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来打听石磊的？”张玲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讲真，他还真是个很优秀的男人，怎么说呢，他思维很缜密，什么都想得到，很会得女人欢心，而且你很难对他生出拒绝的心思。”

“你怎么认识他的？”

“怎么认识？说起来，我也有些记不清了，大概专升本培训班上认识的吧？他比我用功，可是比我笨，我个人觉得，他在学习上不是个特别优秀的，必须十分努力，才会勉强得个好分的那种，不过他情商极高，待人处事特别好，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也很得女生喜欢，人缘不错，长得也特帅，所以很多女生喜欢他，他追我的时候，我开始还不信呢。”

张玲说起这个的时候，眼睛眯了起来，似乎回忆起了自己的浪漫岁月，脸色也变得温柔妩媚起来，可是对比那一坨肉山的身材，却显得更加让人遗憾。

“我们感情一直不错，不过我脾气不太好，你也知道，我父亲是教学主任，他是个脾气急，我也急，随他，所以经常跟石磊吵，不过石磊也忍着，毕竟他上本科，我爸也算是出了力的。”

“你爸……是本科的教学主任？”我不动声色地问。

“对啊，总而言之，他能到本科，我们家也是有功劳的，不过因为这个原因，我对他的态度未免有些指使意气，让他受不了，唉，那个时候年轻，不懂得珍惜，不过也是天罚我，最后你看……嘿。”

“那你是怎么坠楼的？”

“自作的呗。”张玲抓了一把薯片，放在嘴里用力咀嚼着，发出“噶擦噶擦”的声音，一会儿便满嘴泡沫：“我当时听到一个传言，说一个不要脸的女的勾搭石磊，那还了得，就跑去找那女的，跟她吵，那女的死鸭子嘴硬，便打了起来，当时在楼梯口，我用头顶她，她向那边一闪，我一下滚下去，人事不知了。”

说起当年惨事，张玲似乎想开了，表情很是淡漠，倒是咀嚼薯片的时候，脸上露出了很满足的表情。

“那你腿坏了之后，是怎么分手的呢？”我小心翼翼地问。

张玲歪着头，眯眸沉思半晌：“石磊是个很会为人处世的人，你知道的，当时他没日没夜地守着我，跟伺候爹娘一样伺候我，我当时都感动了，可是我不愿意耽误他，我说你有大好的前程，我都这样了，早已经不行了，希望分手。”

“他答应了？”

“没，他说即使我残废了，也要娶我，我感动的都不行，可是我能看出他很勉强，时常发呆，有一次手里拿着一张录取通知书睡着了，原来是被邻城的公司录取了，工资待遇都很不错，要知道他家庭不富裕，一切需要自己打拼，也要养父母，这样的机会不是说有就有的，又素来是个有志向肯奋斗的那种，看他愁得头发都白了，我真的很心疼，死皮赖脸要分手，他最后终于哭着答应了。”

“然后就再没联系吗？”我奇道。

张玲耸了耸肩，又抓了一把薯片：“我都这摸样了，再见面吓唬他吗？毕竟感情一场，好歹也是真心真意，希望在他心里，我永远是善解人意又漂亮苗条的张玲吧。”说到之后，到底耐不住，张玲那快乐的脸，忽然黯然下来，那只胖胖的手，也无力地垂了下来。

终于，张玲趴在了桌子上，轻轻抽泣起来，这女孩虽然胖，虽然残废了，可是从进门开始，一直乐呵呵的，出人意料的开朗豁达，然而最后……

我默默地站起来，悄悄出了门。

他父母都在客厅垂泪，送我出门的时候，母亲忍不住问：“警察同志，到底啥事？那个小磊出什么事了不成？他可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呢，当年……唉，不说了，俺家闺女就这脾气，倔，心里再放不下，也硬撑着，结果把自己整成这摸样。”

我静静听着，最后只含糊道：“也不是他出事，只是有些牵连，所以过来调查一下。”

这个理由并不能说服其他人，甚至也不能说服我自己，然而也只有这么说了。

回到车里，却喘不上气来，清秀的初恋，最后血肉模糊，漂亮苗条的张玲，胖成了一座肉山！，艹，石磊，你够狠！

……

第三个女友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我坐在了女子监狱的看护室。

“你是……”

对面的女子大概二十三四岁，跟于莺差不多年纪，很漂亮，是那种性感的漂亮，哪怕穿着囚服，也掩饰不住眉眼风情，她是石磊在于莺之前的那个女友——陈丽。

“我是警察沈渊，想调查一下你与石磊的交往过程。”我开门见山。

陈丽听到“石磊”的名字，眉目动了动，脸上涌起了晕红，而显然，这表情不是憎恨。

看着这样表扬的陈丽，我几乎要佩服石磊了，让“前女友们”如此惨烈却又死心塌地，这石磊都不是情圣了，简直是邪教教主！

“他又出什么事了吗？”

陈丽抬起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我，眼眸里都是关切。

“没，只是有些牵连，所以了解一下，请你如实回答。”我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道。

陈丽“哦”了一声，神色有些放松，凝神看着窗外，淡淡道：“他是个好男人，拯救我的好男人。”

“怎么说？”我冷笑

“你大概也知道，我是因为什么愿意入罪的，可是这不是我情愿的，好好的人不做，谁愿意去做情妇？可又有什么办法？”陈丽的语气忽然呜咽起来：“我学历不高，找不到什么好工作，为了保住这份工作，也不能不这么做的。”

“不过一开始，我也不是这样的，当时应聘的是前台，工资才一千多，只能勉强维持温饱，那个时候，老板就看上我了，经常带着我一起出席酒宴，还夸奖我漂亮，送我各种名贵东西，我当时都拒绝了，咱也不想做那些不正经的，这点工资虽然辛苦，可是慢慢来总会好起来，直到家里出了一件事——弟弟出了车祸。”

“父母打电话跟我借钱，我哪有钱？没法子，只能借老板的，老板当时痛快答应了，可是晚上发短信，让我跟他去酒店，我能不去吗？那可是十多万呢，不知什么时候还得起，所以只能买自个儿，卖了之后，哭成了泪人，老板不高兴了，说他十多万元可以包养十多个外围女了，我还矫情什么？”

“这话听着很残酷，却是真理，其实人不要脸，活得更自在，在公司里，大家知道我是老板情妇，大家还羡慕我呢，我的职位也提升很快，工资也高了起来，很快成了自己梦想的白领，所以也慢慢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陈丽的语气含着微微的叹息，垂着头，下意识地捻着衣角：“可是到底到，已经不指望爱情了，这种人哪有资格说爱情，是不？再说，公司里那些正经人，又有谁肯追我呢？便是不正经的，也不过想占便宜罢了，我当时也想开了，包养就包养吧，谁让咱没本事呢，只能卖肉了。”

“然后我遇到了石磊，他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