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了幻象。”我开口。
冷萱蹙眉，咬了咬嘴唇：“讲真，你这几日一直很不低头，有点……吓人，要不咱们请个师傅来看看你吧，真挺吓人的。’
“师傅？”我好笑道：“警察请师父？还是心理师请道士？这组合……”
却见冷萱摇头道：“小沈，有些邪乎的事情你不能不信的。”顿了顿，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我也是为了咱们孩子为好。”
我低头看着冷萱的肚子，她大腹便便，穿着白色的大褂，此时，跪坐在哪里，肚子微微隆起，形成一个圆形的样子，慢慢的，那肚子里忽然显出一张女人的脸，长头发，血淋淋的脸，翻着白的眼，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小洁！
我一下站了起来，拿着枪，对准冷萱的肚子，怒斥：“小洁，我知道是你，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出现冷姐的梦里，但是我告诉你，别惹我！”
“小沈。”冷萱站在哪里，瞪大了眼睛，似乎不相信我居然拿枪对着她，大喝一声：“你到底中了什么邪？”
我眨了眨眼，终于被这一声终于喝醒了，甩了甩头，把枪放了下来，闭上了眼。
自己……似乎有些紊乱了，对，是那种神智开始颠倒的紊乱，这可不是好现象，很多人催眠师就是死在病人的梦里出不来，最后成为了长眠不醒的植物人……想到这里，再也顾不得什么，我伸手打了个响指。
谁知打了半天，竟然也没出来。
“小沈。”冷萱见我这种动作，越发惊讶，走了过来，抓住我的手道：“我不知道你这是怎么了？你介意我给你催眠看看吗？你真的有些不对头，不对头的让人害怕……“
催眠？
梦里催眠？不会吧？
又或者……根本不是梦，而是真正的现实？！
恍惚里，眼前忽然一黑……
醒过来的时候，见自己躺在卧室的双人床上，冷萱的手正抚摸着我的额头：“小沈，自从那天你就有有些不对头，到底你遇到了什么事？能跟我说吗？”
我仰着头，看着天花板，半晌问：“冷姐，你为什么把自杀的于莺供奉在这里呢？”
冷萱脸上现出几分犹豫道：“于莺是暴亡，按照老人的说法，容易化成厉鬼冤魂，我们本来是不信的，可是她闹腾的那位恩人无法安生，便送到咱们这里来。”
“我们又不是道士。”我故意翻了个白眼，希望冷萱再说下去。
“只是暂时的。”冷萱柔声安慰我道：“等过了些日子，他们自然把于莺入土为安的，放心吧，小沈。”话音未落，只觉得一阵针尖的刺痛，又陷入了昏沉之中……
到底这是在哪里？
自己脱离梦境了？
我茫茫地站在那里，忽然闪出小洁的脸，她扭曲着五官，怒斥：“我不会放过你的，沈渊，奸夫淫妇的狗男女！”
我张口正要解释，忽见那张脸变成了于莺，咯咯地笑着：“沈警官，姐夫好，嘻嘻。”
“小莺，你到底在冷姐的梦境哪儿？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用力抓住她的手，却发现自己正在河水里，正死命地抓住她往水里拖。
她的手被我牢牢地抓住，身子摇摇晃晃，脖子上——没有头！
“小莺。”我打了个寒战，想跳出河来，却见于莺已经一头栽下，沉在水里，连泡也没起……
我杀死了她？
我静静看着那无头女尸落水的地方。
“你这个杀人凶手！“于洁在我耳边轻轻地道。
我打了个寒战，捂着耳朵，拼命摇头：“不是，不是我杀的！”
“小沈？”遥遥里传来声音，温柔而淡定。
我一下睁开眼，见占据冷萱身体的于洁，正用血红的手掐着我的脖子，手下渐渐用力，似乎要自己活活勒死！
“混蛋。”我抓住她的手，拼命地摇动着，终于挣脱开来，一下坐起来，怒瞪着她：“你为什么要霸占冷姐的身体？不要找借口，给我直接说！”
于洁也不说话，只翻白的眼瞪着我，冷笑。
“说啊，说啊，你这个女鬼，给我说。”我疯了一般，死死卡住于洁的脖子，看着她翻白的眼睛渐渐，变成人的眼睛，那张脸上的五官也发生了变化——冷萱！
“冷姐。”我吓得一下松开手。
冷萱的身体“啪嗒”倒在地上。
我怔忪许久，忽然爬过去，拼命摇动着冷萱的身体：“冷姐，冷姐，你醒醒，醒醒。”
冷萱一动不动，脸色却显出死人一般的苍白。
我颤抖地伸出手，咬了咬牙，翻开冷萱的眼睑，一下坐在了地上！
冷萱死了！
冷萱被我活活掐死了！
“啊啊。”我发出一声叫喊，捂着头，大叫：“冷姐，冷姐。”
“卡——”
忽然传出“咔哒”一声，有人在拍巴掌：“演得好。”
我一怔，抬头，见客厅里忽然多出了好多人，很多摄像头在对着自己，冷萱居然也坐了起来，抿着嘴笑道：“沈导，演的不错呢。’
沈导？
我眨了眨眼，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却见很多手扶着自己站起来，小张走过来，拍着我的肩膀，笑呵呵地道：“果然是不错的，沈导既能导又能演，这片子一定能火！”
“什么片子？”我讶然地问。
“《伸冤记》啊。”小张奇道：“这还是你起的名呢，沈导。”
“我起的名……”我看着周围，很多熟悉的人，似乎……又不是很熟悉，聚光灯“啪嗒”关了，大家正嚷嚷着：“收工。”
而自己，却一脸懵逼。
……
“冷姐，到底怎么回事？”我瞅着空挡，私下里问冷萱：“不是你……怀孕了，小洁死了，然后我掐死了你。”
冷萱正在卸妆，看着镜子里的我们，抿嘴笑道：“你开什么玩笑，沈导，这不是新闻上的一个案子嘛，一个中年女子的丈夫出了轨，找了小三，小三怀孕，还让这女子陪着去孕检，结果女子气得跳楼自杀，临死前发出恶咒，说要化成厉鬼，诅咒他们。”
我一怔，看着镜子里卸了妆了冷萱。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只是多少有些陌生，因为那张脸上的表情，不是知识分子的冷静睿智，而是一种……
说不出来，嗯，似乎带着几分俗气，果然像是演员的样子。
“沈导。”冷萱见我望着镜子里的她发怔，回头看着化妆间无人，语气里忽然多了几分亲昵，斜斜地靠在我的怀里：“你这是怎么了？这案子咱们还亲自去调查过呢，然后，你就写了这么个剧本，让我们来演。”
“案子……最后怎样了？”我茫茫地问。
“案子最后……就是这个结局啊，那个出轨的丈夫顶着压力，跟小三结婚了，然后忽然神智错乱，有一天把小三给活生生掐死了，大家都拍手称快呢，说这是活该，所以才编了这个恐怖片啊……”
冷萱静静地看着我，眸光里渐渐浮出几分疑惑，嘴角抿成一条线：“沈导，你这是怎么了？”