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轻咳一声,旋即开口说道:“回太后的话,皇上是长时间疲劳过度,身体透支,导致龙体虚弱,才感染了风寒,让皇上多休息几日,臣再给好好的开几副调理的汤药,就能药到病除。”
“是吗,那皇上可要好好的调理了,宝月,你去和御医一起拿药,煎好了再给皇上送来。”太后还是不相信月霖锐会突然病倒,亦或是说,她得到了什么风声?
宝月上前来,跟在御医身后,这一下欧阳漠有点急,花公公等人都是太后的人,定不会帮着他们隐瞒,可若御医被他们带走,一定会露馅的。
毕竟月霖锐又没事,哪需要用药?
“母后不必麻烦了,宝月是你的贴身侍婢,让她好好照顾你就行,煎药的事让花公公去安排吧。”月霖锐开了口,眼神若有若无的看了宝月一眼,她下意识的退后两步,总觉得月霖锐的眼神即使这样虚弱着,也很可怕。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就安心养病吧,这段时间哀家会安排恒儿和宰相大人处理国事,替你分忧。”太后精明的算计着,丝毫不给月霖锐休息的机会。
这样他哪还能安心的了?
正在僵持中,外面通传:“玉嫔娘娘到,俞贵人到。”
司马玉萱款款走来,身后跟着一干宫人,俞贵人被挤到了最后面,她今日一身莲花粉色宫服,微微有些肥大,沉陷着她日益丰盈的身躯别有一番风味。
这打扮,如果不是知道内情,一定会以为她是真的有了身孕。
“臣妾参见皇上,给太后请安。”
“既然有了身孕就不必多礼。”太后移开视线,催促着宝月:“去煎药吧。”
“是!”宝月和御医往外走,路过司马玉萱身边,被她一伸手,拦住:“宝月,你是负责照顾太后的,以前宫里没有我们这些妃嫔,你可以代为照顾皇上,可现在我们都在这看着,难道你把我们都当了摆设吗?”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想着孙姑姑的下场,宝月退后两步,回到了太后身边。
太后现在正准备用司马常赫,故而没有理由和司马玉萱对着干,索性就把这差事给她,又寒暄了两句离开了怡心殿。
“皇上尽可放心,你的药,臣妾会叮嘱人好好煮,”司马玉萱睨了一眼映月,映月迎着御医出去抓药。
月霖锐还真的能放心了,他这一步棋走的,总算是有点价值。
“有你为朕分忧,朕很放心,你有了身孕不用太过劳累,朕……咳咳咳……”月霖锐假模假样的咳嗽起来。
欧阳漠急忙起身,推搡着玉嫔等人往外走:“娘娘还是回去吧,臣会在这里照顾的,你有了身孕,不能接触皇上,万一染上了风寒,会伤害到胎儿的。”
玉嫔没有办法,只能大局为重,暂时离开。
月霖锐总算得了安静,欧阳漠回过头来,看了看他,低声笑骂:“活该你,谁让你把我一个人丢在外面的,你是寻着乐子了,我可是白忙活一场。”
“你怎么都想不到吧,那地方就是云心开的,她还是像从前一样,愿做朕的左右手。”月霖锐说的高兴,脸上的苍白都逐渐消失。
回到以前那样?欧阳漠不敢想,毕竟以前的夙云心和现在夙云心比起来,他更喜欢现在这个人。
活得比较真实,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嘴上刻薄,可心里柔软。
“你还是好好歇着吧,不装出点病来,你的左右手都救不了你,我的去前朝看看,怕是太后要兴风作浪。”
欧阳漠离开后,月霖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折腾了一晚上是有点累了,可他脑海中尽是夙云心的身影,挥散不去,枕边却空空无人,好不寂寞。
她如果在宫里多好,那他还能有个说话的人。
可现在的情势不利,夙云心在宫里只会继续成为众矢之的,受到威胁。
他这个皇帝做的真是窝囊,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左右琢磨着不舒服,月霖锐起身,招呼小李子,通知欧阳漠那边,可以动手了,当下也只有这样做才能让太后和司马常赫反目成仇,从而推翻了太后打算掌权的野心。
之后,连续五天,月霖锐都以身体不适,国事繁忙为借口,不入后宫,玉嫔和俞贵人连他的影子都摸不着,这一烦躁,司马玉萱又用上了之前太后给的凝神香,不想才用了两天就觉得浑身疼,尤其是小腹间难受的不行。
找了夏御医来看,竟说是有滑胎征兆。
两天前还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要滑胎,司马玉萱十分不解,就让人宫里宫外的彻查,最后夏御医指明,是那宁神香中含有大量的麝香,会导致司马玉萱身体虚弱,胎儿不保。
凝神香,凝神香……
这是太后给她的啊,她终究还是容不下这个孩子。
不,司马玉萱反应过来,这凝神香不是她有孩子之后送来的,是她刚入宫时就有的,这说明,太后就不想她有孩子,是那几日皇上来的勤快,她没有点这个香,才勉强怀上了孩子。
也多亏了她速来体健,才能保证孩子健康的活到了现在。
“去,去把司马宰相找来,快,快去。”司马玉萱指着门外,手指都在凌空颤抖,说完话,突然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转天醒来,终还是回天乏术,夏御医只能宣布孩子死亡。
看着那一盆一盆的血水从司马玉萱的寝殿中端出来,司马常赫再稳如泰山,也禁不住一阵揪心。
最后,夏御医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看到司马常赫在门外,赶紧行礼。
“起来吧,到底怎么回事?”司马常赫想要知道具体情况,来了个小宫女拿着玉嫔的牌子找他,也没说清楚,就说玉嫔娘娘的孩子可能要保不住了。
夏御医一个御医能说什么,含糊着说了玉嫔身弱,孩子坐胎不稳啥的,交代过去,最后还于心不忍的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有些成形的死胎。
司马常赫只看了一眼就闭上眼睛,摆摆手让他拿走。
夏御医惋惜道:“可惜了一个孩子,是个男孩啊,就这么没了。”
他这么说着,司马玉萱从屋里晃晃悠悠的走出来,衣衫不整,满身是血,惨白的小脸上布满了泪痕。
那句话像是一把刀子割在她的心上,她像疯了一样扑过去,抓住那个盒子。
夏御医吓了一跳,一不小心将那盒子掉到地上,那血胎也就落在了盒子外面。
司马玉萱看了一眼,嚎哭起来:”爹,这是我的孩子,这是我的孩子啊,太后容不下他,之前三个月孩子都一直好好的,就这两天我用了太后派人送来的凝神香,才无缘无故的滑了胎,是她那个蛇蝎毒妇,害死了我的孩子。”
那双手带着鲜血,抓紧了司马常赫的衣襟,一腔的恨意发泄出来,求他为自己的孩子报仇。
月霖锐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冷笑,为了能够对这件事避而远之,他直接假装晕倒在门外,反正之前就装病,一直也没说好,现在晕倒也在情理之中。
“皇上,皇上……来人啊,皇上晕倒了。”花公公大叫着,惊动了司马玉萱和司马常赫等人,夏御医急忙过去医治,一行人抬着月霖锐回到怡心殿中。
夏御医诊治,说皇上是旧病未除,心痛欲绝导致的气脉不畅才昏倒,需要好好的调理一阵。
诊治过后夏御医就回府了,当天晚上,夏御医家大火,因救火不及,他一家人都死在火中。
月霖锐为此心寒不已,再无心上朝,司马常赫和司马玉萱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皇宫里但凡说实话的人,都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