嫁给我,我去杀敌,你占个将军夫人的名声,不也是实现了你的梦想吗!”
没有等烟花再娇笑动手,青衫收起笑容,无比认真道:“我会把他们带回来的,你不会孤单。”
此时,烟花并没有意识到青衫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感觉青衫的眼里有她从未见过的坚毅。
他要做什么?他怎么能把战神和大帝带回来呢?
还没等她回过神,青衫的身影已经消失。
战场上。
“大帝!后退!”
青衫只身挡在所有人面前,人生头一次,启动了上古诛仙阵。
这个阵法沈御蝉再清楚不过,她挡下了要攻击青衫的魔兵,来到青衫面前,“青衫!你受伤了!不要硬来。”
营帐中的烟花看了看自己不知道被哪里来的血染红的手心,愣在了原地。
青衫无所谓地笑笑,“我心爱的人就在后面的营地里,我珍视朋友站在我的身边,我的脚下,更是六界生灵。黄帝之女和仁圣大帝能用命拯救苍生,我凤凰城城主,青衫,照样可以。”
他向前飞行数十米,堪堪落在那团黑雾之前,厉声喝道:“今日你忠诚的信徒用血咒换来了我以死结诛仙阵的决心,蚩尤,诛仙阵,上诛诸神,下灭邪魔,数千年前黄帝就是以此阵封印你的。”
黑雾中传来一声声裹挟着风声的怒吼,似乎是被诛仙阵三个字吓到了,竟然向后退了数百米。
青衫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营帐,又用飞沙走石隔出一道石墙,挡住了准备冲过来的大帝和御蝉。
“我中了血咒,生生世世不得好死,今生知遇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献阵,封印蚩尤!替我照顾好她。”
说罢,他转身奔向阵眼,化作一团血雾,没有给任何人抢救的时间。
阵法启动,阵法内的魔兵直接魂飞魄散,蚩尤也在不停地撞击阵法,试图逃脱。
有了青衫血肉之躯的加持,阵法似乎是有生命一般,横扫之处,神兵未伤毫分,包裹蚩尤的那团黑雾也渐渐消失,直至化为乌有。
阵法还在继续杀魔兵,大有灭族魔界的架势。
大帝和御蝉皆是双目通红,万万没想到,青衫这次回来,是抱着必死的心态,拯救了六界生灵。
……
一切尘埃落定,这次蚩尤彻底消失在天地间,神魔两界几千年以来的纷争落下帷幕。
魔界普通民众大多数都归了黑市,黑市老负责人也被朱砂斩于闹市,自此,朱砂的名号响誉六界。
神界一如既往的平和,大战之后虽元气大伤,但有大帝的指挥,一切都稳稳发展。
只是这份平和之下隐藏的,是每个人失去挚友挚爱的痛苦。
……
此时正是人间的腊月,是青衫与他们相遇的日子。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回了战神庙。
“好像是昨天一样啊。”御蝉揉了揉眼睛,轻抚过战神的雕像,千年之前的大战与上次大战,好像一样,又好像不一样。
千年之前她失去了父亲,千年之后,她失去了挚友。
“冥府那边传来的消息,青衫的残魂浸染了魔气,无法投胎了。春秋过两天会把残魂要回来,我把他放在天池中,洗净魔气,只是不知道要多久,可能几百年,也可能几千年。”
御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叹尽了千年以来的痛苦和无奈。
一旁的烟花温柔地笑笑,还是那个清冷的江南女子,“我会等他的,哪怕是一万年,只是不知道轩辕一族的昆仑山,会不会容得下我一个人间女子,待上那么久。”
其实当她看到手上血迹的时候,已经意识到了一切。
当时她拼了命的冲向前线,却仍旧没有看到青衫的最后一眼,只看到大片的血雾四散开来,染红了整个阵法。
难过又怎样,她的爱人以身殉天地,她应该感到自豪才是。
“如果当时他跟我说清楚,他不会回来了,我未必会阻拦,但我会选择跟他一起死。”烟花依旧是淡淡的笑。
可青衫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他把自己所珍视的一切都带了回来,唯独缺了他。
御蝉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出了大殿,其余人见状也都跟了出来,留着烟花一个人在里面。
他们像从前一样,搬着小板凳坐在后院里边晒太阳,边吃零食,边侃大山。
所有人都默契的避开了关于青衫的话题。
“纳兰,前日听你爹说,你与阿蛮打算成亲,可选了日子?”
纳兰清轻挥折扇,有些不好意思道:“今年中元节,是阿蛮自己选的日子。”
中元节?
在场众人,一只鬼,外加一匹狼皆是一惊,当场愣住,只有阿蛮身上的藏银铃铛在微风的作用下,叮当作响。
“自是中元节,在座除了我夫君和大殿里的烟花姑娘,哪有一个是正经的人?一个天齐仁圣大帝,一个黄帝之女,一只罗刹,一支判官笔,外加我这个小魔女,自然要选一个吉日啊!”
春秋嗷呜一声,竖起了一只爪子,“想得还真是周到啊,不愧是你。”
阿蛮仰着小脑袋,期待地望向纳兰清。
纳兰清无奈,伸手把人揽进怀里,摸了摸她的头,宠溺道:“我们家阿蛮最棒了,只是下次不要再把蛊虫放在我枕头底下了,难不成你是担忧我寻了别人家的姑娘吗。”
阿蛮挣扎着想说什么,纳兰清接着补充道:“也不许在爹娘的房间养蛊虫,你可以养在我们的卧房,娘最怕这个。”
阿蛮嘟着小嘴,不情不愿地嘟囔了一声,“好,知道了,但我也是为了保护爹娘啊!”
众人的笑声穿破战神庙的后院,冬日里难得的艳阳天,大家一如当初,仿佛那场大战从未发生,身边也没有少过任何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