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说完这句话，忽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眸里失措的茫然，喃喃道：“真的自杀了，小孙他们刚刚进去看到的，已经打了１２０……”
我站了起来，抓住外套向外跑……
此时天色晓明，救护车的声音在院子里响了起来。跑到楼下，见李芬躺在那里，正被人运进车里，一个恍惚，没见人怎么样，被小孙他们几个的背影遮住了。
“沈哥。”小孙见到我，招了招手，大概脸色也有些发白：“你也在，犯人自杀了，留下遗书。”
“有救吗？”我快步走了上去，感觉一脚踩在棉花里，高一脚，低一脚的空荡荡的，恍惚里，是李芬苍白的脸，我趔趄几步要靠上去，却见门“啪”地一声关了，像是把一切拒之门外，手里，是被小孙塞了的遗书，一张白纸，用血写的几个大字——
“我是凶手，我不想活了。”
不想活了！
我推开众人，忽然拼命敲打着救护车们，“砰砰砰。”
“疯了？”门一下被推开了，戴着口罩的大夫横眉怒目地看着我。
我往里头看了看，李芬正躺在车上，打着吊针，旁边还有几个护士大夫正在紧急治疗着什么。
“人没死吧？”
到了这里，我才觉得自己有勇气问出这句话来，如果死了，自己真是万死莫赎了，因为李芬自杀，百分百有昨天审问的原因——都是自己该死，想利用“心理”设下圈套，因为没有实际的证据，开始只说了个头绪，半遮半掩的地想给她心理施压，然后拿出实锤击溃她，谁知这孩子……
这孩子居然自杀了！
自杀了！
是自己杀了她吗？
“她死了吗？能救活吗？”我抓住医生的领子问。
“沈哥，沈哥，你咋了？快放大夫。”旁边同事一起涌过来，拉着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忽然这样发疯。
大夫被我勒得喘不过气来，拼命挣扎着，一群人把我拉开，他一把摘下口罩，怒斥道：“你发什么疯？患者没死，耽误治疗死了，就是你的责任！”说着，“啪嗒”一声拉了门，车上的红灯闪了起来，传来急切的鸣笛声，车飞快地开出了门口，一溜烟不见了。
“沈哥，沈哥。”小孙拽着我的胳膊道：“你这是咋了？别急啊。”
“沈哥，沈哥你别急。”小张气喘吁吁地跑了下来道：“大夫不是说没死吗？”
“什么状况？”我盯着小张。
小张眨了眨眼，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的意思，李芬怎么自杀的？”我几乎在吼，可是自己没察觉，旁边的人却都出现了讶然的神气。
小张被我吼得后退一步，摆手道：“不关我的事啊。”
“小沈。”
老许挤出人群，一把扯住我道：“你这是咋了？那女孩死不了，我刚才看了，撞墙，不过力气人，撞得劲道不大，头上有血，但是性命应该没问题，可你这咋了？也跟着疯了？”
老许的手很有劲，死死扣住我的胳膊，扎得生疼，因此让我多少也清醒了点，眨了眨眼，正要说话，见王队已经的车已经开进来，刹闸停住，人就从车里挑出来，吼道：“怎么回事？”
我上前正要说话，被老许推了一把，他自己上前，把李芬的事情告诉了王队。
王队听到人没死，绷紧了的脸明显轻松了许多，点了点头，也没说话，只是忽然抬头看了我一眼，正要说话，听小张道：“队长，我和沈哥昨晚审问过那女孩……”
这话出口，众人嗡然，大家都看着我和小张，脸上现出几分恍然，大概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发疯。
王队脸色铁青，对我和小张斥道：“到办公室来！”
其他人听了这话，都同情地看着我和小张，老许拍了拍我的肩头，动了动嘴唇，似乎要问什么，可终究没有说什么，我低头跟小张一起向楼上走，小张一边走一边回头安慰我：“沈哥，人没死，没事，顶多被队长骂一顿，大不济打一顿就是了，你放心，我骨头硬，替你挨着点就是了。对了，你叫冷大夫赶紧来，守着冷大夫，队长不好意思打你，顺便也解脱我了，真的……‘
我一直没说话，只看着那阶梯一层层地上去。
李芬自杀了……
李芬自杀了……
那个女孩坐在审讯桌前，戴着假发，秀气的五官，高原红的脸蛋，警惕地盯着我。
她早就预备好了提防我，处处挡住了我，然而到底被我给绕进去了，走投无路之极，只好……
“沈哥？”
小张见我一个趔趄向楼梯摔去，忙一下接住，语气终于郑重起来，脸上也变得严峻：“你这是咋了？”
我摇头。
“不是你的责任，是我的，都是我没看好她。”小张虚张声势地安慰。
我没说话，只加快了脚步，推开了王队的办公室门。
王队挺直了身子坐在那里，神色莫测——这是最可怕的神气，有时候我们宁愿他发怒。
“队长。”小张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小猫叫，喵喵的娇怯：“都是我不好，你罚我吧？”
王队似乎也没不像是大发雷霆，只是盯着我道：“小沈你到底要做什么？”说着，指了指自己前面的电脑，上面显示着我们昨天的审讯视频，
小张松了口气地一般看向了我。
我盯着那视频，沉了沉道：“队长，我发现有疑点，那个女孩对我十分提防，像是准备好了对付我似的，所以有点疑心，后来发现所有一切都安排的太完美了，就觉得有点奇怪，后来发现了她的假发，她说话的漏洞，没想到这孩子一去不回头，居然自杀了。”
王队点了点头，脸色有些肃然：“你认为凶手不是她？”
我盯着那视频，沉了沉道：“我认为凶手就是她，是我搞错了，队长，我本来想诈一下这女孩，结果这女孩杀人之后，死志萌生，万念俱灰，居然自杀了。”
“哎？”小张听了这话，吃惊地张大口，伸着脖子：“沈哥你咋这么说？”
王队也是吃了一惊道：“难道你不是认为……”
“不是。”我坚决地摇头：“经过昨天的试探，今天的自杀，我认为凶手确实是李芬无疑。”
这话出口，小张与王队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