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们，这样就没意思了。”我上前一把抓住了辽四：“有话对我说。”

辽四被打扰了兴趣，抬头看是我，大怒之下，一拳打了过来，我歪头闪过，一脚踹向了辽四的裤裆，辽四嗷地一声大叫，拿起手边的枪对准了我……

“好了。”胡一刀一下挡住了那手枪，训斥道：“谈正事，胡闹什么？再闹腾，毙了你丫的。”

辽四听了这话，只得把枪放下，只是气愤不过，一拳打了过来，这一拳我没有躲避，硬生生挨了一下，只觉脑袋“嗡嗡”直响，嘴角缓缓流出血来，提起的心却放了下来。

刚才直播，若是女孩被这么多人看到受劫匪欺辱，怕是……

不过辽四被我撞了那么一下，剧烈的刺激应该让他的欲望收敛，或者说，得到了适当地宣泄，再加上他用拳头发泄在我身上，短时间内不会再去找那女孩的麻烦了。

我低头，抹了一把嘴角的血，站起来，一抬头，却见胡一刀站在眼前，用枪顶着那女孩的太阳穴，似笑非笑道：“打扰了本大爷的兴致，刺激辽四，就是想救她，对吗？”

“啊啊——”女孩瞪大了眼睛，眼泪从眼里滚落出来，看着我的眼眸，未尝没有怨恨——她现在的处境，还不如刚才呢！

我吸了口气，忙打开了直播的摄像头。

车里正在播放主播的报道，跳了跳屏幕，又切换到车里。

胡一刀看到屏幕，似乎想起了正事，笑眯眯地指着我道：“释放我们老大，请回答是，或者不是。”

我没有说话，只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

“不可能！”陈主任的声音忽然从左边的耳机里传来：“小沈，现在是直播，我们不可能丢这个脸的！”

胡一刀仿佛听到了这话，倒转枪口，在过道上不停踱步，其他劫匪纷纷让出一条道来。

他在笑，一直在笑，脸上几乎带着梦魇似的笑意，抱着胸走了几个来回，转身道：“亲爱的沈警官，刚才你救那女孩的方式，让我想出一个有趣的游戏，这样吧，车上有二十人，你来选杀谁好，若是你不选，我就随即杀两个，若是你选呢，我就暂时杀一个，隔三分钟来一次，直到你家领导同意释放老大为止。”他用枪对准那个白领女孩道：“直播——开始！”

电视屏幕上，显出巨大的枪口，正对准了那个女孩的脸。

恐惧，面临死亡的惊恐，让女孩的眼珠开始迸裂，长长的睫毛因为眼泪而融化成了一道道，画在脸上，十分可怖，忽然，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地的长嚎，像疯了一样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

“不是。”我吸了口气道：“不要选她！”

胡一刀的枪慢慢地放下了。

我快步走过去，摁住那女孩，用钟摆在她眼前晃了晃，低低道：“这是一场梦，一场梦。”

女孩撕扯的手，渐渐垂了下来，眼眸也开始涣散，最后终于倒在了我的怀里。

“啪啪。”胡一刀拍手称赞。

其他劫匪也跟着纷纷拍手。

“厉害，厉害，我果然没看错你哦，沈警官。”胡一刀抱着枪，对着我笑嘻嘻道：“你是我见过催眠术最快的一个呐。”

我听了这话，心中一动，此人话里话外对催眠很熟悉？

可是一个江湖匪徒，怎么会对这个很熟？

正忖度间，见胡一刀已经用枪顶着身边一个老太太道：“这个呢？”

老太太大约七十多岁，满头银发，穿着一身功夫服，似乎是晨练刚回来，见胡一刀指向了自己，猛地抬起头来看着我：“小伙子，你别选那些小年轻的，他们还没来得及活呐，我年纪大了，活到这岁数了，该有的都有了，选我吧！”

我听了这话，眼眶一热，摇头。

胡一刀“啧啧”两声，拎着枪，在过道上走了两步，猛地对准一个年轻男子道：“选他？年轻啊，嫩嫩的，不错哦。”

那男子大约二十多岁，梳着寸头，头发锃亮，面容白净，西装革履，手里抱着一个文件夹，听了这话，抬头颤声道：“叔叔，警察叔叔，饶命啊，我刚刚大学毕业，今天是参加面试……我……我还没女朋友……我还是处男……”

这话出口，胡一刀和众位劫匪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可是其他人谁也没笑。

一面天堂，一面地狱，没人觉得好笑。

“选不选啊，警察叔叔？”辽四在旁怪声怪调地问。

我看着他的眼眸，低低道：“不选。”

胡一刀扬了扬眉，把枪口拿开，那男子软软地瘫在座位上，口里喃喃道：“谢谢，谢谢。”一股尿骚味传来，辽四捂着鼻子，指着道：“尿了，尿了，哈哈哈。”

电视屏幕上传来哄堂大笑。

在这可怕的笑声里，我忽然明白这些劫匪直播的意思——压力，给所有人压力，利用公众的愤怒，给警方巨大的压力！

“那么他？”胡一刀用枪指着一个老者。

老者死死闭着眼，浑身发抖，面无表情，似乎听天由命。

“不是。”我吸了口气摇头。

“我明白了。”胡一刀“啧啧”了两声，摇头道：“这可不行啊，小沈同志，你想耍滑头呢，耍滑头可不是同志，你把所有人都否定了，拖着……又有什么用呢？”

话音未落，只听“轰”地一声，伴随着尖叫，老者应声而倒。

背着身子趴在那里，身后是一片火药的灰烬，浓烈的火药味冲鼻而来，带着死亡的气息，萦绕在车里，伴随着众位劫匪的笑声，宛如最可怕的死亡地狱……

“不选是不是？再来一个。”胡一刀指向了那个求职的年轻男子。

“不是，选我吧！”我再也忍不住，吼了起来。

众人被这一声唬了一跳，怔怔地看着我。

青年男子见这种情形，猛地站起来，疯狂地向外冲去，大喊着：“救命啊，救命啊……”话音未落，忽听一声枪响，应声而倒。

“谁放的？”胡一刀忽然大吼一声。

劫匪们面面相觑。

“我不是说只有老子开枪吗？谁敢剥夺我杀人的乐趣？”胡一刀用枪指着劫匪，指着所有人，眼睛已经红了，他要开始杀，杀，杀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