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她竟然是一只麻雀!”我觉着很是新鲜,活了这般多年,终于是遇上了一只和我一样成了精灵的麻雀,不过,看着她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我内心竟有一股子崇拜之情油然而生,虽然被六六三十六个滚雷给折腾成了这一副看一眼都觉得不忍心的样子,但是,三十六个滚雷啊,若是放在我身上,能滚过三个而不魂飞魄散也必定是得了上苍的垂怜了。
“嗯,”君霖只是从鼻子中出了气,没有发上一句评论,“小妖儿,我现下大概能肯定我们确实是在上古年代了。”
“呃?”进入这个幻境之后,麻雀我的脑子好像变得不是太好使唤。
“你听外面的鼎沸的声音。”他用折扇往洞口一指。
于是我便支起了耳廓,只听得外面一阵打架斗殴和鼎沸的人语声。
“这位小相公老娘看上眼了,我须得将他带入我洞府中,再则个颠鸾倒凤一番。”一个女子的声音颇为嚣张,仿佛说的只是这只烤兔子爷我看上了,现在便要大快朵颐一番。
难不成这里也有兔儿爷?我转动一下耳廓,再次聚精会神地听起了算不得墙角的墙角。
“他是姐姐我先看上的,且在我洞子中住了些许日子,和我早已尝尽了鱼水之欢,凭什么你说要抢走便抢走啊,你当真觉着我百花拼不过你?”另一个尖细的声音瞬时反驳了起来。
这一出戏我听得颇为津津有味,竟然是两个女子为了一个唇红齿白的兔儿爷给掐起了夺夫与保夫大战,这在九重天上倒真是没有见着过,只在拦芳阁碰上过一回两个女子为了一个火山恩客的……呃,银两而大打出手。
“来就来,谁怕谁啊。”那个泼辣的声音魔高一丈,拔地而起,瞬时将尖细的声音给盖过了。
听得一阵乒呤乓啷的声音,许是两个烈女子都祭出了兵器,要拔出打架的姿势了。
这个乒呤乓啷的声音听得我心痒难耐,热血沸腾,于是便想拔了脚去观摩一番,打眼看了一番君霖,他倒是老神在在地扇着扇子。
“殿下,要不要一起去瞅瞅热闹?”本着独看看不如众看看的理念,我便热情地向君霖发了围观邀请帖子。
“小妖儿,晚了,好戏已经结束了。”
我支起耳廓,再听得一阵乒呤乓啷的声音,和嘿嘿呼呼的肉搏之音,这个便想来是已经在近身搏斗了,然后所有的声音便归于寂寥。
这……这便完啦?我有些不甘心地跑出洞子,却是,这战场也拾掇地差不多了,哪里能看得出掐过架的样子。
最后的最后,一个神色嚣张的女子把兔儿爷硬生生地从别人的洞府中给揪了出来,然后夹在胳膊之下便扬长而去,那个声音尖细的女子跺了跺脚:“罢了罢了,抢便被抢了吧,我明儿个再去抢一个别的回来。”
我脚下一个趔趄,果真是民风彪悍,这男人都能抢来抢去的,今儿个睡你家,明儿个来我家,你睡我睡大家睡,感情长长久久,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啊。
“殿下,我着实是见到了不一样的民风,只是为何你说我们是穿越到了上古时代?”我的脑子还是转不过来。
“上古史你修了多少?”他瞟了我一眼,那眼神……我暂且忽略了其中的鄙视之情。
“哦,我被拘在水月镜中的时候,从未知道这世上还有上古史这门学说。”我据实回答。
“那你除了走鸡斗狗还干了什么?”
“还是走鸡斗狗。”
君霖:“……”
“传闻在上古蛮荒时代,其实人与人之间习惯于群婚——也就是男男女女驻扎在一起,今天你是我的夫人,明天兴许就成了别人的夫人……”
“一女侍多夫?”
“也可以这般说吧,”君霖点点头,“而且常常发生抢婚事件,不光男抢女,也流行女抢男,经常为了抢婚而发生打架斗殴的事情,就譬如刚才两个女子为了一个夫君而大打出手。所以,由此看来,必是上古还未曾开化的蛮荒时代。”
“殿下,兴许也会是民风较为彪悍的村落还残留着当时母系社会的习俗?”我天马行空不切实际地猜测着。
“你看一看他们身上披着的虎皮褥子便知道了,再如何民风彪悍的村落也不至于清一色地在身上裹张动物的皮毛吧。”君霖果真是以一种看乡村小野穷乡僻壤里来的村妇的眼神瞅着我,连带着我自己都觉得当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了。
我回过头扫视一番洞穴,蓦然想起这个洞子的主人——也就是麻雀姑娘,好像特立独行一些,身上穿的是素色的衣袍,虽然,现在被三十六个滚雷碾压过,那一身衣服也成了一坨灰不溜秋的莲蓬。
“可是殿下,这只麻雀身上穿的却是跟我们差不多的衣料嗳。”
“小妖儿啊,你可曾注意到她普一进洞时,滚落在我们脚边的蚕茧?她身上的衣服应该就是这些蚕茧所织就的,”君霖挥一挥折扇,“看来这个幻境确实是越来越有味道了。”
“殿下,难道这位爱慕你的仙子是想效仿这上古时代的婚俗,将你直接抢回洞中玉成一番好事吗?”我想了想,真是性情中人,连爱慕一个人都这般轰轰烈烈,看来越是内向羞涩的人内心越为奔放火辣啊,果真这神啊是矛盾统一的综合体。
君霖的眼角略微抽了一抽,为了防止他辣手再一次摧残麻雀,我立马用双手包了头,跳了开去,却径直地从那个素衣——呃,现在称之为焦衣女子更为妥帖些,穿了过去,不惊起一片鸥鹭。她抖抖嗦嗦地蜷着身子,倒是幻化成了人形,只是一张脸面却全然没有了之前的唇红齿白,倒是硬生生地演变成了齿白眼白,其余的都是灰黑色,还带着些微的烤焦味道,呃……好像烤麻雀的香味也很是不错,我的肚子咕噜噜地叫唤了一番,带的君霖嗤笑了一下,阿弥陀佛,佛陀弥阿,真是罪过,天大的罪过,我怎么就起了这般的恶念……
“走吧,我们去外头寻些吃食。”君霖姿态甚为优雅地往丛林深处走去,闲庭鹤步,仿佛只是来这里度假般,想了想,娘的,对于他而言,可不就是来度个假?我用左脚踩着右脚的影子,颠颠倒倒地跟在他身后,猛然间想起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