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又过三日,月霖锐坐在怡心殿中发呆,魂不守舍的,旁人看着,都以为他在为自己失去的第一个孩子伤心,可其实他在想什么时候抽空出去一趟,心里思念夙云心,思念的紧。
欧阳漠前来看望,将一干宫人支了出去:“皇上,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夏吉安一家已经送往边疆,暂由我父亲代为保护。”
“嗯,用不了多久就会没事了,导火索已经点燃了,不怕它不炸。”月霖锐冷冷的笑着,起身望了望窗外:“后宫什么情况?”
“太后和司马玉萱闹得正厉害,太后请了别的御医来看司马玉萱,说她不曾怀孕,都是因为吃了不得当的药所致,可司马玉萱和司马常赫都不信,夏御医的死也都被归到了太后身上,太后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欧阳漠小声的禀报,然后从衣袖里拿出一本奏折。
“这是司马常赫今天早上递上来的折子,说是恒王殿下贪玩弃学,纨绔不羁,有负圣恩,请皇上另外斟酌御林军统领人选,以免扰乱朝纲,树立不正之风。”
月霖锐接过折子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欧阳漠接着说:“不过这次廉洁公习惯性的和他唱反调,太后拉拢住俞贵人一支也不是白费功夫的。”
“无妨,廉洁公只是朕压制司马常赫的棋子,用与不用都是朕说了算,现在先保持僵局,让他们闹,不出大事,朕不出头,你暗中观察就好,不用表明立场。”月霖锐躺回到床上,继续蹂躏着那可怜的橘子。
欧阳漠抢过来那柑橘,替他包了,放在手中:“恒王最近在都城闹得挺厉害,要不要惹点事?”
“不必麻烦,就他那性子,你不帮他,他都能自己翻了天,把今天早朝的事传到寿康宫,告诉小郑子,跟紧了恒王,一有大动静即刻来报。”
凤藻宫出事之后,月霖锐就把能用的人分散开,映月放在了玉嫔身边,小郑子派去了跟着恒王,太后一点都没有察觉,只是对映月稍微谨慎了些。
现在也该是映月功成身退的时候了,不然被太后查到她身上,就要麻烦了。
“你今晚把映月带出宫,出宫之前让她到司马玉萱面前唱一出好戏,弄个以死明志什么的,一定要让司马玉萱恨透了太后。”
欧阳漠遵照月霖锐的吩咐,让小李子将早朝的消息夸大其词的传到了寿康宫,其实就是他们不这样做,太后也早有耳闻,只是他们的夸大其词,会给起到一些火上浇油的作用。
太后恼火不已,可自己的儿子不成器她也知道,立刻叫人传召恒王入宫,对他一番臭骂,并且不许他再出宫,就在宫里憋着。
与此同时,映月那边向司马玉萱说明,自己是太后的眼线,太后让她给司马玉萱下毒,可她和司马玉萱主仆一场,心中不忍,宁愿自己服毒,也不想加害主子。
司马玉萱正是伤心的时候,再来这么一出,整个人都崩溃了,直接找上寿康宫去理论。
太后就觉得好笑,看着她一副气势冲冲的样子,骂道:“想不到哀家一世英名,竟然你一个小丫头指着鼻子骂,你可知道那映月之前是凤藻宫的奴才?你大婚之日也是她冒死前来,通报皇上凤藻宫大火,坏了你的洞房花烛夜?”
“太后,奴婢是将死之人,也不想再对不起主子,既然您说到这个份上……”映月跪倒在司马玉萱面前,说:“娘娘,是太后吩咐奴婢去的,也是太后吩咐奴婢放火,烧死了皇后,只有这样皇上心痛之余才会没有心思顾念新欢,娘娘只能备受冷漠,独守后宫,太后打从一开始就不想你得到皇上的宠爱。”
“你胡说!付有海!给哀家把这个胡说八道的小贱蹄子拖出去,乱棍打死,拖到明心湖里喂鱼。”太后气的不轻,最近莫须有的罪名多了,她无力反抗,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宫女都能给她乱扣帽子。
“谁敢!”司马玉萱一脚踹开付有海,凄冷的站在太后面前:“姑妈,我叫你一声姑妈,是因为把你当成亲人,你怎么能如此待我,若不想我进宫,直说就行,何必要帮我,还要把我打入地狱,现在想想,你何尝不知皇上自幼熟读兵法,棋谱,宫里的棋谱他肯定早就玩腻了,你还让我去准备,教皇上好一顿的羞辱,你利用我爹压制皇上,以我入宫为要挟给自己的儿子铺路,还把我哥派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做将军,你真是我们的亲人,还是你的心根本就不在我们身上?”
“母后,儿臣把兵符先给你还不行,我就想出去玩一会儿……”恒王正好跑进来,手里拿着一道黄符,那是兵符,可以不经皇上,直接调动御林军。
“玉萱?你在这干什么?”恒王还不知道宫里正闹得厉害,凑上去和司马玉萱说笑。
司马玉萱推开他,盯着他手中的黄符,退后两步,眼神凄厉的盯着太后,指着她,嘴里喃喃的想要说什么,最后只变成一丝笑意。
“娘娘!”映月起身扶住她,一行人晃晃悠悠的离开寿康宫。
太后看着司马玉萱的样子,不用多想就知道她在琢磨什么,狠狠的瞪了恒王一眼,道:“今晚你哪都不许去,给哀家好好收着宫城,再不拿出点样子来做做,你就完了。”
是夜,司马玉萱书信一封,让映月出宫去投奔司马常赫,以司马常赫宰相身份,定能给映月安排一条活路,同时也向司马常赫说明,太后有心扶植自己儿子上位,兵符必须要夺下来。
为了保证安全,司马玉萱将自己的玉牌给了映月,还给了她一支玉镯,那是她自幼就戴在身上的,乃是司马常赫在她及笄时所送,代表了他们的父女之情。
“映月,今日你豁出命去也要与我坦诚相告,我便拼了命也要护你安全,你出宫去找我爹,看到这镯子,他一定会保你周全。”
映月点点头,再三叩谢,将镯子当着司马玉萱的面戴在了手上。
可映月这一去就了无音讯,第二天人们在明心湖里发现了映月的尸体,映月平日里的宫女姐妹都去送了她最后一行,司马玉萱听到消息也去看了,映月惨白的脸上满是伤痕,都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了。
身体也被泡的臃肿,比原来胖了一圈,可她身上分明带着司马玉萱的玉牌,还有她给的玉镯。
经目击的宫女说明,是恒王殿下亲自带兵将她逼进湖里,小宫女哭的不成样子,断断续续的说:“映月姐姐一直说自己替娘娘办事,不是刺客,可恒王殿下还是一口咬定她是刺客,硬是把她的脸划伤,丢进了湖里,我看见了,我会怎么样?娘娘,娘娘要救我啊。”
司马玉萱痛心不已,将那小宫女收到自己宫中,断不许恒王靠近。
他们杀了映月,还想毁尸灭迹,若不是她给了映月玉牌和镯子,光靠这幅惨样,谁还能认得出来?
太后谋逆之心已明,司马玉萱亲自出宫和父亲商讨这事,就算自己的孩子将来做不了皇帝,怎么都轮不到恒王来做皇帝。
司马常赫心恨难平,尤其是他的外孙,都没有来及见上一面,他书信一封,传到边疆,将这件事说明,叫司马玉烈速速带精兵回城,将兵马驻守城外。
议政殿中,欧阳漠快步走了进来,抱拳行礼,月霖锐放下毛笔,轻声问道:“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