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来忽然纠结一团，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我甩了甩头，先把情绪放在一边，思考着这个问题——僵尸杀人？
不可能！
肯定是有人潜入警察局，要盗走尸体，正好被小李看到，所以才会……
正想着，忽然手机发来短信，小张仿佛猜到了自己的想法，写道：“现场勘察，尸检房里没有任何闯入者的痕迹，房间里本来就没有窗户，铁门外小孙他们都在，也不可能有人闯入。初步判断，没有外人闯入。”
看着这样的短信，我停下车，回道：“尸体是什么状况？”
这一次，小张却不肯说了，只回：“沈哥过来看看就明白了。”
搞什么鬼？
我皱了皱眉，把手机扔在座椅上，开着车向警局驶去。
大概凌晨三四点的样子，天色漆黑的边际上，生出一种若有若无的明亮，街道上没有行人，只有零星的货车，一溜溜地压过国道，天边的月亮渐渐透明，空气里飘荡着一种悄悄的静谧。
沈哥，你说这个世界上真有僵尸吗？
想起这句话，自己都要笑，难不成真的有，开什么玩笑！然而……
当自己真的看到尸体的时候，却震惊了！因为尸体并没有不翼而飞，而是坐在解剖台上，更可怕的是，整个躯干不知什么时候，被烧成了炭黑，只有眼珠子是白色的，静静地看着我们！
“就是这样的。”小张站在背后，拽着我的衣袖。
我回头，见他居然手里还握着枪，对准了自己，气道：“你要干嘛？”
小张拿着枪，对着那尸体：“防止诈尸。”
“胡说什么。”我怒斥。
“是真的，沈哥。”小孙在后面接茬，大概一晚上没睡，小伙子有点憔悴，眼睛睁得大大的，脸色有些苍白：“我亲眼看到血从门缝里流出来，进去的时候，李哥躺在地上，那姿势，跟日本武士剖腹自杀似的，一团团的血，床上这尸体还坐在那里，烧成这种摸样，艾玛……当场我就吐了。”
“沈哥。”小张听了这话，越发靠近了我，几乎要抱住我。
“行了。”我看了看这俩怂货，想了想，问：“勘察现场的是谁？去王队那里了？”
“老许。”小张指了指走廊那头：“在实验室。”
我点了点头，快步要到实验室，一回头，见小孙小张也紧随而至，斥道：“还不快把门关了？真诈尸怎么办？”
小张与小孙对望一眼。
“你去。”
“你去。”
我扶额，叹了口气道：“我守着尸体，若是老许弄完了，让他过来吧。”
“好。”两人大喜地点头，一溜烟向走廊那边跑去，眨眼不见了。
我摇了摇头，转身回到了尸检房，把门虚掩了，拉了个椅子，靠着墙壁坐了下来。
深夜，解剖台上的灯还亮着，把周围照得宛如明镜，那浑身火烧过的尸体还坐在那里，白色的眼珠子瞪着自己，大概175左右的男人，因为衣服燃烧殆尽，脂肪也烧了不少，所以看不出胖瘦，只有手指上套着的金戒指闪闪发亮，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肉炙的臭味，还有一些古怪的酸味，地上则是一滩血——小李留下来的。
讲真，半夜三更，独自一个人，对着这么一具尸体，确实有些可怕。
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摸了摸兜里的枪，忽然又意识到自己这犯傻，笑了笑，合上眼。
没有门窗的房间，没有闯入的痕迹，只有尸体和小李两个，而尸体已经死过多日，即将要腐败了，怎么会发生这种情形？
可小李怎么会自杀？
尸体又如何烧了起来？又坐起来？
是小李烧的吗？
小李烧尸体干嘛？难不成发现尸体发生尸变，所以要把他烧了了事？
这种猜测真是……
没谁了。
我摇了摇头，朦胧里忽觉对面的尸体动了一下……
啊——
我猛地睁开眼，见尸体正静静地坐在那里。
白色的眼珠，正看着自己。
盯着那眼珠子看了一会儿，我又闭上了眼，然而到底是不安的，也不知道哪里不安，总而言之，感觉有人看着自己似的，我吸了口气，又睁开了眼，看着那尸体。
夜，很安静，一点声息也没有，连自己的呼吸，也似乎消融在这夜里。
“他”在看我。
我在看“他”。
他烧焦了，我还活着。
古怪地对视着……
我感觉……
也许……
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头浮出一个荒唐的念头——他有话对自己说。
“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我喃喃，忽然发觉什么，打了个寒战！
不对，不对头！这个尸体动了！
当然不是守着自己动了，而是……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拉了个椅子坐下来的时候，自己故意找了个背面的角度，避免跟尸体直面相对，而现在……
尸体居然是跟自己面对面的……那只有一个可能，这个尸体在自己刚才闭眼的时候，挪动了！
开什么玩笑？
我忽然感觉一股凉意系上心头，整个身子都要炸毛，忍不住慢慢地站了起来，一边掏出枪来，一边捏着自己的手指，狠狠掐——没做梦啊，自己是在现实里，可是尸体真的动了，在自己眼皮底下？！
我忽然不想在这里待下去，转身走到门口，刚刚开门，见老许正举手要要敲门，见我一下开了门，吃了一惊：“小沈？”
“现场勘察过了？”
我低头看着老许手里的文件，感觉心神又稍微安稳了点。
“差不多。”老许嘿了一声：“晚上发生的，大多数同志不在，所以只有老将上马了。”说着，他推开门，指了指里面道：“这尸体可真有点邪乎呐。”
我抬头藐了尸体一眼，他正背着身子，斜对着我的椅子，白色的眼珠，无声无息地看着我刚才的位置……
“怎么邪乎了？”我问，声音有几不可微的颤抖。
老许抽出一根烟，点上，吸了两口，努了努嘴道：“小张跟你说了吧，尸体拉过来的时候，死了好几天了，撞墙死的，屋子里也没有其他人的痕迹，这种死法可太奇怪了，队长吩咐小李他们赶紧检查，看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小李这家伙不知为什么犯了倔，让其他人走了，自己留下来值班，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