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了枪,静静看着天地之间的地动山摇,耳边传来轰隆的巨震,狂风刮着自己的脸,断崖之上,摇摇欲坠,人在这种时候,总会感觉特别的脆弱和渺小……
“这灯闪得是有规律的。”冷萱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语气已经平静了很多。
我听了这话,认真打量,果然感觉那光闪得很有规律,基本上按照“短亮 暗 短亮 暗 短亮 暗 长亮 暗 长亮 暗 长亮 暗 短亮 暗 短亮 暗 短亮”的方式,心中嗡地一声,回头看着冷萱。冷萱也看着自己,对视之间,异口同声:“摩斯密码!”
这样有节奏的闪灭,应该是用光做摩斯密码! 。
“你懂吗?冷姐。”我伸出手,攥着她的手,手有些凉,大概刚才也受惊不轻。
“嗯。”冷萱答应一声,认真盯着那灯光闪过的规律。
我见她如此,吁了口气,在知识结构里,我涉及面比冷萱广一些,大概什么都知道一些,可是冷萱的知识结构是精而专,但凡她知道的,一定是专业性的,所以她应该能解出这个密码的意思。
果然,很快冷萱道:“这个灯光密码传达出来的信息,救我。快救我!”
“那那那是鬼求救吗?”小张见我们似乎无事,连滚带爬过来,紧紧抱着我的胳膊。
“你能出息点吗?”我怒斥。
小张不答,反而抱得更紧了,把头枕在我的肩头上道:“冷哥,这悬崖悬空,不可能有人啊,是鬼在求救吗?别吓我啊。”
冷萱此时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盯着我,一字一句地问道:“小沈,你觉得是鬼求救吗?”
此时轰隆隆的雷声,终于化作了雨水,我们几个瞬间湿透了,不过那闪光再也不见了。
“小沈!”
哗哗啦啦的雨声里,冷萱忽然提高了声音,大声问道,眼睛直直地望着我,样子……有点吓人。
我怔了怔,立时醒悟冷萱是担心自己的幻觉症,为了让她安心,立时道:“不是,应该不是。“
“应该?”
不知为什么,冷萱忽然抓住这个不放,一下抓住我的双肩:“小沈,为什么是应该?你在犹豫什么?你不相信你坚持过的东西了吗?”
我眨了眨眼,不明白冷萱为什么在大雨里说些这个,可是我们几个不能一直站在雨里,忙抓住她的手道:“到底怎样,我也不清楚,咱们先回帐篷,等雨停了再说,行不?”
“不行。”冷萱忽然反了执拗,不停摇头:“不行,小沈,你要找到自己的本心。”
我皱了皱眉,不知道冷姐这是发什么疯,这种时候上哪门子上鸡汤课啊,此地不宜久留,忙拉着小张道:“你扶着冷姐先回去……”
话音未落,见小兰撑着伞跑来,一下把我们四个裹住了,气喘吁吁道:“冷哥,沈哥,你们干嘛呢?”
冷萱不由分说,抓住她手里的伞,一下撑开,走了几步,盯着我,大声道:“小沈,去找,去找求救的那个鬼!现在,必须!”
轰隆隆——
大雨倾盆,冲刷着我们彼此,冷萱就站在雨中,浑身浇透了,雨帘裹着她的脸,泛起的水光,苍白而透明,只是眼睛灼亮得吓人,对着我吼道:“去,求救的不是鬼吗?去找,小沈,去找!”
有那么一瞬间,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眸,和近似疯狂的表情,我似乎明白了什么,推开小张的伞,大踏步向悬崖那边走去。
“冷姐你疯了?”小兰似乎被冷萱的样子吓到了,浑身颤抖道:“你这是怎么了?冷姐冷静一些。”
冷萱丝毫不顾,一把推开小兰,站在雨里:“快去,我在等你,永远不会走的,快去!”
“冷姐你行了吧!”一直沉默的小张忽然怒吼。
高亢的声音,在某一瞬间,忽然盖过了哗啦啦的雨声,把我们都震住了。
“小张……”小兰快哭了,哆嗦道:“小张你这是怎么了?”
小张一言不发,只咬牙盯着冷萱,眸光里似乎有仇恨似的。
“小张。”我伸出手,一下抓住他的胳膊,他愣了半天,才回过头来。
“拿着伞。”我把伞递给他:“去,送冷姐和小兰回帐篷,好生呆着,我去找,告诉冷姐,找不到,我不会回去的。”
“沈哥……”小张脸上现出痛苦的表情:“你这是何苦……根本就……”
“就这样!”我推了他一把,训斥道:“两个女人在雨里要长病,少他妈的啰嗦!”
这话终于提醒了小张,小张趔趄一步,甩了甩头上的雨水,大概也清醒过来,过去抓住小兰:“走,走,驾着冷姐走。”
小兰呆滞片刻,忙不地点头,抓住冷萱的胳膊道:“冷姐,冷姐,咱们回去。”
冷萱仿佛没听到似的,只死死盯着我,眼眸依然灼亮的吓人。
“沈哥——”小兰无助地叫了一声。
我走到半截,忽然转过身,走到冷萱跟前,双手扶着她的双肩,柔声道:“今晚我一定找,一定会找,你放心,你回去等我,行吗?”
冷萱眨了一下眼,眼泪骨碌一下掉了下来,忽然扑倒在我怀里,大哭起来。
小张与小兰见冷萱如此,互相使了个眼色。
“快架着冷姐走。”我对他们招手,两人过来要搀扶冷萱,冷萱却一直摇头,拼命摇头,口里喃喃:“不走,我等着你。”
我叹了口气,从小张手里夺过伞道:“我撑着伞呢,一会儿就回去了。你回帐篷擦干身子,换换衣服,喝杯咖啡等着我,一会儿的事情。”
冷萱依然不肯动身,小兰急吼吼地看着我。
“他陪着我。”我指着小张,开出最后的价码。
“啊?”小张吃了一惊,想说什么,可是挠了挠头,终于没有说,却苦着脸。
冷萱听到这话,终于挪动了一下脚步,小兰赶紧搀着她,一步步向帐篷走去。
此时雨不像刚才那么大了,从大雨变成了中雨,虽然也稀里哗啦的,却不是地动山摇的倾盆,雨声砸在草丛上,发出响亮的“啪嗒”声,冷萱的背影有些蹒跚,走到帐篷门口的时候,终于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招了招手。她咬着嘴唇,进去了。
“沈哥。”小张呼着热气,在我耳边蹭着:“你别怕。我也别怕。世界上没有鬼,只有不能解释的现象,对不对?我带了道家的符纸,不行就贴在额头上……。”
“行了吧你。”我横了他一眼,打开手电筒,向断崖走去。
“沈哥。”小张撑着伞,颠颠在后面赶着道:“沈哥,你可小心点,那可是悬崖,掉下去晚上没治了。”
我摆了摆手,快步走到悬崖边上,想着刚才灯光出现的规律, “短亮 暗 短亮 暗 短亮 暗 长亮 暗 长亮 暗 长亮 暗 短亮 暗 短亮 暗 短亮”
“还有灯吗?”我回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