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一种人,永远无法超越,那就是已经死去的人。
虽然她还代替夙云心在活着,可真的夙云心已经死了。
月霖锐和樊铭宇所爱的都是她,而她就只能顶着她的容貌,承受这两位的沉重爱意,什么时候她才能把话说清?
说清了,也要他们俩能相信才行啊。
“唉……”夙云心叹了口气,躺回到马车上。
樊铭宇凑过来,给她掖了掖被子,柔声说:“还有一段路程,困了就睡会儿吧。”
夙云心没有回话,只用被子盖住了脸庞。
其实能毁容也不错,至少以后这个她就是她自己了。
可看着镜子里面那不忍直视的脸,她又没有办法狠下心,对自己这么残忍。
惆怅着,在马车里面晃晃悠悠的她还真的有点困了。
小睡一会儿,再等醒来,马车已经停了。
樊铭宇在马车上陪着她,另外四人下了马车,先去打点。
“好了!”过了好大一会儿,商蔷才带着一点小激动的挑开车帘,先把樊铭宇扶了出去。
离开皇宫后,樊铭宇就没有轮椅了,每天就是坐在椅子上,陪着夙云心。
这会儿,不知道从哪给他找来了轮椅,他可以悠然自得的活动了。
“我能自己走。”看着樊铭宇下了车,夙云心就自己爬了起来。
看他们都在扶着樊铭宇,她就逞强的跳下了马车。
谁知脚才一落地,就感觉头昏眼花,面前发黑,直直的往后倒。
“唉……”好在商蔷和罗刹眼疾手快,及时托住了她:“主子不要拿我们的小心肝开玩笑了,还是乖乖的再趟一些日子吧。”
有了前车之鉴,夙云心不敢再逞强,小心翼翼的在他们的搀扶下,走到了滨海一户大宅门前。
这宅院坐落的好,临海靠道,院前宽敞,周围也没有的什么建筑,一眼就能看到这院子里的清雅。
朱红色的大门两扇开,上面狮头环扣,醒目精神,门前两头白玉石麒麟,雕琢的栩栩如生,可护家宅。
对应着大门是一栋小楼,一共三层,均是金瓦红柱,十分华丽,除了一层,往上两层一站,基本上都能看到广阔的海境,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海景房了吧。
进了园,青石瓦砖铺地,道路两旁都有大理石砌成的小水池,里面莲鲤成群,一条条红鲤都有夙云心的手腕粗细,可见是有人细心照料,养的很好。
水池之后是一片小花园,从两侧的青石路通往小楼后面。
左右两侧还能看到两栋小楼,大概只有两层高,两栋楼盖的一模一样,雨檐下挂着青铜风铃,风一过,那清脆宁心的声音分外悦耳。
他们没有进正面的三层楼,也没有去两侧的小楼,而是往后绕,顺着两侧的绿意葱葱来到了后院。
隔着一扇月亮门,后面是一个小四合院,院子里面和冯国皇宫里一样,种满了桃花,这个季节正是桃花瓣落满地的时候,可这个小院子比她的凤藻宫还要干净,青绿色的草坪如同地毯一般,一尘不染。
顺着四合院往深处看,还有一个月亮门,但是门闭着,不知道是通往哪。
樊铭宇带着他们停在这个小四合院里,冲着院子里面招呼一声:“老王!”
正房的门开了,一个头发花白,穿着得体的半百老人走出来,盯着这一行人看了看,目光最后落在了夙云心身上。
一时间,那老者严肃挑剔的面容融化,一双精干老练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水雾:“掌柜的,真的是你……“
他激动的跑到夙云心身边,仔细的打量了这个清楚,最后跪倒在地:“掌柜的,你可算是回来了,都两年了,我替你守着这院子,就怕等不到你回来,我这把老骨头就要完了。“
“额……“夙云心被他哭的一愣,就连月霖锐她都一点印象没有,何况这皇宫之外的老伯呢?
求助的目光投向樊铭宇,樊铭宇笑了笑,给她使了个眼色。
这意思就是自己看着办。
以前在朝堂上,他也总是用这种眼神来看夙云心,搞得她郁闷不已。
“那个,老王,起来吧。“夙云心端.asxs.架势,老王一听,乖乖的起身:”掌柜的,先去休息吧。“
似乎是看出了夙云心身体不适,老王引着她往那扇紧闭着的月亮门走去。
原来这小四合院还不是他们居住的地方,这所宅子,到底有多大啊!
小月门里面是一处如同世外桃源的地方,和这个的四合院的大小差不多,但布置却差的很远。
小院中间一个荷塘,池水冒着袅袅白烟,笼罩在碧绿色的荷叶和淡粉色的荷花周围,恍若仙境。
巴掌大的夜明珠镶嵌在荷塘中央一条石子路上,照明又增添了几分仙气。
杨柳垂岸,弥漫着淡淡花香,隐隐约约能看见前面一处小宅,那是用竹子搭成的一处雅致房子,凌驾于荷塘之上。
小房子不大,却分了三间,和现代的格局差不多,客厅及两侧的卧室。
远远的看着小房子,觉得里面不错,可夙云心怎么过去呢?
老王还是走在前面,拨开荷叶,直接蹋在了水面上。
夙云心微微一怔,想不到老王其貌不扬,却是个武林高手。
“掌柜的,这边走就行。“他回头冲着夙云心一笑,解开了她的疑惑。
原来荷叶下面是打着暗桩的,那些木桩正好可以容得下一只脚,结实稳固,走在其中就像是凌波水上,恍若仙子一般。
夙云心笑起来,较有兴致的松开了商蔷的手,慢慢的走向老王。
到了小房子里,门口的风铃就响了,那清脆的声音很迷人,让人心境沉醉。
夙云心不由得盯着看了看,总觉那一片湛蓝色天空下的青铜风铃有些眼熟,好像这一幕曾是她的最爱。
“掌柜的还记得啊。“老王说笑道,指了指旁边的摇椅:”你以前最爱坐在这里看天,白天看云,晚上看星,一看就看上好长时间,有时候都忘了吃饭。“
夙云心望了一眼旁边的摇椅,木桌,脸色有些僵硬,又是以前夙云心的事,不知道为什么,她打从心里排斥。
客厅里,简单的摆放着书桌,书架和一个待客用的小桌子,靠窗的位置有一处软榻,上面的矮桌摆放着棋盘。
两侧的卧室挂着纱帘,看不见里面的布置,老王指着右侧的房间说:“掌柜的看看里面缺什么不,我再叫人去准备。“
夙云心走过去,挑开纱帘,里面竟是一张现代的大床,床尾和床头帮着纱幔,淡紫色的纱将床整个包裹在中。
白色的床单垂下来,居然还能见到类似蕾丝一般的装饰。
旁边的家具也都是现代的样子,白色的梳妆台,度过水银的化妆镜,雕花的大衣柜,散发着阵阵红木特有的馨香。
靠窗的位置摆放着一桌两椅,桌上放着一大盆的吊兰,枝叶茂盛,长长的藤蔓都从桌上垂下来,盖去了桌子的大半。
窗户敞着,外面的白烟时不时的涌进来,成了天然的加湿器,不光改变的风多么干燥,都不会让她有半点不适。
这一切真像是在做梦。
夙云心的脸色沉下来,她握紧了掌心,指甲镶嵌入肉里面,疼的锥心。
“铭宇,你留下来,别人都去休息吧。“夙云心突变的脸色让众人有所忌惮,面面相视一阵,樊铭宇摆摆手,让他们放心离开。
别人的住所都在小四合院里,距离这边有些远。
夙云心听着他们的脚步声消失,才冲着樊铭宇谨慎的问道:“当年的事我一直不想追究,但现在我想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